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闹疲乏了的人儿已躺在他腿上渐渐瞌睡。
山莽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问羽西雅关于羽毛族的事。
那也许会是他和她之间的挫折,但他相信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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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自崖壁上向山下走,回味着师傅刚才的话。
‘千年恩怨总要有一次因缘化解。其中天道劫数,自有规律,顺其自然,才是天道。’
言外之意,乌冥和羽毛族之间的征战不可避免?化解又是什么?
兀自寻思着忽然感觉不对。余光看见树间黑影一闪。
玄机抬手一枚树枝飞去,枝上的人‘啪叽’掉下来。
玄机健步跃去提起黑衣人的脖领子:黑衣人看着明显就与西地的难民长相不同。玄机心里一紧,难道是羽毛族的细作?
“说,你的主子是谁,因何跟踪我?”
黑衣人眼睛瞪着‘呕’一口鲜血喷到玄机衣袍上。
不等玄机问出第二句就一口鲜血涌出,咬舌自尽而亡。
玄机用剑挑开他的黑袍里面是一层铜丝软甲。工艺与人族现今流行的确实不同。
至此已经没有疑问了,‘千年恩怨总要有一次因缘化解。其中天道劫数,自有规律,顺其自然,才是天道。’
师傅的话再次回响耳边。
羽毛族既然千年之后突然出现,一定是有精心准备。而此时跟踪自己的叶肯定不止一人。此地不宜久留。
玄机四下看看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脚下生风,回到不老镇,命留仙城地方守官派人进山搜查异族人下落。彻夜巡查云雾山到地方的各个路口通道。
自己则换了衣装追着山莽的方向赶去护驾。
羽西雅瞌睡了一会儿醒来就看见山莽脸色不对。本来就不白的肤色更是黑了脸。
马车的速度也比之前快到狂奔。
她坐起身望着山莽沉郁的凤眸
“夫君,出了什么事吗?这一会你的面色就晴转多云了。”
山莽伸手捋了捋她鬓角零散的发丝。
“无事,孤王想早点将你送回陌水宫。”
“然后呢?夫君将我送回之后呢?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羽西雅看他眉头处拧起的疙瘩,小手伸过去抚平整。心里突然一激灵,会不会是自己逃婚,父王和尘哥哥追来了?
“然后,孤王就把你锁起来,免得你跑掉。呵呵。”
山莽心不在肝儿的捏捏她的脸蛋敷衍了一句,便望着窗外沉思。
羽西雅的心也忽然变得沉沉的。轻轻靠在他身上半晌幽幽的说。
“夫君,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心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山莽收回视线,看了羽西雅精致里透着担忧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启齿问道。
“娘子,当ri你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陌水宫失踪的?”
“我?夫君,我不说你会以为我不爱你吗?”
山莽扯开唇角,绽出笑意。昔日那个张狂的女娃原来担心自己与她的爱。
“不会,但是我想知道。为夫等你想说的时候和我说。”
羽西雅点点头没说话复又依偎在山莽的怀里。
心事却重重起来。
她不敢和他说自己的种族,不敢和他说自己有会飞的羽毛衣,不敢和他说金羽宫逼婚,不敢和他说自己偷偷逃婚出来。
曾经视他的爱如粪土,她无所顾忌。如今她的心明白了他的重量,心思却有了很多纠结。
情,就怕一个动心;人,就怕一个在乎。
青州城。
玄机单身策马的速度比山莽的马车要快,虽是后赶,正好差不多时间到达。
山莽听了玄机关于黑衣人的汇报,连夜部署了青州郡守及留仙城守将对云雾山方向的把守和关险。
次日,天降暴雨。
山莽设置了大王慰问灾民成功凯旋回宫的车仗仪式,由郡守亲自率地方官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送行。
自己和羽西雅却并没有坐在八匹马拉着的华舆里。
早在车仗摆起仪式前。一辆四轮驷马的青顶马车就已经顶着斜落得越来越大的雨丝从青州城的管道急速驶往陌水城方向。玄机和玄彬扮作家仆蓑衣斗笠御马车前。
车行至陌水城五百里之外,从西南绝城方向急速驶来一匹骏马。马上之人将一封密信交给山莽。
看完密信,山莽啪的一掌打在车内的书案上。红木应声断裂。
“宇文涵竖子!”
