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紫杉已经带人把书房拾掇了起来,一方小榻已经安置了进去。拦住了善信和无尤,让他们先往书房坐上一会儿,卧房还要再拾掇下,一会儿过来请两人过去。紫杉进了屋子,看见已经收拾好了,又看了看那三个丫头,她已经询问道了底细,知道是从贺府的红馆子里买了出来的。那些供男人的地方养出的丫头学也学不会怎么伺候主子,怕都是魅惑人的功夫。紫杉搬了一方凳子坐了下来,看着三个丫头。

“从今儿开始你们不用在少爷身边伺候,我姑且不管你们什么出身,如今既然在衙门里,就当时衙门里的丫头吧,少爷夫人这边都有自己的伺候,怕也许不下你们什么。我刚才和嬷嬷们问过了,你们就去给衙门当丫头即可,衙门的厨房浣衣都需要人手,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了。”紫杉知道这些眼线是绝不可留在这边的,所以刚才已经和衙门里粗使的婆子打好了招呼,把这三个打发过去做些粗活。

三个人虽不愿意,但是也不想重回青楼,只得扭捏地去了那边。

无尤在书房坐着看看书,善信已经回到了正堂那边去。水红走了一圈回来,对着无尤细细说着什么。

“那些本留着的丫头婆子怕都是各户的眼线。”水红道。

“紫杉怎么给处理了?”无尤闲闲地翻着书,问道。

“都支使到给差役们当老妈子去了,咱这后院是容不得外面人的,也刚刚够住。”水红说道。

“那三个丫头呢?”无尤早就看见了,紫杉还不想她揪心,必然是自己去打发了。

“也是打发过去,给厨房帮忙、洗洗衣裳。”水红道。

“可打听到了来历?”无尤问。

“听说是乡绅出的钱从贺府青楼里买来的。”水红道。

“晓得了。你晚上得空了让有容把那些乡绅的名字给我写了来。”无尤大概明白了。

“紫杉还是牢靠的,这些日子变化了不少。”水红道。

“她也是一时迷了心窍,现在估计开了,绮晴姑娘必然是点过了。”无尤看着紫杉这些日子,心中多少明了了。这丫头确是个好手,什么都能不需要说就能做的让人放心,毕竟是国公府的家生子,至少对林善信的忠心是不会错的。

“瑞紫还是小了一些,好在对夫人是可丁可卯的好,似当初的以蓝。”水红想起瑞紫道。

“那丫头就是急躁了点,再过上一两年就会好了,孩子心性。”无尤道。

“跟着元香身边渐渐总是会好的。”水红点点头。

散堂鼓响起,今日一天还是没有任何人来敲鼓。不知道是真没有事儿还是老百姓抱着观望的态度不想多事呢,林善信自己现在也说不上来。不过仅仅是几日,他就觉得这地方官比起京官真是难多了,京官要揪心的事儿说白一点就是上司,而地方官却什么都要想到。今日还是继续清盘仓库,银库、料库、粮仓等的账册摆在林善信的桌子上,当初也不是没有查过火器库的账册,只是这会儿他的确有点有心无力了。一个长随把账册分给几个长随,大家轻车就熟地翻看了起来。元氏果然没有选错人。

“少爷,您回屋歇歇吧。”一个长随对着善信道。

“这些?”善信指着这些问。

“少爷放心,这些账册不出三日我们必然会清查清楚。”长随道。

“也好。”善信放下册子。走了出去,这些衙门内的官吏是打定主意要看自己的笑话,这不把所有的往年册子都送到了他的面前。

无尤突然被身后的人圈进了怀里,周身充满了林善信的气息。无尤感觉到了他很疲倦,便任着他抱。过了一会儿,善信拉着无尤,自己坐到了南边的炕上,伸手一拽就把无尤抱上了自己的腿,环住无尤,把头埋在无尤脖颈里,贪婪地吸着无尤身上淡淡的香味。无尤的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荷花香气,似浓似淡,似有似无,让善信喜欢搂着她,不放手。

“怎么了?受委屈了?”无尤的声音柔柔的,似清风拂过花瓣。

“哎,好大的下马威哦。”善信道。

“外放也不如你想象中的好,对吧?”无尤明白那种差距下的失望。

“这知州果然不好当呀。”虽然仅仅两三日,他已体会到了。

“你认输了?”无尤和善信微微拉开了点距离,盯着他看。

“我?”善信邪邪地抽了抽嘴角,“你几时见我认过?”

