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走吗,怎么又回来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不可以?”飞絮以为飘雪又回来了,不由皱起眉头,一副很烦的样子。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金正期进了病房,见飞絮侧身歪在床上,向内躺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在床边坐下。
飞絮听是金正期的声音,刚才说那句话不免有些失礼,不过想道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别人来说尚可,想让飞絮道歉,那是千难万难,当下,飞絮只是略点了下头,不予回答。
金正期伸手要去拉被子,道:“小心冻着,外面又下雪了。”不想被飞絮伸手给挡住,道:“不想盖,就这样躺着。”
“小心冻坏了。”金正期仍是要拉,飞絮坚持不许,道;“冻死算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金正期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道:“怎么突然说起自己不是好人了?你不是好人,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
飞絮哼了一声,道:“我要是好人,天底那就没有坏人了。”
金正期见飞絮背着脾气,不和她斗嘴,道:“对了,我买了刀削炒面,你要不要吃?”说着起身要过去拿。
不想飞絮竟道:“我从不吃刀削炒面的,难吃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金正期心里一怔,看来这丫还在念着何从那个混蛋,因为要忘记他,所以现在连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不吃了。
他顿了一下,道:“偶尔听你妹妹说你喜欢吃的,真的不吃吗,是一家专业经营刀削面的店面做的,可是非常好吃的哦?!”
飞絮不说话,仍躺着,只当作听不到,实则心里有些矛盾,也不知怎么,一大早醒来,就特别想吃刀削炒面,可一想起刀削炒面,就会想起那个薄情无义的男人,可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真的不吃吗?这家生意可好得不得了呢,我去的时候都差点就排队了,听说这一带就这家的刀削面是最出名的了,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其实,金正期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自己也很矛盾,希望飞絮吃的同时,又不希望她吃,想看着她吃着开心的样子,又怕她吃面的时候想起另一个男人,那样,她就会无视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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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矛盾。
飞絮本来一大早就莫名奇妙地想吃刀削炒面,虽然已经决定不吃,但现在听着金正期说着这样诱人的话,不觉很动心,想吃,可又想戒,想刚才想暗暗地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吃刀削炒面的,可是现在——
“真可惜,不吃的话那我可要倒掉了,因为我早上吃过了早餐来的,留的话,这样的天气,一定就不好吃,难道真的要倒掉么,好可惜,不过也没有办法。”金正期说着试着起身,作欲过去拿了倒掉的样子,不想飞絮真的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心里不免闪过一丝兴奋。
本来只是尝试,以为飞絮一定会阻止,但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说,金正期倒不知怎么办好了,倒吧,分明知道飞絮是喜欢吃的,只是强行不吃,如果自己把她喜欢吃的东西给倒了,她一定会很生气,很不高兴的,可是,不倒呢,话已经出口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又见飘雪带来的东西飞絮也没有吃,她倦倦地躺着,心里不由有些难受,想飞絮都这样了,我却还这么小气,就算她真的还喜欢着那个男人,想着那个男人,又怎么样呢,都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作业男人,我这样想,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小气了,真不应该如此。
这样一想,此时他是真心希望飞絮吃了,走过去将盖子打开,番茄和皮芽子(洋葱)混合在一起的香气溢出来,让人闻着不由流口水。
闻着这香气,飞絮顿感饥饿起来,肚子也与时俱进地咕了一下,金正期听到,不由笑起来,飞絮也笑着坐起来,道:“虽然不想吃,可是肚子好像有意见似的,有些为难呢。”
“好啦,吃吧,我不会介意的。”金正期见飞絮要起床吃东西,心里舒服多了,一时高兴,有点口无遮拦。
“嗯?”飞絮看了金正期一眼,道:“介意什么?”