羽西雅和山莽相处了一年,第一次看见山莽如此震怒而形于外。
她的心也跟着一震。
“夫君,当日留仙城我曾被一妖娆女子所劫,就在她要再次给我毒药时我被仙人所救。我想这世上一直想将我劫为人质的应该只有宇文涵。”
山莽转向羽西雅。长臂揽过她的腰身。
“江湖险恶,孤王身边才安全。”
墨眉挂霜,凤眸微闭沉思。
留仙城,云雾山,羽毛族,宇文涵。
忽的,他心尖一颤。宇文涵会不会纠结了羽毛族一起图谋乌冥。而羽毛族在暗,乌冥在明……
急忙传音于玄机:
“传孤王口谕速命御林军戒严京城,冯老将军出师西南,青州城堵住羽毛族渗透。”
语音未落。从远处的大雨里再次飞奔来一匹狂跑到急速的骏马。待到近前马上的人滚落到地面跪下已经气喘吁吁。
“报,大王。留仙城失守,出现一支万人神秘军队奔青州城下。青州城兵力不足,特来禀告大王增援。”
失守!!!
车内的山莽和驾车的玄机玄彬都大吃一惊。
速度好快,行动好快。
对方一定是有乌冥的地形图,且对境内环境了如指掌。
这样说来,若是羽毛族的话,对方已策划好久。
此时路途中,山莽只能派沿途城郭官兵去青州城增援。同时命玄机速速飞身回还不知情的陌水城安排将士出征。
“大王,此时危急时刻,属下不能离开大王半步。”
玄机迟迟不走。
“你是孤王得力臂膀,回京更能助孤。速去。”
山莽沉下脸。形势瞬间危急,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只有玄机办事他才能放心。
羽西雅在一边虽是知道山莽与玄机都用的传音密语,但也猜测出了事情的危险。
“大王,若是因西雅在这里碍事,完全不必多此顾虑。西雅可以自保。王上有事还是尽快回宫。调兵遣将才是王道不要为我一个女子的儿女情长磨磨唧唧耽误了国事损伤了黎民。”
“不可。”
山莽将她仰起祈求的小脸按进怀。
“娘子能说出今日之言已足够。你是我这一世的娘子,心头*,如何割舍。”
夏日暴虐的风雨里,青顶马车一路换了数匹良马飞奔在进京的官道上。
三日的路程赶至两日。
等到雨止终于来到陌水城百里之外的小山丘下。
忽然当啷啷震天的梆子响,一支人马从山丘间蹿出将马车团团围住。空气中霎时充满了烟尘和危险的味道
“大王有令,外来车辆一律不得入京城。”
对面兵士们身着京城守卫的武装。
玄彬边驾车前冲边立在车辕持剑亮出腰牌。
“禁卫统领在此还不让路,勿要嚣张!”
不料,围着的兵士将领非但不跪接圣驾,反而如虎添翼纷纷摩拳擦掌。
为首一人白衣银甲俊逸凌风的男子策马蹿出冲马车抱拳:
“车内乌冥国主,在下打扰了。只要大王顺利交出羽棱镜,在下必然放行。”
听闻外面骚乱,山莽掀帘瞥了一眼感觉不对正要提醒玄彬,不想玄彬已经亮出了腰牌。
羽西雅正从帘子缝隙探看,待听见那一声挑衅话语,立时一身冷汗:记优。
她攥紧了手心,神经蹦到了爆发点。对视一眼山莽。山莽面如极地的寒冰,青筋暴起,凤眸含怒。
“冲过去。”
山莽传音玄彬。头马忽然仰头跃起闯入敌兵队伍,记优正准备趁机跃到马车近前,玄彬持剑一路挥砍,拦住记优。沾着边靠得上的士兵肢体血肉横飞。
此时马车棚顶忽的绽破,飞出一个人影宛若大鹏展翅。手舞青岩宝剑脚踏兵士的头顶足尖轻点快如闪电飞身向包围外冲出。
“放箭!”
