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戈先是愣了一秒钟, 然后回答说:“只会一点点,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有给我请过这方面的老师, 后来没有条件了, 语言课就不了了了之了。”她说的是实话, 蒙戈看着自己的脚尖, 突然觉得有些自卑, 这些年,她已经错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每周你就跟着海蒂一起学习语言,我们最多还会在这里停留一周的时间, 就要出发了。抓紧学习的进度,好好理解。”伯爵说完就又埋下了头, 好像, 他总有看不完的信件。
蒙戈有些犹豫,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又看了看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 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大人,一周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她有点不敢相信,难道说, 一周的时间, 就能够将她的那件事情处理完成, 就这么简单吗?
伯爵点点头, 却没有给她详细的解释。他一向做事, 都有自己的计划,不需要向别人说明, 那些不懂的人,最后只用看到结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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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托比,现在他正走在法官大人的庭院里,这里比他们的住处修缮得精致地多了。院子里种着颜色各异的矢车菊,还有别的他叫不出来名字的花儿。他想,这个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种的吧。处处充满了柔美的气息,不像是伯爵的家里,很难得见到一簇簇盛开的小花。
当他走进当年的法官科伦多姆的宅院的大厅时,就看见这家的主人已经站在了门口迎接他。托比心里轻蔑一笑,想必这个人应该已经看过了自己送来的材料了吧,不然,这般殷切做什么。果然,自家的伯爵大人料事如神。
科伦多姆现在的心情当然是激动不已,谁也不会知道,这几年来,他有多么希望培拉夫破产,眼看着那人现在的财富越来越多,眼里也越来越不重视他这个曾经忠实的伙伴了。只是,苦于自己没有那么多的证明材料,不然,他已经早早就要将那个变得目中无人的混蛋押入牢房,让他好好受一顿皮肉之苦,惩戒他这几年的嚣张跋扈。
科伦多姆才不会承认,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虚荣心和嫉妒心在作祟。
不得不说,伯爵有一双毒辣的眼睛,早早看透了不堪的贪婪的充满嫉妒的人心。
“您就是托比大人吧?”科伦多姆看见托比的身影后,就赶紧走上了前,伸出手,想要殷勤地握住男人的手。可是,却被托比不经意地躲开了。他看着自己身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地想要收回,然而,这时候,托比又回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法官大人,我是托比。”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一本正经,不带一丝玩笑话。
这样的态度正中科伦多姆的下怀,他觉得,这样的人做事才是真正的一丝不苟,那想要板到培拉夫的决心,应该也是真的。他需要这样狠厉的人作为队友,然后,哼哼,扳倒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世界上原本就是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不是吗?
“托比先生,请问,这些资料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科伦多姆一点都不想要知道这些资料的来源,他深深地看着托比,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再拿出一些他不知道的底牌。他只要最后能够拉倒培拉夫就好,其余的,都是浮云。
可惜,托比让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手里是还有一些证据,但是,他并不打算拿出来交给这个虚假的人。伯爵说过,很有可能,这人的手里还藏着针对培拉夫的证据,他就不信,最后这个老狐狸不会拿出来。
看见托比摇头,科伦多姆的脸上变得有些遗憾,他还希望能够有更多的证据,最好是能够直接让培拉夫上刑场的那种。虽然他手里有,但是,这些事情,原本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这样一来,他拿出来后,不就所有人知道是他背叛了培拉夫吗?“那好,托比先生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吧。这现在也中午了。”
科伦多姆想要留住托比,原因很简单,他们马上就要结盟成为盟友了,但是他还对这位不怎么爱说话的朋友一点都不了解。而这对他以后的计划来说,一点都没有优势。所以,科伦多姆这才希望托比能够留下来,至少,这样,就有机会多一些交谈了。
可是,托比委婉地回绝了这位法官的“好意”,他才不要留在这里!万一自己被下毒了怎么办?这个老狐狸,一肚子的坏水,还想要算计在他头上,没门!
