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所有成员,进到车内!”环视周天,天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移动的活物了。“准备应对骑兵冲击!”
“应对你个棒槌!”频道里传来一片哄笑。都已经把飞龙打垮了,谁会把正在集结的骑兵当回事呢?
坐在奔驰的盔甲独角兽上,刚刚带头呼喊的魔法师一边挥舞着法杖,一边脑中像是过电影一般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从出生在政治舞台上失败的家庭,到拜师,到取得魔法学士称号,为了躲避连绵不断的镇压战和讨伐战散尽家财从军队转籍到异端审判会,拥有自己的小家……怎料到异端审判会也要卷入这一场凶多吉少的战争。他抬起左手瞥了一眼戒指,出发时妻子已经怀孕多月……这要能打败那些怪物,光荣地带着勋章回到兰卡斯就好了。他这么安慰着自己,稍微集中了几分精神。
然而双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些圆形的倒扣碗开始缓缓转动,机枪子弹从各处倾泻而出。行进间漫无目的的扫射并没有打倒大部分的敌人,依然有众多的骑手得以突进各类魔法兵器的射程。
“太刺激了……”法兰克在驾驶舱从缝里窥视着外面的景象。无数的骑手从小坡上冲锋而下,仿佛随时那些形式各异的蹄子就会踩在自己头上一般。
灰尘当中,火球,冰柱,被风包裹的箭矢呼啸而至,可惜依旧对钢装甲板完全无效。地面好些地方还迅速长出了能把军阵缠住的树藤,瞬间把坦克托举起来想把车辆缠住,可惜树藤还未成型就已经被履带碾碎,被火球命中的它就这样带着浑身着火的藤蔓,依旧径直向着散落的骑兵前进。
“无坚不摧,行进神速……那些贴地飞行的堡垒才是真正的骑兵啊。西征军这次……又要重演红龙之国的大败了……”刚刚还在幻想着成功带头冲锋的异端审判会魔法师还带着意识,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和坐骑一起倒在了地上。“还未出世的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一直紧握着魔杖的手逐渐松开,尽管还没有停止呼吸,但生命正在逐渐从这个准父亲的体内流失。
太阳已经全部跃出地平线,向大地放射着绝望和自信的光芒。战斗结束了,骑手们的马刀甚至还没砍到炮管前端的校正装置,就已经和握着它们的手腕一起重重摔在了平原上。
“一连二连三连,继续追击!把他们赶到兄弟部队的包围圈里!”营长也从舱盖当中探出身子,手握话筒满意地环视着已经没有敌人战力的沙场,“步兵下车打扫战场!防化兵准备善后处理!”
刚刚那次不到千骑的冲锋看似气势恢宏,实际上大部分的敌军都已经弃阵逃亡,沿着来路准备飞快地躲进鲁恰大营的掩护,同时也不排除继续裹挟着败兵直接绝尘而去直达希尔齐上船跑路。刚刚的一幕幕实在是太震撼,他们连看冲锋的同僚是如何被瓦解的时间都没有了。从大脑到脑
干,全身上下的动作凝聚成一个字,跑!
“营长!一二三连的混蛋们都把地犁了一遍,咱们还能捡到几个活人啊?你看看,这魔杖都断了!”五连连长拿着一根被压断的魔杖,没好气地向营长抱怨道。
“急啥,拿个电工胶带上点木工胶不就接上了么?”营长坐在已经关闭发动机的指挥车上,悠闲地回答道。“不过他们可能碾死了些还活着的……算了,军令第一嘛。螳臂当车还是逃出生天,那都是命。”
“老陈你给忽悠那些螳臂当车飙坦克的玩意儿,人还当真了。我看你要负起责任啊!”五连连长依旧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旁边的步兵也已经带起口罩打扫了好一会儿的战场了。还有气息和脉搏的,丢到救护车里——血汗矿工也好,讨要赎金也罢,都是极好的。至不济者,也当是给急救新手们练手了。哦,由于没有血浆,大量失血的俘虏就只能昂首问天自己脸白还是黑了。其他人该截肢的截肢,该电击的电击,不在话下。
死者的首饰,身份牌,怀表等区别性个人物品被统统装袋,稍显完整的死者被班长排长们用卡片机拍照存根,相机照片编号写在标签上贴上塑料袋。魔杖,魔粉之类被特意挑出,和钱币一起分类保管。
完整的尸体还能拖进坑中焚烧,不完整的就只好由防化兵背着喷火器就地解决了。尽管这是在原本用作放牧的草地,人烟稀少,但是必要的防疫工作还是不可少的。
对于四连五连来说,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而一二三连还在荒野上飙车,把敌人赶上砧板。如果得以顺利地吃下这五万敌军,那么整个战线将有一大变。北路军已经崩盘,南路军尚未到达,倘若现在得以专心对主攻的中路军使出致命一拳,如果战局一切顺利,这个泥足巨人将彻底在西部门户崩溃。届时机械化步兵长驱直入,和徒步步兵一个突入,一个扫荡,完全胜利不在话下。
然而在四月二十四日,盾城(暂)时间早上七点整,和第一步兵团特混营的捷报同时传到总指的,还有第一份战局偏离出预定方向的情报。
“这里是第二步兵团三营二连一排三班和四班!在渡口通路观察哨遇大量敌军!重复!山地步兵观察哨遇大量敌军!”
