尹承枫听到动静也转头看向了门口,恰好看到一脸深沉淡漠的男人反手将门带上,他眯起眼睛,先是看向池欢,视线随即落在了他们牵着的手上。
准确的说,池欢的手被男人强行扣着。
虽然不是满脸不情愿,但看得出来她几度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只是无果。
唐越泽从容的顺气,然后将没有吃完的苹果随时一抛,扔进了垃圾篓,再俯身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擦拭着自己略带湿意的手指,扯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两位可真是稀客。”
墨时谦低头看了眼顿住脚步的女人,抬手就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里,牵起薄唇淡声道,“欢欢要来看尹少,我陪她。”
唐越泽看着池欢抿着唇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墨总,你一个有妇之夫强抢人家女朋友,还来跟情敌示威,论厚颜无耻,真是没人敢跟你匹敌。”
墨时谦波澜不惊的道,“虽然我对你女朋友没兴趣,但是车祸事情全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唐少哪天也被撞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唐越泽,“……”
池欢低头把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扯了下去,然后抬脚走到了病床旁边。
男人的手落回了身侧,算是默许了她的动作,只是暗色的眸始终钉在她的身上。
池欢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有些尴尬,平白无故让人遭遇这种无妄之灾,她真的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他,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轻的道,“对不起。”
尹承枫靠在垫得很高的枕头上,脑袋偏向她的方向,他长相不似墨时谦那样刀削斧劈的清俊和棱角分明,也不似唐越泽那样精致到妖孽却不沾女气,但仍是招女人喜欢的一张脸,尤其是混合着绅士洒脱的气质。
等池欢说完后,他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池欢一怔,下意识就想抽出来。
但被握得紧紧的——
没墨时谦力气那么大,但他是伤患,她也不敢像对墨时谦那样用那么大的力气。
池欢看着他,睁大了眼睛。
墨时谦原本站在离门一米的地方,手落进长裤的口袋,看见这一幕,瞳孔都徒然紧缩了起来,但他没有出声,一言不发的看着。
唐越泽自然也看到了,眉梢微微挑了起来。
尹承枫注视着池欢的脸,声音很低,还透着明显的虚弱,“我知道,是逼你的……咳咳。”
池欢不明所以,他这是……在演戏吗?
唐越泽难道没跟他说过,他不怕如果惹恼了墨时谦,招来更严重的灾祸吗?
但她也没有立即的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他又低声咳嗽了几下,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欢欢……你给我倒杯水吧。”
又叫她欢欢……
今天自来熟叫她欢欢的,还真是不少啊。
但她见他咳得那么难受,还是马上的起身去倒水,倒完后就小心翼翼的喂着他喝。
病房里蔓延开一种诡异的沉默。
唐越泽跟墨时谦神色各异的看着这两个人。
不过没一会儿唐越泽的视线就转移了,他看向孤冷的站在距离门口一米距离的男人,英俊的一张脸轮廓线条紧绷,从五官里沁出冷然的凉气,眼眸深沉漆黑,深不见底,除了不悦,揣测不出其他的情绪,但又肯定夹杂着的。
一般人看见他这副神色,恐怕要骇得不寒而栗了。
但唐越泽颇有一种想要拍掌嘲笑的冲动。
不过他忍住了,端起茶杯,优哉优哉的慢慢抿着。
等尹承枫喝完一半,池欢把杯子放下,正准备重新坐下,另一只手的手腕却被再度抓住了,他低低的声音似乎隐忍着无尽的难过,“欢欢,你是来跟我说分手的么?”
池欢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池欢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但这沉默对于现在的氛围,却又恰到好处不违和。
尹承枫看向门口的墨时谦,“你真的喜欢那男人?”
池欢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墨时谦正回看着他们,俊美的脸铁青得令人不敢直视,但又诡谲的弥漫着一层讥诮,眼神不温不火的看着他们,全身阴鸷,像是站在一团黑色幽冷的迷雾里。
她不自觉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尹承枫握得很紧,一句话扣在她的心弦上,,“你真的甘愿当他的情一妇?”
池欢低头看他。
唐越泽没跟他说清楚么?
他真的不怕墨时谦杀了他吗?
池欢有些犹疑,她不想连累他,尤其他跟她还不熟,但她又迫切的希望能够摆脱墨时谦,摆脱小三这个身份。
所以她迟迟没有出声。
墨时谦抬起左手的手腕,作势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淡淡的道,“我的时间不多,欢欢。”
那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可落在池欢的心上,就像是魔鬼的低吟。
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以他如今猖狂无所顾忌的个性,她要是不跟他走,他会在病房就地把尹承枫打残。
她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唇,还是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闭上眼睛匆匆的道,“对不起……”
说完她抬脚他往门口走去。
她的衣服被抓住,然后是砰的一声,池欢愕然,转身看了过去,却看到不知道怎么从床上跌落下来的男人,吓得她惊声叫了出来,“尹少!”
唐越泽跟墨时谦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怎么从床上掉下去的。
唐越泽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带伤出戏,为了心塞这男人他真特么舍得下本钱,但跟着还是立刻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墨时谦冷眼看着,面无表情,深眸里的冰跟火交融得更厉害,唇畔泛出幽冷的笑弧度。
唐越泽边伸手按了护士铃,边伸手要将他扶回床上,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觉得没被车撞残是件很遗憾的事情,自己作死也要补上它?”
尹承枫伤是真的伤了,这么整痛也是必然的,他痛得脸色寡白,额头不断的沁出冷汗,但一双手还是抓着池欢的手腕,声音忍耐平稳,“如果他是用这个来威胁你,那么我宁愿不要,也不需要你委曲求全的当他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