金正期赶紧摇头,道:“什么?我说介意了没,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哈哈。”那副表情,完全一副十足的傻冒。
飞絮并没有多想,起身坐起来,见金正期把饭煲端过来,只得接了,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对我这么好。”
金正期笑道:“怎么说你也是病人,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不需要。”飞絮说着起身,还是走到餐桌前坐下来吃,仔细闻了一下,感叹道:“真的好香,好回忆的味道啊,一吃起来,好像就想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飞絮的这句话完全是无意地感叹,只是言者野外意,听者有心,金正期心里不禁一酸,心想那美好的回忆一定是关于她和那个男人的吧,我怎么会这么傻,明知她吃刀削面会勾起她的回忆,为什么还要买来。
此时,飞絮香香地吃起刀削面来,不时地说好,吃得津津有味,金正期看着,心里又后悔起来。
饭后,金正期帮着收了饭煲,见一大份刀削炒面,居然被飞絮给吃完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医院后面的花园式的疗养院,每天早饭后,都要出去走一会,或者坐一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提神静气,医生说对身体有好处。前段日子,飞絮身体不好,都是由金正期抱着出去,放在轮椅上,推着四下走走,既管她话很少,但对金正期来说,这样的时光是最幸福的时刻。
不管公司有什么事,有多忙,晚上加班到几点,他都会一大早就过来,陪着飞絮在花园里走一会,遇到其他的人,会很高兴地和别人打招呼,那份幸福那么明显地彰显在他的脸上,而当有人对飞絮说:你真幸福,有个这么关心体贴的老公时,他的兴奋就更无以复加了,简值立即死去也是心甘情愿。
甚至,他变态地希望飞絮的身体不要康复,就这样,他每天可以推着她,陪在她身边,这种想法,其实已经暗含了对未来的担心,他对飞絮的性格是了解的。
“出去走走吧。”金正期说着走近飞絮,要伸手抱起她,把她放车里,飞絮挡住他的手,道:“不用,现在我自己可以走了,不用再麻烦你了。”
她这么一拦,金正期的手臂不由僵在那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道:“真的可以了吗?”
飞絮点了点头,道:“都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自己走路也没问题,对了,其实你现在都可以不用每天来看我的,而且我已经决定出院了。”
“出院?”金正期道,“现在怎么可以,医生说还是留在医院里的好,可以更方便地检查。”
“不用,真的,我自己可以感觉得到,而且还是感觉家里比较舒服,在这里一点儿也不自由,像个笼子里的鸟是的,难道你不希望我自由吗?”飞絮看着金正期,这话问得他无话,只得点头,道:“只要你觉得好就好,不过——”
“不用不过了,我已经决定了,难道你认为你可以改变我的决定吗?”听飞絮这么一说,金正期彻底无话可说了,飞絮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她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更改,而且人很自私,从不委曲求全,对出院的决定,金正期虽觉不好,但也只得认可,不过仍是打算再和医生谈谈,看能否能过医生把飞絮劝住。
这样想,其实金正期还是有私心的,因为在医院,自己可以随意出入,来看飞絮,而一旦飞絮回家,既管也可以去看她,但她和父母一起住,总不能这么随便,夜里,更是不能去看她。
飞絮去换鞋,金正期赶紧把鞋柜打开,道:“要不就穿托鞋吧,这样平衡些,小心摔倒了。”
“我又不是林黛玉,一阵风就吹倒了。”飞絮说着矮身寻了那双降红色羊皮的高跟皮靴。
“林黛玉是谁?”金正期道,“你同学?还是朋友?”
这话,让飞絮几乎不曾崩溃,忍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回答,心想和何从至少还能谈谈《红楼梦》,来点雅的东西,眼前这人可真是个大俗人,虽然也纵横商场,可文化修养真的有点欠缺。
金正期见飞絮坐下穿靴子,怕她不好穿,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伸手就要帮忙,飞絮看了她一眼,道:“干嘛?一个大男人,难道这种事情也要做吗?”
一句话,把金正期说得脸上通红,又感委屈之极,心想自己一心讨好你,你却这么说我,真是太失望了。
只是他这一举止,也让飞絮想起那个男人来,不请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为你服务的,其实他真的不够温柔,也不够体贴,可为什么就偏偏那么喜欢他呢,真的是男不坏,女不爱吗?
不过,在接下来谈起有关婚礼的一些事情时,让金正期不由更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