无尤把手圈上了善信的脖子,道:“你有没有对不起我,这两日?”

“啊,为何这么问?”善信先是被无尤搂住脖子,接着被她的话差点呛住。

“那三个丫头,我可是看见了。那媚眼如丝哦,你难道不会酥到骨子里吗?”无尤感觉到善信有点后躲,圈地更紧了点,继续道:“那小嗓音甜腻的,我都直抖,你难道会不动心吗?”

林善信明白了,无尤是醋劲儿上来了,道:“怎会,我正人君子。”

“偷腥的猫儿,从来都不会说自己偷了腥。”无尤对善信嘟了嘟嘴,道。

“我明知这是人家送来试探我的,算计我的,当眼线的,我怎么会真得让他们如愿,落把柄在他们手中呢?”善信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就是因为你明知,你才要做戏给人家看呀,假戏真做也是有的呀。”无尤用手指了指善信的脑门道:“婆婆说了男人一旦野儿了就管不回来了,所以呀,我这不在,你难保就不会被迷惑住了。”

“话说我那个娘还给你说了啥?”善信开始咬牙切齿。心中不忿:我的娘呀你咋就不盼我点好呢,这后院点火的把戏,你真想烧了你儿子不成。

“婆婆说我这个时候会变丑的,会变胖的,然后男人最容易在这个时候变心了,一定要管严一点才好。”无尤看了看自己,的确是变胖了不少,多少也有点怕让婆婆说准了。

善信上下打量了下无尤,道:“没有,你还是那么好看,在我心中一如从前。”

“你看你看,你现在说谎都说得理直气壮的。婆婆说了这就是个危险信号。”无尤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对着善信道。

“我哪里说谎了?”善信觉得无尤有点无理取闹了,这不会都是他那个娘教出来的吧。

“你还说你没说谎,我若和以前一般,你为何都不肯和我在一个房里呢,还借口让水红照顾我,你还说不是嫌弃我了。”无尤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善信看着无尤那因为装生气而真红扑扑的脸蛋,突然就有了冲动,道:“你还要磨我到几时呀,纪无尤。”

自己的小把戏被拆穿了,无尤尴尬的低下了头,道:“人家是想你笑一下嘛。”

“人家?”善信把无尤的头抬了起来,扬了扬眉,道:“人家和你有关吗?”

“林善信!”无尤最厌恶他这样抓着自己话里的把柄。

“真不经逗,这样就急了。”善信很享受自己反败为胜后无尤因为急促而脸红的挫败样,那样很好玩,无尤就如一个抓不住娃娃的小孩子,一点都不似平日的淡然。

“哪有急,一点都没有急。”无尤着急地辩解。

“可是我真的很急。”说罢,林善信就低头吻住了无尤撅起来的嘴巴,粉嘟嘟的唇瓣让善信心猿意马了起来。吻罢,林善信道:“一如从前般甜美,你到底在唇上涂了什么蜜糖呢?”

虽说已经老夫老妻了,但是刚才善信没有预警的吻还是让无尤心漏跳了一拍,又听善信这般说,脸已经如红透的水蜜桃一样,只是低声哼哼了一句:“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善信的吻落进了脖子里,道:“这里也很甜。”

“你不要这样,人家……”无尤突觉得自己又说错了,瞬间整个人已被善信抱起。

“人家和你无关的,”善信笑得很捉狭,然又道:“正一大夫早就和我说了,五个月开始我就解-禁了,你还要瞒我多久?”

“你不是还有账册要看吗?”无尤已被抱到床上了,努力用胳膊挡开善信。

“账册没有你好看。”善信一把掀开被子,手伸到无尤腰侧,道:“你不是怕我变心吗?那你就好好看看我会不会变心。”

……

“那你要轻点……”无尤还是有点担心的。

“我有分寸。”善信道。

“可是……”

“没有可是”

……

第二日一早,林善信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练剑,并收到了得隆县县令的书信,为用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为用的书信里通篇官话,只有在最后询问了无尤的情况。林善信笑着给无尤说,这通篇的废话,只有这句才是点题了。然后把信给了无尤,让无尤自己看着给为用回封家书。无尤想了想,没有回,离的近了不如什么都见面再谈,也省得各色耳目收到这个亲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