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不知赫伯特指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赫伯特说的每一句话都得让她细究其中的含义,因为她已不愿再单纯的相信赫伯特。
那个她曾最信任的舅舅。
赫伯特起身将苏瑞拉起,带着她朝床边走去。他没再做什么, 只是与苏瑞道晚安, 然后相隔甚远的睡去。苏瑞一边, 赫伯特一边。
这样是最好。
等苏瑞刚刚睡着, 门外就响起守卫叫门的声音, 她习惯的不耐烦:“啊啊,不要吵!!”苏瑞并为察觉这句话会激起身边人怎样的情绪。
因为她从小就不喜欢睡觉时被人吵醒,到现在这个习惯都没改掉。
赫伯特先起身, 走到她这边将被子给她盖好,语气宠溺:“好好睡觉, 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 他离开。
半梦半醒的苏瑞听到赫伯特的声音, 她猛的清醒,睡意全无!
她不知自己是否说过一些话, 更不清楚赫伯特是不是开始怀疑。苏瑞立即穿好衣服跟出去。在苏瑞的要求下,她让守卫带着追上赫伯特。
上楼?
那不是莎莉斯特的房间?苏瑞升起不好的念头,这三更半夜的,难道与母亲有关?否则赫伯特怎么会去楼上?
追上赫伯特的脚步,苏瑞披头散发的来到莎莉斯特房门外。
房门大开着, 里面有几位仆人。
赫伯特领着苏瑞先进去, 迎面就看到一个装扮奇特的陌生女子。她正被两个侍卫押着, 毫无反抗的能力。
苏瑞没见过她,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莎莉斯特的房间里?
而且, 她的穿着一点也不像这里的装扮,她来自哪里?
脑袋里有疑问的不光是苏瑞, 在场所有人都如此。这时赫伯特率先走到女子面前,将目光停在她奇特的装扮上。
女子的年纪约莫有四十几岁,一头金色短发看上去很利索。她双眼炯炯,眼神却很温和,几乎没有恶意,只是迷茫一片。
女子的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褂子,直到膝盖。
这样的装扮,赫伯特没见过。
女子见这位戴着面具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人走近,立即挺身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闯入,我也不知为何在这里。”她看看四周的身影,他们的衣着似乎也很奇怪。
女子不明:“这,这是在拍电影?”
赫伯特没理会,声音冷清,带着距离:“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一个奇怪的女人深夜闯入芙兰城堡,还在莎莉斯特的房间,赫伯特非得好好教训这群只吃饭不干活的守卫!
女子努力:“我叫詹妮弗·费斯,我来自洛班。请问,这又是哪里?”
洛班?
赫伯特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不过他更在意这个叫詹妮弗的女人是如何来到此处的。赫伯特命人将詹妮弗带到莎莉斯特房门外,他可不希望有人玷污莎莉斯特的房间。
于是,夜深时分,詹妮弗被带到门外,站在走廊上。
赫伯特走近苏瑞,有些强势:“回去休息,我很快回去。”他并不希望苏瑞见到他残忍的一面,毕竟赫伯特希望她所见的永远都是舅舅好的一面。
苏瑞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甚至没有听清赫伯特的话,说着:“她的衣服好特别,为什么我没有见过?”
这是众人的疑惑,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詹妮弗。
听闻的詹妮弗解释:“这是我的工作服,我是一位妇产科医生,我平时也不这么穿。”原本以为这么解释这群穿着古代装束的人会理解,没想到他们更迷茫了。
詹妮弗纳闷,她现在究竟在哪里?
赫伯特问:“你确定你的脑袋没有出问题?”意思是如果脑袋没出问题就不会说出这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来。
詹妮弗觉得她也应该了解点什么:“请问,这是哪里?这是哪一年?”看这群人的装扮,绝对不是现代人,如果不是在拍戏,那她莫非是穿越了?
苏瑞回答:“这里是麦普纳,今年是橙光一次新历998年。”
都什么跟什么?
詹妮弗完全不解,她露出惊恐的表情,她不过是搬家而已,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还遇到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詹妮弗努力回想今天的事,她带着杰克从洛班的别墅搬走,到新家时莫名心酸,因为思念家人而饮酒,然后就……
睡着了、
可是醒来时怎么就在这么个奇怪的地方了,她必须马上回去,因为杰克还在家里等她。她不能连最后的杰克都失去,不能!
詹妮弗露出哀求的表情:“我并没有恶意,我必须回家,我的儿子还在家里等我,请您放过我,我绝对没有恶意。”
赫伯特不会相信詹妮弗的话,他命侍卫将这个一直说疯话的女人关押进牢房。
这都是看在苏瑞在此的份上才如此,否则詹妮弗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毕竟现在赫伯特不想在苏瑞面前展现他绝情的一面。
苏瑞跟着赫伯特回房。
她对这个叫詹妮弗·费斯的女人很好奇,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说谎,只是她为什么会到莎莉斯特的房间?这与莎莉斯特有关吗?
她睡不着了。
靠在床头,苏瑞陷入沉思。今夜这个叫詹妮弗的女人为何来此,她说的洛班又是哪里?
赫伯特与她有相同的姿势,也靠在床头。
他掰过苏瑞的肩膀,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赫伯特轻声:“睡不着吗?”他明知故问,因为此刻,赫伯特不知该与苏瑞说什么。
苏瑞只是嗯了一声。
她靠在赫伯特肩上,想起詹妮弗的表情,她是那么真挚,只是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到内心,绝对没有任何隐瞒。
苏瑞觉得太奇怪,她也不知为何,总之一切都不在她的想象之中。
赫伯特问:“你认为那个女人该怎么处置?”
