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则帕尔狐疑的盯着伍広岳,显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他是见过这个老头子的,在若扎……不,是阿黎的婚礼上。这个世上已经再无若扎,再无那个如桃花一般明媚鲜妍只为自己盛开的若扎了。
月色下,穆则帕尔眸光更暗。
伍広岳无视穆则帕尔的打量,从他手里抢过酒坛子,自顾自的坐下喝起酒来。
“啊,好酒!”伍広岳一脸的痛快,歪头看向还傻站着的穆则帕尔,眯着小眼睛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会享受,这酒味道够烈!”
说完,伍広岳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发现里面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不禁很是遗憾和怅然。
酒被人拿走了,一向脾气不好的穆则帕尔竟然也没有生气。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转身就要离去。
“小子,你喜欢那个小丫头吧。”不正经的伍広岳八卦的问道。
穆则帕尔身形一怔,并没有出声,只是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唔,小妮子确实挺招人待见,不过人家都已经嫁人了,你说你天天的在这儿偷窥人家有啥用啊,一个不小心还会被人当成是飞贼,何必呢?国师大人?”伍広岳一边摇头晃脑的喝酒,一边自言自语。
如果说之前穆则帕尔还能当他是个突然冒出来的疯子,那么现在……穆则帕尔微眯起眼睛,看着伍広岳的神色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在穆则帕尔伸出手来急速向前想要掐住伍広岳脖子的时候,伍広岳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得,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将酒坛子里最后一点酒喝干净,伍広岳把酒坛子扔回给穆则帕尔怀里,毫不在意的说:“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对身体不好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穆则帕尔的眸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伍広岳身上,他确定自己在到平洛之前从未见过此人,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伍広岳笑呵呵的说:“我是谁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心上人很快就会有危险了。”
“那是他苏青翊的责任了。”穆则帕尔面无表情的冷冷道。
伍広岳耸耸肩,转身边走边说:“唉……好吧,是我老头子多事了……真不知道西凉驸马楚之青会带多少人来对付我的两个好学生啊!”
话音还回荡在穆则帕尔耳边的时候,伍広岳早已跳下房顶不见踪迹了。
西凉驸马楚之青?穆则帕尔皱眉,亦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早上,阿黎在苏青翊温暖的怀抱中缓缓睁开眼睛。苏青翊呼吸平稳紧闭双眼,还未醒来。
阿黎松开抱着苏青翊的手,支起自己的小脑袋,盯着苏青翊看。她用自己的食指描绘着苏青翊的脸部轮廓:浓黑的眉毛,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真好看,哪里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就在阿黎看的出神的时候,闭着眼睛的苏青翊嘴角微勾,抱着阿黎腰肢的双手更加用力,一个转身将阿黎压在身下,邪邪一笑的同时还拍了个媚眼,嘴贴在阿黎耳边,呼出一股热气来,魅惑的说:“娘子,为夫好看吗?”语气之中,像是个要糖吃的小孩,却又带着些许得意。
阿黎先是被苏青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装睡。想到刚才自己偷看他被他发现了,阿黎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不过,阿黎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双手攀上苏青翊的脖颈,阿黎媚眼如丝的回答他说:“好看啊,当然好看了。”
苏青翊被阿黎少有的媚态勾的吸引,一转头亲在阿黎侧脸上,阿黎脑袋轻轻一偏,又转身和苏青翊面对面,当苏青翊以为阿黎要回吻她的时候,阿黎却把自己的眼睛贴上了苏青翊的脸颊。
阿黎轻轻眨眼,眼睫毛像一把软软的小刷子,在苏青翊的脸上来回眨动。苏青翊被阿黎撩拨的心痒难耐,正准备好好“惩戒”她一番,却冷不防被阿黎一把推下了榻。
阿黎强忍着笑意,在苏青翊委屈而不甘的注视下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唤岁安给自己端进洗脸水来。
苏青翊自然不会让岁安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连忙拍拍屁股起来,自己去穿好了衣服。
“娘子,你都没有服侍过为夫更衣。”苏青翊抱怨道。
岁安给阿黎梳好头发,阿黎起身,见苏青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只剩下腰带没系,于是走过去拿起腰带给苏青翊系上,说:“嗯,这下子服侍过了吧,以后不许再抱怨。”
然后,阿黎无视苏青翊控诉的小眼神,自己跑去了正厅,伍広岳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那个臭小子呢,怎么还不来,要饿死我老头子吗?”伍広岳瞪着眼睛不满的嘟囔。
阿黎笑了笑,吩咐岁安可以让人摆桌了,然后和伍広岳说:“先生莫急,青翊哥哥马上就来了。”
吃饭的时候,阿黎突然想起昨天苏青翊说,回来之后会和自己解释增加守卫的事情,可是他一直没有提起。哼,难道是以为自己忘记了,所以干脆不说吗?
