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严佳燦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来,欣赏了片刻自己刚刚做的美甲,这近五百年她过的甚是无趣。她甚至不能去想严家祖上对自己的欺瞒,那设计好的圈套,经过这五百来年的人间游历,只能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刚刚入世的她是多么的愚蠢。

当时无知的她被严家祖上的假意救助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再听到那“恩人”杜撰出的家族遇险故事,都没有去考虑整个事件的逻辑问题,就与那所谓的“恩人”订下了这五百年的契约。即使早就想明白这是遇到了诈骗,她被“契约”约束着也没有办法解脱,只能在这里耗着。

严佳燦努力不去想这些年严明川以及严家先祖做的那些有伤天和的事,人有所求,必有所失,她管不了这些,只想着再等十年,契约结束,仪式完成,重获自由之时,一定要报这个诈骗之仇,现在就先让严明川再得意十年吧。

严佳燦终于把视线从指甲上移开,稍抬起头看着严明川躬着身子,满脸的期盼,才慢悠悠的开口道,“阴历十五,下午五点。”只见严明川激动的又拱手说,“听您吩咐,我这就去安排,您看您在外游历的时间也不短了,要不要到公司看看?”

严佳燦看他急切的样子,明白严明川的心思早已没有他祖上那么的单纯,做这一切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严氏一族的兴盛,而是要压制旁枝的同时,还要压制两个已到中年的儿子,所以才有了她这个所谓的“继承人”出现。

严佳燦一直暗中观察着严明川这个老狐狸,知道严明川私下在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其中还多次暗示过她,只要她帮助严明川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那么想要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

严佳燦每次都当作没有听到,她是被那“契约”约束的不能离开,但这不代表她就要给予严氏额外的帮助。这严明川吃相不好,手段也着实比不了他的祖上,严佳燦看着实在是厌烦,就向他要了严氏老宅中唯一的一块福地,作为交换成为了严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既然拿了自己想要的,那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偶尔需要时,就要出来摆摆样子了,严佳燦点了一下头说,“那就去看看吧,毕竟,我是‘继承人’!”她看严明川拿出手帕害怕的擦着汗,焦急的解释,“这这这,这只是掩人耳目的一个说法,对外人装装样子罢了。”

严佳燦没有理会严明川装出来的敬畏,现在还不恭送自己,那这严明川就是还有事,索性让他一次性讲完得了。严佳燦低头继续欣赏自己的指甲,“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就听到严明川支支吾吾的说,“就是,因为一些原因,严氏需要联姻,大人您也知道,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还一直谋划着夺权篡位,我势必不能让他俩去联姻,否则翅膀就更硬了。”

严佳燦没想到会有这等荒唐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气笑了问他,“谁家的小子?俊不俊?”严佳燦的笑没让严明川看出是出于何意,就见他又擦了擦汗心虚的说,“贺家老三,贺玄迌,当然,这事是假的,就装装样子,婚约是十年后,您不必理会他,就了解有这件事就好。”

“玄迌,好名字,我知道了。”严佳燦起身离开书房,神识看到严明川在她走后,直起腰板,恢复上位者的姿态,仿佛刚才的交谈从没发生过一样。她笑了笑,无所谓,有什么关系。

时间过的很快,乐一还没有想到要如何接近严佳燦,医院那边来了电话。 “乐女士,给您安排好了床位,随时可以办理住院,” 只听医生那边突然压低了声音,“您不必担心费用问题,严氏集团已替您全额缴纳。”

乐一皱了下眉头,或许自己这张脸还是有用处的,刚要回答,就听到电话断了的嘟嘟声。她愣了一下,想按来电号码拨过去,却发现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乐一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倒在床上,想着如果是长相暴露了,那她的好姐姐是要认回自己呢,还是要摆脱自己呢。乐一想着无论是哪个都行,先做了手术活下来,再说别的。她起身挎上包,准备亲自去一趟医院,问清楚再说。

乐一走到门口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她拉了半天,最后累的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嘀咕着,“最近什么情况,事事不顺,真是见了鬼了!”说着还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她看不到的身前,假NPC正使劲抵着门。假NPC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凭感觉就是不能让乐一见到严氏的任何人。

虽然有假NPC的百般阻挠,但是双方都想促成的事,任凭她一个虚无的存在制造出的那点意外状况,还是无法阻挡乐一在阴历十五这天下午五点前被推入了手术室。

乐一躺在转运床上,看着医院楼道顶上匆匆往后移过的白晃晃的灯管,感觉身体像被什么压着,很闷,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她一把握住推着她的护士的手,紧张的问,“我是什么手术?”

只见那护士司空见惯的回答,“不知道,我只负责转运,你肯定知道呀,放心吧,会有科室人接你的。”乐一心里放松了些,把手收回了被子里。她仍旧感觉身体很沉,她看不见的身体上面,假NPC正盘腿坐在她的身上,抱着双臂,皱着眉头。

很快,乐一看到标着手术两字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就听到旁边有个男医生问,“胸外的吗?”就被倒手推走了。乐一正想问主刀医生的信息,就被另一个医生穿着的男人拦下,“你去接另一个,这个我来推。”“还有吗?这个时间点就这一个呀。”

乐一听着他们的对话渐远,就被推入了最里面的手术室。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一个面罩扣下来,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