团部首先全体绝倒。难怪无人侦察机在必经退路上只发现了比预定人数少一半都不止的溃兵……但是谷地的南侧,通向人口聚集地的方向均是等高线极为密集的险途,幸好团部已经把山地步兵部队分散在各个隘口做观察哨,隘口下就是数个连绵不断,还在正常运转的城市……否则这次敌人保守估计达到四万的饿虎一旦未有预警直接扑向密涅瓦河的南面人口聚集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远在山脉另一侧的团大部根本没有火线救援的能力,这份急报被立刻原封不动的上转到了前指,空军驻埃
尔塔部队的电话被首先打响。然而得到的答案是:战斗机起码要用一个半小时才能把炸弹丢到四万虎狼之师的头上。而船舰部队虽然能一个小时之内就顺流而下到达附近,然而再厉害的炮艇,能上岸么?
事到如今,只能牺牲观察哨来达到战役成功了么……团长沉重地拿起了话机。
“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把敌人拖在隘口!你们背后就是数万平民!坚守观察哨直到最后一人!由救护直升机运抵的援军和弹药将在半个小时后抵达,空军方面的援军将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注意航空进场和方位指示!完毕!”
这条连接着南方人口密集区和密涅瓦河的山路上,四万连夜行军,渡河的疲惫军队尽管已经洗劫过了两个以捕猎和修船为主的小村落,但得到的刺激和补给依旧杯水车薪。激励着这群人前进的,只剩下了翻过山脉之后的埃尔塔农业区和城镇群。由密涅瓦河支流灌溉的土地和上面的财富犹如肥肉一般在空中飘扬,仿佛已经在北路军的手中吱吱冒着肉油。为了维持步兵的快速前进,把荣誉视如自己生命的法耶斯将军也不得不下令全军:
“如果在能今天正午杀进山下的城镇,我准你们掠夺休息一整天!”事实上他刚从投降的老船民那里得知有一个小队不到规模的步兵驻守在隘口,按理说上百人的部队都抵不过他手里的四个万人级别的行军队伍,那么他的大腿在发抖些什么呢?
观察哨里的二十四人,也已经面临着人手不足的困境。通过隘口的路实际上有四条,三条山间小路和直接踏过鞍部的检查站正面。上级给他们的命令是要拖住敌人,而不是杀伤,更不是保住大路。意味着五条路的守卫都要滴水不漏。
观察哨的火力也不可谓是不强。感谢一开始考虑周全的预案,只需要固守要地的他们甚至有一挺七七式12.7mm高射机枪,就凭着这挺突兀的三脚架怪物,他们已经打下了一打妄图突袭观察哨正面的飞龙斥候。胆敢接近观察哨正面的斥候没有一个不是从空中被火鞭扫落,这也就是法耶斯将军为什么股骨战栗的原因了。
法耶斯此时同样也必须面对四条进军路线的抉择。其中从隘口直通的路线,也就是被观察哨称作甲线的最近路程,势必要面对敌人最凶狠的魔法,路的宽阔程度也适合敌人居高临下利用远程魔法充分屠戮……而从山脚绕过的乙线,很容易直接可能埋伏在半山腰的敌军打伏击战。丙和丁线则是爬上山腰,自平坦山腰的密林道路绕行至隘口后方。
飞龙斥候们侦查丁线和甲线的行动屡遭失败,而地面斥候的侦查也还未得到结果,这让法耶斯犹豫不决。只需要面对不到一个小队的敌军,对于看似胜算在握但是事实上需要及时跳出包围圈的北路军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和埃尔塔新军一样,是分秒流逝的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