“青翊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增加守卫呢。”
苏青翊很老实的说:“因为伍先生说,楚之青好像还是对你的死有所怀疑,而且他也调查了楚之灵的事情,恐怕,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噢……这样啊……”阿黎若有所思。这楚之灵可真有本事,人都不在了,还能来破坏他们的平静生活。
“所以你如果要出门,也多带点人,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阿黎信誓旦旦的保证。
饭后,阿黎提醒苏青翊不要忘记给香儿和寒一的孩子想名字,然后带着岁安去了香儿那里,陪香儿聊天去了。
路上,看到自己身边的岁安,阿黎又在想,香儿有了好归宿,瞳澈和欧阳轩也即将修成正果,现在,岁安也该找个好人家了。找谁好呢?她可舍不得岁安离自己太远了!
回到客栈的穆则帕尔一晚上没睡,脑子里一直想着伍広岳说的话。
如果那个老头儿说的是真的,那若扎岂不是有危险?虽然自己口是心非的说保护她是苏青翊的责任了,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属于自己的若扎了,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苏青翊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不管是政权还是兵权,都交回给了祁国的小皇帝。凭他现在的那些暗卫,能抵挡得住那个西凉驸马的明枪暗箭吗?穆则帕尔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自己得知阿黎和苏青翊要成亲的事情,就放下了原本最看重的国事,跑到这里来消沉放纵,也不知道秘沙国现在情况如何了。
不行,自己不能让若扎有任何受伤的可能。穆则帕尔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回国去,带人来阻止楚之青阴谋报复,保护阿黎的安全。
穆则帕尔打起精神,快马加鞭的赶回秘沙国去。与此同时,楚之青也率领自己的亲属部下再次踏上了祁国的土地。
在临淄查看过曾经的陆府和端王府,确认里面早已人去楼空的楚之青下令道:“每队五人,分八个方向在祁国境内寻找陆雅黎和苏青翊,不能放过一点线索,一旦有发现,立刻飞鸽传书知会我,决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
“是!”
分派好的人以后,楚之青脸上闪过一丝阴笑。端王爷也死了?也就哄哄这些无知的百姓吧!想起前些日子离开的伍広岳,楚之青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虽然伍広岳给了自己一个很合理的借口放他离开,但是,他岂会那么容易就相信?只不过跟踪的暗卫太没用,竟然被甩掉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用这么麻烦的大海捞针了。
不过,就算再麻烦,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你找出来,为我妹妹灵儿报仇!楚之青眼中,渐渐被狠戾的情绪淹没。
两个月后,平洛城。
“香儿,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吧?”阿黎看着香儿比刚来平洛时更大的肚子,担心的问道:“你害怕吗?”
香儿笑着点头说:“嗯,就是这几天了,不过,没什么好害怕的啊,是女人就都得过这一关。”
“嗯,香儿你真勇敢。你放心,我已经把平洛城最好的稳婆接到府里来了。”前些日子,阿黎早早就让陈婆子去找了平洛最好的稳婆来,住在了府里,免得到了香儿要生产的时候,才手忙脚乱的去找人。
香儿给孩子取了乳名,男孩儿叫冬儿女孩儿叫雪儿,而苏青翊也给孩子想了几个学名,最后经过香儿和寒一的挑选,定下了寒慕钧和寒熙莹这两个名字。
香儿感激的说:“谢谢小姐和公子了,让你们这么费心。”
阿黎佯嗔道:“香儿你说什么呢!在这样客气我可生气了!再说了,我这可是为了我将来的干儿子或者是干女儿,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啊。”
说罢,阿黎又笑眯眯的看着香儿的肚子说:“宝宝你说干娘是不是很疼你啊?”
