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琛出差不在家,这些日子来温薏还是第一次单独入睡,本来她没觉得什么,很正常的事儿,而且她二十八岁了也不是十八岁,应该没那么多缠缠绵绵依依不舍的少女心情。
可她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迟迟酝酿不出睡意。
唉,她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果然习惯还是一个比她以为的还要强大的东西,他“死”后她开始习惯一个人,他回来后她就无声无息的又被习惯了他。
只是中间这漫漫的五年,她在干什么呢?
温薏睡不着,又突然想起自己连墨时琛去哪里出差都不知道,他没给她说出差的目的地,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还是仍然在飞。
她摸出手机,在通讯录找到他名字,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距离顿了半响,却还是没有点下去。
最后退出diànhuà的页面,发了条短信给他——
她早上的时候怎么说回来的时候给她打diànhuà呢,应该是到了就应该给她发条短信。
不过,她又想……这种基本的觉悟,那男人应该有吧?
…………
墨时琛的确有这个觉悟,所以温薏第二天早上再起来,手机就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如果他下了班就去机场,中间没什么意外耽搁的话,他这……飞了大概得差不多十个小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是突兀的跳出了一个认知,巴黎飞国内……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可她随即又想,十个小时飞哪里都行,即便是去rìběn,韩国,时间都差不多,而且她也不确定他究竟是哪个时间点上的飞机。
再说,即便他是回国内出差,也没什么不能的。
想是这么想,可她心神还是半天没能绕过这个问题,于是吃完早餐后,她给墨时谦打了个diànhuà。
diànhuà通了后,她握着diànhuà,几秒钟没说话。
墨时谦估摸着也失了耐心,率先开了腔,冷淡的道,“什么事?”
温薏有些犹疑,这些日子她几乎要忘记李千蕊的存在了。
因为她不出现,墨时琛也从来不提,她更没有理由去提起。
她抿着唇,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我想问……李千蕊现在……在哪里?”
墨时谦没回答,而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我听说,你跟他和好了?”
本来也是事实,而且也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温薏还是脸上一烫,莫名的有点不好意思,“嗯……算是吧。”
那天墨时琛说现在他喜欢现在她,希望她给他一个机会后,她算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何况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确很好。
她想的很简单,反正他们之间有三个月的协议,除非他干出什么过分到令她不能忍受的事情来,至少这段时间她还是会跟他过。
她心性的确跟十七八岁的时候不同,也不可能再相同了,用尽全力去爱或者去恨,对她而言都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那段失败的婚姻也过去了五年,再多的怨恨也随着时间跟他的“死亡”沉淀淡化了。
所以现在,如果能过,那就过吧。
而且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摈弃掉某些东西,比她原本想象的还要好。
diànhuà里静默了片刻,墨时谦还是给她dáàn,“她在美国。”
温薏沉默了一会儿,“她怎么样了?”
墨时谦语调依然很淡,“不知道,没问过。”
温薏不提,他都快要忘记这号人了,整天想点什么不好,要去想那么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又让他觉得讨厌的女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怎么,你希望我帮你把她处理掉,永远不出现在你那亲爱的老公面前?”
温薏皱了皱眉,“没有。”
“你希望也没办法,”墨时谦道,“我答应了他,妥善安置李千蕊,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雇最靠谱的护工给最好的环境,要让她的伤势得到最好的恢复。”
温薏好一会儿没说话。
“等她恢复了……就送她回江城吗?”
“他如果自己能找到,那我就不会再管,如果等她伤势痊愈可以出院了他还没找到,我就让人把她扔回国内,弄去个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温薏道,“你为什么要让把她扔到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你是觉得,如果你哥哥找到她,还是会被她影响,做出什么你不想看的事情或者决定?”
墨时谦笑了,“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
“大概吧,”她本来就对她跟墨时琛的未来没什么多笃定的信心,只是她虽也愿意花心思维持,但李千蕊那个女人,她既讨厌,更不想跟她争抢男人,“我只是想,趁着我跟他现在日子还短,不如早点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墨时谦评价道,“你真没用。”
温薏脸一垮,“难不成我还要去斗小三?”
斗muse她都没兴趣,李千蕊,别恶心她了。
“斗什么小三,你攥紧了他的心,哪还有什么小三。”
挂了diànhuà后,她就着墨时谦这句话反复的揣测捉摸了很久。
其实她也知道,墨时谦扣着李千蕊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给她制造时间跟机会,让她跟墨时琛能够在那女人不在的时间里,重新培养起感情。
就像她也清楚,她家里,她妈妈,哥哥,甚至她那对她的感情跟婚姻生活从不发表什么意见的父亲,都偏向希望她跟墨时琛能跟重新和好。
因为他们都觉得,她其实一直爱着他。
………………
大概上午九点左右,温薏接到了墨时琛的diànhuà。
彼时她在花园捣鼓新开垦出来的花园,十一趴在一旁看着她。
她不得不承认,看到屏幕上亮起那男人的名字时,她心头漾起了淡淡的雀跃,平常打diànhuà不会有这种感觉,一旦“分开”了,就很明显的凸显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太太起来了,怎么不主动给我打个diànhuà?”
她刚笑着想回话,却一下顿住了。
因为她隐约的听到了diànhuà那头,此起彼伏的海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