记优等的就是这时机一声令下外围处兵士的羽翎箭暴雨般集中向山莽射过来。山莽腕如翻花护着怀里的羽西雅上下抵挡。
玄彬急忙摆脱着记优向山莽这边移步,怎奈记优的功夫也是羽毛族之数一数二,玄彬寸步难行。
敌兵百人个个都是挑选出来的强悍死士。
山莽边挡箭边护着怀里的羽西雅不得施展,倏忽间腿上连中了几支毒箭跌入乱兵包围之中霎时浑身如万蚁在爬,四肢开始变青紫肿胀脑门豆大的冷汗颗颗滴落。
众兵士哗啦啦提刀围拢上前将山莽困在当中。
那边玄彬见大王受伤心火一急乱了马脚被记优反手擒住。
记优提着玄彬奔向山莽:
“乌冥国王,何苦不听劝。在下所知羽棱镜就在大王身上,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本将军来搜。”
“住手!敢伤本公主夫君者,死!!!”
一直低头为山莽止血的羽西雅突然站起身将束发摘下,那羽毛族公主特有的深褐色长发倾泻铺下如缎子般闪出光泽。
“公主?”
记优大惊。一直以为山莽怀力护着的是他的娈童。哪知竟是逃婚的公主。
“正是本公主。”
羽西雅掏出短匕指上记优的的前心。
山莽凤眸湿润,手指颤抖着想要抓她回来。
“记将军,放了我的夫君和你手里的人,本公主自会念你的好,他日补偿与你。否则,今天就得罪了。”
“公主,你?你可知尘王爷为你伤心憔悴你可知大王为你彻夜长叹,你怎能为了这人族的莽夫,我族的仇人——”
羽西雅苦笑将匕首往记优胸前的铠甲缝里伸进一寸。冰凉的金属划破记优的皮肤。
“本公主的选择不需向你解释。只问你一句,放人还是不放?”
“公主,你我和尘王爷都是自幼一起长大。你怎能为了一个异族男子——”
“够了!放还是不放?”
羽西雅余光瞥见山莽疼痛得强撑着的神态,心疼如针扎。
记优倔强的扭过头。他知道羽西雅是重情义之人,料到她也不会把他怎样。
“记优追随大王自当忠心,今日悉听公主尊便。”
“好。”
羽西雅又急又气的咬牙
“记优,你以为我不敢伤你是吗?”
手起刀落将记优提着玄彬的手指尽数砍下。
“快带夫君走。”
玄彬从记优处脱身急忙来到山莽身边掏出随身的金疮药覆在已经溃烂的箭伤口,但箭上淬了毒,金疮药丝毫无用。
此时形势陡转急下。记优趁羽西雅将匕首伤其手指的功夫反手制住羽西雅。断掌的手还在丝丝涌着血。染红了羽西雅的青丝少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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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还是不够狠。”
羽西雅冷笑瞪着记优
“你利用了我的善良。记优,我是对你不够狠,可是我会对自己狠。”
羽西雅将匕首架在自己脖颈。
“速度放人,否则你逼死了金羽宫唯一的公主,想必也是不好交代。”
“西雅—不必如此—照顾——好自己,孤王——无事。”
山莽极力清醒着马上就要昏厥的意识。
一世英名不料断送在出乎意料的犯难中,连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心痛到不能呼吸。意识渐渐恍惚随着青紫肿到面上而离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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