阿黎正笑着,香儿惊喜的拉着阿黎的手放到肚子上说:“小姐他动了呢,他听到你说话了!”
阿黎的手放到香儿肚子上后,小家伙又动了一下,阿黎高兴的和香儿说:“小家伙知道干娘在和他说话呢,我看啊,他快要等不及钻出来了。”
“哎?他又动了!”阿黎惊奇的看着香儿,香儿抿着嘴笑着。
按说小姐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胎动了,却还是这么兴奋,真像个孩子。也许等以后小姐自己有了孩子,就能真的长大了吧。
香儿想得出神,突然觉得肚子抽痛了一下,于是脸色一变。
阿黎发现了香儿的不对劲,紧张的问:“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香儿皱着眉头说:“刚才肚子抽痛了一下。”
“啊?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要生了啊?”阿黎被香儿吓得慌了神,急着要去找稳婆来,却被香儿拦住了。
“应该不是,只是抽痛了一下而已,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黎拍着自己的胸脯,长长舒了口气。
阿黎这个样子倒是让香儿觉得好笑:“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啊?”
没好气的瞪了香儿一眼,阿黎说:“我还不是担心你啊!”在现代的时候,还有很多孕妇因为难产丢了性命的呢,更不要说这种科技医术不发达的古代了。
人家都说,女人生孩子,那就相当于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她能不紧张吗?自从穿越到了这个地方,香儿对她真心以待,数年如一,她可不想香儿有一丁点的危险。
和香儿聊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了,阿黎说:“今天我想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然后又说:“我自己出去就行,你不用起来送我了。”
可是阿黎起身以后,香儿还是从榻上起来了。小姐以前还和自己说过呢,孕妇也要多走动,不能吃的太多运动太少,不然不利于生产。所以她想着,坐了那么久,也该起来走走了,顺便也能送小姐出去。
可是刚起身走了两步,香儿就觉得不对劲。
“啊……”肚子又开始抽痛起来,腿肚子一打转,香儿差点就站不住,幸亏阿黎听到香儿的惊呼及时转身扶住了她。
“很痛吗香儿?我看你是真的要生了,还是让人去叫稳婆来吧!”阿黎看着脸色不好的香儿,不知所措。
香儿眉头紧锁,说:“还好,不是特别痛,能忍住,就是刚才痛感来的太突然,我……啊……”又一波痛感袭来,香儿再次呼痛。
看着香儿这个样子,阿黎想,这是不是就是阵痛啊?看样子香儿的羊水还没有破,孩子要生出来估计还早。
阿黎扶着香儿回榻上躺着,浑身的细胞紧张起来,慌乱的说:“香儿,你坚持下啊,我去给你叫稳婆来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我这就去……”
本来还觉得痛的香儿看到阿黎这个样子,却突然轻松下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给阿黎投去一个安心的笑,说:“小姐你去吧,别急,小心摔倒。”
“哦哦哦。”阿黎慌的头都没回,急匆匆的赶去找稳婆了。
路上阿黎一个劲儿的怪自己,今天怎么就没让岁安跟着一起去呢,不然的话还多个帮手能看着香儿,唉,还是赶紧去叫稳婆好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脑袋糊成了浆糊似得,阿黎终于找到了稳婆的房间。
“李婆婆,李婆婆,香儿要生了,你快跟我去吧。”阿黎跑的口感,心急的拍着李稳婆的门,在李稳婆开门的时候,差点一个跟头磕到桌子上。
“夫人别急,没这么快,我们先去看看吧。”李稳婆看阿黎这么着急,不觉好笑。不过她也知道阿黎是个刚成亲的小娘子,没见过这事儿,紧张了些也是正常。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这府上的正经夫人要生产,毕竟当初请自己来的时候给的银子可不少,来了才知道,要生产的是夫人以前的婢女,公子手下的媳妇儿。这让李稳婆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真是命好啊,主子竟然对一个下人这么看重。
香儿的阵痛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苏青翊和寒一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香儿的羊水刚破了。
寒一听说香儿要生了,一回来就立马奔向房间,却被人拦在了门外。
“寒大哥你还是等等吧,现在你不能进去。”岁安没办法的挡在门口。
寒一也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可是听到香儿在里面一声声的喊痛,他心里就难受的要死。
“唉。”寒一烦躁的在门口走来走去。岁安愧疚的看了看寒一,又看了看里面,祈祷着香儿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阿黎在里面陪着香儿,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心里也慌的不行。没想到生孩子这么恐怖,阿黎心里有些胆怯,对自己当初苏青翊成亲以后尽快给他生个孩子有些后悔。
香儿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阿黎的手臂都被她攥除了血印,阿黎做在榻上,不停地给香儿打气:“香儿坚持住啊,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啊——”香儿松开阿黎的胳膊,一把扯住帘幔,痛的一声大喊。
李稳婆说:“夫人用力啊,孩子的头已经能看见了。”
听到李稳婆的话,香儿咬牙深呼吸,将浑身的力气都汇聚到腹部,狠狠的用力。可是因为之前的阵痛时间太长,香儿的力气早就不够了,虽然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孩子的头还是在隐现了一下后又回去了。
没办法,稳婆对阿黎说:“这位夫人的力气不够,麻烦夫人你帮忙给推胎吧。等到这位妇人呼气的同时,你就顺着往下推,知道吗?”
