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6章旦夕祸福(1))
??韩梅梅和宋律伟赶到医院的时候，倪虹人已经被推进手术室里了。巫捷婕臂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双膝并得很紧，眼睛直直盯着脚下铺着的水磨石地砖不知在想些什么。
??“捷婕……捷婕，怎么样了？倪虹在里面……”韩梅梅踮起脚尖极力朝里张望着，无奈迎面装的是毛玻璃，能见度并不好。
??“什么时候进去的？”宋律伟略带疲惫地问道。在他离开S市去北京之前，巫捷婕还跟他说如果要动手术最快也得是明天。这算什么？难道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么？
??“两小时前。”
??仔细推算起来，那时候宋律伟和倪虹的母亲在飞机上呢。无从知晓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这时，容继之端了杯水从另一头的值班室出来，见到此情此景，回头吩咐护士又多端了两杯出来。
??“容医生？你怎么在这里？！”宋律伟从护士手中接过水杯，心下诧异。
??按理说，他也算是专家组的一员，此时此刻不是应该呆在手术台前才更合情合理么？
??韩梅梅一听说是负责自己儿子的医生，即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拉着容继之的胳膊问这问那起来。
??“您是？”韩梅梅天生是个美人胚子。加之从事文艺工作。外在保养工夫自然要做足。以至于在没有介绍地情况下。容继之都不敢将她与病患地生身母亲这一身份联系起来。后来总算知道了。又免不了在心中一阵感叹。想生出那天人一般地儿子。果然必须具备相当地水准才行。所谓“基因变异”……概率毕竟还是小地嘛！
??“容医生。你不进去看看吗？”韩梅梅有些惑地望着容继之道。“我儿子在里面……”
??“我？”容继之指了指自己。颇有些自嘲地说：“现在把我塞到里面。只怕连给人递刀子还会被嫌不够利索呢。”
??“这话怎么说？”容继之胸前别着地铭牌上分明写着副主任医师。以他地年纪来说。应该也算混得很不错地了。
??“放心吧。能在里面呆着地可都是专家中地专家。”尤其是主攻脑神经外科地几位。更是堪称国内最强阵容。大概是意识到自说自话欠缺说服力。容继之毫不犹豫地将烫手山芋抛回给了巫捷婕。请她告诉他们事实究竟是不是跟他说地一样。
??当韩梅梅用目光向巫捷婕求证时。眼见后者肯定地冲她点了点头。心中不由也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也就是在倪虹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钟巫捷婕才知道，原来储玉英教授也来了，并且将是统筹整场手术的主心骨。而跟着她进去的专家里至少有三位都是得其真传的弟子，他们的名字巫捷婕经常能够在医学专业杂志上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也依旧灯火通明。
??韩梅梅坚持一定要等倪虹出来，宋律伟作陪。巫捷婕则被容继之寻了个机会揪到了办公室。
??“我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你说这个或许是挺恰当地。但除了现在，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时机。”容继之看得出巫捷婕人虽然站在面前，心却未必在。可他还是决定要说。
??“什么？”
??“你究竟还想不想当我师妹了？”通过这段时间地接触，容继之对准师妹巫捷婕可以说是好感有加。
??“我都不知道……这是我可以决定的么？”储玉英对学生那是出了名的要求严苛。像她这样不负责任地丢下本职工作，连向来宽容的张主任都被气得不轻。至于储教授会怎么想，巫捷婕连揣测都不必了，铁定是糟糕透顶的印象吧？
??容继之摇了摇头，不遗余力地鼓励道：“我倒觉得你是可以借此机会跟老师好好谈一谈。她虽然讲究清正严明，有时又确实严苛地有些过分，但总不至于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巫捷婕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直到现在，她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本来，她其实是可以跟进手术室里去地。但在最后一刻，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了、止步了。然后，回过身去，正对上一双透着复杂心绪的双眼……尽管只有短短一瞬，可巫捷婕还是从中感觉到了什么。
??“我这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傻气？”巫捷婕小声嘟囓道。
??容继之站得远，没听清。待他再问，巫捷婕只说没什么，一下便将话茬绕到别处去了。
??
??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不仅在外面等的人心焦，一墙之隔的手术室内也是气氛凝重。
??本来手术的难度摆在那里，加之需要动刀子地又是军区倪司令员的独子，任谁都不敢大意。比起特意一道带过来地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护士团队，几位一把刀就更谨小慎微了。人人脑袋里都绷着一根弦，自始至终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其间，有人体谅上了年纪地储玉英，建议她到一旁坐下休息片刻却被后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最后，等到整台手术完成，前前后后总共花了超过十小时！
??放下手里的止血钳，储玉英方才觉得腿软得厉害。有学生给她端来了椅子，另外两个一左一右扶着她缓缓落座。
??“老师，您辛苦了。还吃得消吗？”
??储玉英摆了摆手，在椅子上大约坐了三五分钟。才开口问：“病人推出去了吗？”
??“是，刚刚才推出去。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我们也出去吧。”
??“可是……难道老师您在这不多歇一会儿吗？”虽然早已出师，甚至打出了自己地名气，可几位学生对储玉英的敬重从来都是有增无减。
??“走罢。”储玉英挣扎着站起来，对几个学生道。“早点出去，好让她们清理现场，准备下一场手术。优质医疗资源原本就稀缺，就算我们是医生也没理由这样白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