科伦多姆无不失望地目送着托比出了门,然后登上了马车就离开了。“跟上去看看,是哪家的少爷!”在托比刚离开不久,科伦多姆就对着自己的随从到。他到想要知道知道,又有何方神圣来了他这小土庙。
托比走到半路,就听见坐在前面的马夫告诉自己,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们,请问他需要怎么办。
托比嘴角勾出一个冷笑,这里面有几分伯爵的味道。跟踪?他早就知道那不安分的法官大人就会有歪点子。“让他跟!”他带着几分狠厉在里面。跟踪又怎么样,到时候,马车停在上校公寓的外面,他能够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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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办好了?”书房里,男人沉着的声音缓缓从书桌后面传来,伯爵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看了一个下午从世界各地的来信,觉得自己都快要得颈椎炎了……
“办妥了。”托比恭恭敬敬地说,然后,他将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一切都仔仔细细地给伯爵汇报了一遍。
“哦?跟踪你?有点意思。”伯爵笑了,不过,这里面包含着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跟踪也不知道巧妙一点,就这样被车夫发现了。”他带着嘲笑的口吻说。
托比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其余要准备的资料准备好了吗?”伯爵又问。
托比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个文件袋,然后放在了伯爵的书桌上,说:“最迟明天科伦多姆就会起诉培拉夫,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他肯定想要极力抓住,然后,我们的证据加上他手里的证据,这场官司很快就会有分晓。到时候,大人您还挂着中国那边的事情,就先行离开,后面的事情,我一定尽快办好。”
伯爵听了他的话,摇摇头,说:“不用。一周的时间,已经足够处理好这件事情了。”
“一周?”托比不相信,要知道,走司法程序都不止这个时间。
“科伦多姆在这个地区已经担任了这么多年的法官,一般来说,他不是应该升职吗?可是,如我们所见,他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自己本身不愿意,因为他在这个片区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法律,没有人能够掌控了他,所以,对于培拉夫的这件案子,他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尽心尽力,效率也会快得出人意料,职权,在这些人手里,就是滥用。”
托比听完后,赞同地点点头,他一脸钦佩地看着这家的伯爵的大人,然后,话风一转说:“刚才我上楼的时候,看见海蒂小姐好像跟上校大人有什么不愉快,上校大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托比出门的时候,还不知道海蒂作画的人选已经从他的头上转到了拥有少女心的可爱的上校大人身上。
伯爵站起来,走到书桌外面,脸上挂着隐隐的笑意,说:“她把上校作为自己的标本了。”
托比:“……”是挺让人不愉快的一件事……
托比正庆幸自己没有被海蒂强硬着拉过去做她的绘画标本的时候,就听见楼下传来一点都不小声的呼唤,“托比!”
托比:“……”这时候谁的声音,不用想也明白,是海蒂的。她已经事又闲着慌,要拉上他做那个可怜的“垫背”的了。
这时候,托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伯爵已经拉开了门走到了二楼的栏杆外面,看着楼下的笑靥如花的女子,带着薄怒道:“这是一个小姐该有的风范吗?!”
托比惊呆了,同时,洛夫切斯基上校也惊呆了,这是伯爵吗?这是那个几乎人前都不会动怒的伯爵吗?竟然,对着海蒂小姐发脾气了?上校大人迷糊了。
而这件事情,受到最大的冲击的人莫过于海蒂了。她怎么都想不到,伯爵大人竟然会在这样突然对自己发火,说自己没有一个小姐该有的风范,可是,她原本就是个野丫头啊。海蒂觉得委屈极了。
伯爵说完后,就隐隐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样生气是闹哪样,但是,就是没有克制住,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他在二楼,看见海蒂一路小跑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响亮的关门声,这是小姑娘让所有人特别是伯爵知道,自己在生气的意思呢!
伯爵在楼上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然后,转身回了书房。托比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忘了反应,结果,他收到了伯爵一记冷冷地视线,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托比:“……”嘤嘤,大人,人家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
伯爵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他心里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是,耳边还是会挥之不去的是海蒂那如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还有,她刚刚离开时,那委屈的眼神。
可是,那能够怎么办?难道要他冲到那个小姑娘面前,大吼着:以后不准看托比!不准叫他!不准什么时候都第一时间想到他!
不不不,那样的话,太不是自己了。伯爵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极力想要把刚才的画面甩出去一样。可是,伯爵大人,你怎么从来不想一想,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