苏瑞并没想那个女人该怎么处置,只是觉得今夜的赫伯特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按照她的想象,赫伯特该变成了冷血无情的人,可现在他只是将詹妮弗关起来,而现在竟然问苏瑞的意见。
她的意见重要吗?
她静静的呆着没有回答赫伯特,他以为她睡着了,又轻声唤了一声:“苏瑞?”声音低沉,像是一声亲昵。
苏瑞回答:“这应该陛下做决定,苏瑞并没有这个权力。”
赫伯特没再做声,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赫伯特才说:“你来决定她的命运,明早你去了解她,然后做出你的决定。”说完,赫伯特准备休息。
苏瑞自己缩回被子,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赫伯特的话,如果真的让她做决定,她会怎么对待那位叫詹妮弗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无辜,如果她只是一个演技好的间.谍呢?
苏瑞已经眼拙一次,这次如果再看走眼,那该怎么办?她更睡不着了,旁边的赫伯特已经睡去,看来他真的累了。
而留给苏瑞的是漫漫长夜。
————
清晨的监牢里,詹妮弗正无奈的靠着墙壁挠头,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到这个地方来?儿子杰克怎么办?
詹妮弗不敢去想。
这时一个靓丽的身影走近,见有人来,詹妮弗猛的扑到铁柱前,朝外面的陌生女孩叫道:“请放我出去,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来这里,我更不会伤害你们。我是医生,专门帮助别人生孩子,生命非常宝贵,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铁柱外的女孩不为所动,她将胸前的红发撩到背上,双手环抱胸前,不屑看詹妮弗一眼:“你私闯芙兰城堡,如果你不交代清楚你的目的,我想国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女孩靠得更近。
詹妮弗盯着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女孩,不自觉打个寒颤,没想到在社会上历练几十年的詹妮弗也会被一个小孩吓唬到。眼前的女孩美貌过人,只是她眼中所呈现出来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有一个身影走来,詹妮弗望过去,是昨夜见过的那位女孩。
苏瑞来到监牢外,却不想佐伊已经先来一步。见到佐伊,苏瑞自知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提起裙摆微微行礼:“佐伊,早上好。”
在詹妮弗面前,此刻的佐伊算是享受了应有的得意。她面不改色的与苏瑞回礼,嘴上道:“你来做什么,难道也好奇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说着,两人齐齐看向詹妮弗。
詹妮弗注意两人的眼神,名叫佐伊的红发女孩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可却露出一股阴暗的气势。而昨夜见过的这位黑发女孩,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她看上去并不好。
苏瑞走近:“如果想要离开这里,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
詹妮弗觉得自己看到曙光,希望就在她的表现上。而佐伊却气得跺脚,苏瑞不过是赫伯特的枕边人而已,凭什么管麦普纳的事,她来这里究竟做什么?
佐伊不理会詹妮弗,双眼怒目的看向苏瑞,嘴上尖酸:“别管太多,好好服侍国王就行,这件事情无须你插手。”
苏瑞本以为印象中的佐伊已经改变,没想到她和那时一样,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心思很多。
苏瑞礼貌道:“国王说此事让我处理,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去找陛下,他刚刚去例会大厅,我想他正与大臣们商议一些重要的事。”
这么说,佐伊只能干着急,不过她还是跑开去找赫伯特了。
监牢里就只剩下苏瑞与詹妮弗两人。
詹妮弗听得清清楚楚,她的事情交给这个女孩处理,那表示她的命运都掌控在这个女孩手里了。
苏瑞却并为对詹妮弗表露多少情绪,只是道:“告诉我全部,我不希望你对我任何一句谎言,我希望你真诚待我。”
詹妮弗听闻,露出喜悦的表情。她道:“我叫詹妮弗·费斯,是一名妇产科医生。我家里有一个儿子,他叫杰克。我本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叫若拉,一个叫诺维雅。但是她们在某个晚上突然就不见了……”
诺维雅?
苏瑞自是记得这个名字,那个敢和巴泽尔决斗,敢在众人面前捉弄巴泽尔的女孩。她当然记得,苏瑞甚至觉得她与诺维雅算是朋友。
她问:“你的女儿叫诺维雅?”
提起两个女儿,詹妮弗就露出悲哀的表情,毕竟诺维雅与若拉失踪这么多年,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只是她还固执的相信她们还活着而已,傻傻的不愿相信事实。
詹妮弗眼中噙着泪水:“是的,她叫诺维雅·费斯。是个很任性胆大的女孩,我想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捉弄人了吧。”
詹妮弗苦笑一声。
诺维雅·费斯?
苏瑞只觉得事情往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这个陌生女人是诺维雅的母亲?可诺维雅的母亲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诺维雅明显就是一副人类装扮,而且也不像詹妮弗这样对她的世界如此陌生?
她必须弄清楚:“你是说你的女儿诺维雅和你一样来自一个叫洛班的地方?”按照苏瑞所想,如果詹妮弗说的是真的,那表示诺维雅也来自一个陌生的地方。
詹妮弗已经流泪,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是的,不仅是诺维雅,我还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叫若拉·沃尔伯格。她与诺维雅在我们搬家到洛班的同一个夜里失踪了。”
说起若拉,詹妮弗的眼泪更肆无忌惮,那可是她的女儿,她坚强又不会抱怨一句的女儿。
若拉·沃尔伯格?
这个名字苏瑞又怎会陌生,那不是与塞德里克密会男子口中的那个女孩吗?让霍尔憎恨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