阿黎早已经被吓傻了,呆呆的点头,按照稳婆说的去做。
颤抖着手放到香儿的肚子上,只听到稳婆说:“吸气——呼气——”
香儿呼气的时候,阿黎的手也用力往下一推,只听到香儿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让阿黎觉得心肝肺都纠缠到了一起的难受。
“头出来了,出来了!”稳婆想香儿报告着情况。
香儿听到孩子的头出来了,心中的信念又加强了许多。在稳婆的指引下,她再次用力,孩子终于出生,而香儿因为力竭昏睡了过去。
响亮的啼哭让门外的寒一和苏青翊都松了一口气。
留下几个小丫鬟给香儿擦洗,整理收拾房间,阿黎和稳婆把孩子洗好包起来,抱给寒一看。
“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听到稳婆说是个男孩儿,寒一舒心的笑了。看了眼孩子,问阿黎:“香儿怎么样了?”
还算他有良心,没有看到儿子忘了媳妇儿,阿黎说:“没事儿,就是太累了,昏睡着呢。休息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苏青翊看阿黎脸色不太好,心疼的上去抱住她说:“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时间也不早了,香儿这儿有人照顾,你先回去歇息吧。”
“也好。”阿黎有气无力的点头,和苏青翊回了房间。
苏青翊摸着阿黎苍白的小脸,问:“很累吗?”
阿黎坐在榻上,闷闷的摇头。
“那是怎么了?这么有气无力。”苏青翊抱着阿黎,阿黎的脑袋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今天看到香儿这么艰难的生产过程,阿黎打心底里头发怵,她是个特别怕疼的人,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她肯定承受不了,当时她就退缩了。可是现在面对苏青翊,她反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以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苏青翊应该是特别想要个孩子的,若是自己说不想生,他肯定会很难过吧……怎么办啊,好纠结……
“没什么……可能,可能真的是有些疲倦,折腾了大半夜,你也累了吧?我们先休息吧,明天去看看香儿和孩子。”阿黎知道自己即使找借口苏青翊也会看穿,所以干脆转移话题。
苏青翊感觉到阿黎有心事,但是她现在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想逼她。等她自己愿意了,自然会告诉自己。
“嗯,好,我们休息吧。”苏青翊浅浅笑着,爱怜的在阿黎额头落下一吻。
而此时,平沙城的穆则帕尔却身处困境。平洛到秘沙国平沙城的距离,比临淄到平沙的距离还要远很多,穆则帕尔用了二十多天才赶回平沙城的国师府。
可惜他却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秘沙国内部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待他的,是一张暗中布置的无形大网。
穆则帕尔常年处在政治斗争的中心,数次征战沙场,对危险的敏感度远高于常人。所以在他走到国师府门前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推开了国师府的大门。没人看守也就算了,院子里也没人?穆则帕尔缓步踱进府里,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他完全走进了国师府以后,大门猛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穆则帕尔拧眉回头,只见
躲在暗处的侍卫全都跑了出来,将穆则帕尔团团围住。
想也知道是小皇帝尼加提忍不住了,趁着自己不在设了这个局来引自己入瓮。就在穆则帕尔锐利的眼神扫射过围着自己的侍卫时,天上盖下一张网来。
这样就想困住我?穆则帕尔眼神一暗,冷笑一声,挥剑朝天一划,众人以为坚固无比的铁丝网就被划开了。
看着十分畏惧自己却不得不消灭自己的这些侍卫,穆则帕尔心中怒火丛生。他发狂了一样周旋在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分手软,背叛自己的,企图伤害自己的,都得死,都该死!
可是,就算穆则帕尔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这如潮攻势。他杀一批,就有另一批扑上来,这是想要耗光自己的力量然后杀了自己?穆则帕尔再次冷冷一笑,催动自己体内的内力,灌注到自己的剑中,划出一个圆周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些兵卒都砍伤在地,然后跑出国师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在刚才的打斗中,穆则帕尔自己也受了不少的伤,加上最后一击内力消耗过大,他现在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休养。
尼加提,果真是后生可畏啊,竟能在短短时间里收复这么多大臣的心,让我穆则帕尔孤立无援,也算你本事了。
甩开追兵的搜捕,穆则帕尔躲在平沙城城郊的一处山洞里狞笑。可惜啊,你还是没能一击即中的杀了我。
既然天不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穆则帕尔阴狠的咬牙。
从山里采了草药来疗伤,才野果果腹,穆则帕尔躲了五天,直到自己的亲随暗卫队找来。
“大人,属下来迟了。”暗卫队的主要头领库尔班跪在地下向穆则帕尔请罪。
穆则帕尔问道:“前几日你们在哪里?”
“皇上说北边有动乱,将我们兄弟尽数派去镇压动乱了。”库尔班不假思索的回答。
穆则帕尔眸光一暗,尼加提,还不错,挺有脑子,知道把自己的心腹调走。只是百密一疏没能立刻就地解决了自己。
“暗卫队可全部归队?”尽管现在自己还身处困境自身难保,但是穆则帕尔看到库尔班以后,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赶回祁国去保护阿黎。
也不知道哪个楚之青有没有找到他们,不知道若扎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好,穆则帕尔心乱如麻。
库尔班很干脆的回答说:“已经全部归队。我等一回到平沙就听说了大人的事情,所以没有回宫,直接找到了这里来。我等愿永远追随大人,生死不弃。”
“城中现在防守如何?”
“回大人,现在城中防守还很严格,应该是……是在等着抓捕您回去……”库尔班的声音越来越低。
穆则帕尔想了想,说:“那我们就从城郊这座山上翻出去,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祁国去,知道吗?”
“大人,你身上的伤还没……”库尔班犹豫着。
穆则帕尔用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说:“我这都是一些皮外伤,根本不碍事。我在祁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马上走,不能耽误。你去下令,稍作休整,半个时辰以后,翻山。”
见穆则帕尔去意已决,库尔班无奈的遵命:“是!”
穆则帕尔来过这里,他知道,翻过这座山就已经不再平沙城了,不过城外的防守相信也不轻松,自己只能抄小路去。但愿能赶得上,但愿他的若扎现在还好好的。
山路崎岖,徒步翻山越岭更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上山的时候,有一段峭壁需要他们用匕首插着做支点往上。穆则帕尔是领头人,自然是要在前面开路的。攀到一半的时候,穆则帕尔觉得十分不对劲,后面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可是回头看去,却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人。大家都在专心的攀岩,毕竟命是自己的,只有一条,在这种情况下,稍不注意就会出现意外。
穆则帕尔摇摇头,心想难道是自己惊弓之鸟了?可能前几天受伤失血过多,脑子有些不清醒。
在穆则帕尔回头以后,暗卫队里,那道精光再次落在穆则帕尔身上,不过一闪即逝,谁也没有发现。而库尔班看着穆则帕尔的眼神,亦十分复杂。
翻过那座山以后,众人都累瘫了。库尔班对穆则帕尔说:“大人,大家都很累,而且出来的着急,没人带干粮,不如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一下,买些干粮和马,然后再赶路,这样也快一些。”
穆则帕尔想了想,也是。不过这么多人一起去住客栈,一定会引起注意。
“好,不过住客栈的时候必须分散开,不能一起去,也不能全都住在一家客栈里。”穆则帕尔吩咐道。
“是。”得了穆则帕尔的命令,库尔班将暗卫队的人分成好几拨,各自去找客栈落脚,明日一早在前面的小树林里汇合。
因为穆则帕尔是尼加提的重点抓捕对象,不宜在城中走动,所以买药买衣服买干粮买马的事情,全部都是库尔班一手操办。
穆则帕尔给伤口上好了药,躺在榻上休息。心中对今日在峭壁上的错觉十分疑惑,但想不出个头绪,只能多加留意。
心中担心着阿黎,穆则帕尔根本无法好好休息,如果楚之青已经找到他们,但愿苏青翊不是那么没用,可以多支撑一会儿。
“笃笃笃。”正当穆则帕尔心神不定的时候,门外传来库尔班的声音:“大人,休息了吗?”
穆则帕尔起身,靠在榻上,说:“进来吧。”
库尔班送进来一壶热水,说:“大人,劳顿了这些日子,您好好休息。”
穆则帕尔点头,见库尔班神色犹豫,似是有话要说,便问道:“你有话说?”
库尔班咬牙,点头道:“属下多嘴,想问大人,此行到祁国,所为何事?”
穆则帕尔本就憔悴的脸色因为这句问话更显不悦,他皱眉阴沉道:“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应该休养生息,寻找机会东山再起吗?大人……”
“不必再说!”穆则帕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自有分寸。”
库尔班深深望了穆则帕尔一眼,退出房间去,将房门给穆则帕尔关上。
穆则帕尔看着离开的库尔班,僵硬的神色,若有所思。
隔壁房间里,库尔班恭敬的站在刚才暗卫队一员的面前。那个暗卫悠闲的喝着茶水,看着眼前的库尔班。
库尔班上前去,倒了一杯茶水,用指头在水里蘸了蘸,于桌子上写下:“自有分寸,避而不谈”八个字。
那个暗卫将茶引进,高傲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库尔班这才默默退下。
自有分寸?是什么,才能让你失了分寸呢?又是谁,让你能抛下一生追逐的权势?
热气氤氲中,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坐在墙头晃动着自己洁白的小腿,弯起月牙儿似得眼睛,对自己说她是公主的那个女孩儿。
是她吗?她叫什么来着?噢,对了,若扎。这样看来,自己的记性还挺好,这么久了还能想起她的名字。
是这个你曾经偷来的妹妹吗?这个假扮的暗卫虽是怀疑,但却也接近肯定了。
这么多年,自己可从未见过穆则帕尔对谁比对她还重视,比对她还上心。宝贝到能关在家里三年,除了出门什么要求都百依百顺,离开后能让他意志消沉一蹶不振人,这世上,恐怕这只有她一个了吧。
他如此紧张,如此迫不及待,除了因为她,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说起来,自己对这个若扎,也很是好奇呢。或许,自己应该感谢她,若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能有机会在穆则帕尔眼皮子底下有所行动呢?
穆则帕尔,你也应该感谢她。因为她,我突然想要让你多活几天了。假暗卫诡异一笑,眸中暗含阴狠。
而走出房间的库尔班,这才露出他真正的情绪:痛苦。内心的纠结与折磨让他几近奔溃,可是他别无选择。
望一眼穆则帕尔的房门,他在心中道:大人,对不起了。
香儿孩子出生的那天,穆则帕尔一行人已经在祁国的土地上了,只是还未抵达平洛城。同时,楚之青那里,也有了新的进展。
“驸马,有发现。”从平洛赶回来的暗卫未做休息就浅前来复命。
楚之青眼睛一亮,问道:“哦?什么发现?”
“属下一路往南搜寻,在平洛城里打听到有刚迁去的两户人家,一户姓云,一户姓苏。而这云姓家的小姐,刚嫁给苏姓公子不久。”
听了暗卫的禀报,楚之青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就是他要找的人。果然,苏青翊,这金蝉脱壳的方法,用的不错,可惜,还是被他发现了。
楚之青阴冷一笑,吩咐回来的暗卫说:“将所有暗卫召集回来,前往平洛!”
灵儿,你放心,哥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