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帮忙给太子妃穿衣啊!你愣着做什么?这么冷的天儿,再这么冻下去,非得要冻出病来不可!”高公公在一旁见如意迟迟没有动作,当即催促道。
“好,好!”如意这才如梦初醒,慌乱不已的拿着布巾大概给古月彤擦拭了一下身子。便将取来的新衣裳往她身上套。但因为慌乱,她半天也套不上去。
高公公瞧着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儿,登时冷哼一声,又叫过来几个宫女帮着如意一起收拾,这才替古月彤穿好了衣裳,如意还替她整了整散乱的云鬓。
“好了,前面与侍卫一路守着,不会有人发现,你们快带太子妃回去,咱家在这里善后!”高公公嘱咐道。
如意点点头,当即与另外几个宫人一起,搀扶着昏迷不醒的古月彤往东宫赶去。
高公公则是留下来收拾地上的残局,以及,清点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宫人名单,这些昨夜不幸出现在此的宫人们。已经被御林军连夜看管了起来。
等处理好一切,高公公才返回了乾清宫。
宫人们已经帮皇帝洗了澡,此时沉沉睡去了,寝殿内的宫灯全都熄灭了。
高公公进去探视了一圈,便悄悄退出来在门外站定。
这里平静的,就好像白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而太子妃的寝宫里,却依旧忙的人仰马翻。
古月彤被抬回来以后,整个人依旧是昏迷不醒,如意做主。命宫人们在浴池里放满了热水,自己一个人帮着把古月华扔进浴池里清洗她身上的那些痕迹。
一边洗,一边哭,如意真不知道明日等古月彤清醒过来以后。记起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里的一切与夫人当初所设想的都不一样!
华儿……
正在伤心着的如意不知道怎的,忽然就想起当时皇帝压在古月彤身上之时,动情所喊的那句话。
华儿,这是二小姐的昵称。
难道皇帝对二小姐……
可为什么倒霉的却是她们家太子妃!
如意恨恨的打了一下池水,飞溅出来的热水洒了她满头满脸,可是她依旧气恨难平。
当初世子总是说,二小姐是大小姐的克星,有她在,大小姐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
是她们小姐瞎了眼了,以为二小姐可以利用,哪里知道就是因为她,她们太子妃才会遭遇如此的耻辱!
不等古月彤清醒过来,如意就先对古月华恨之入骨了。
……
时间倒回到天黑之前。
赵靖西赖在古月华房里。陪着她用了午膳,甚至连晚膳都用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在他临走之前,古月华交代给他一个人任务。
“今日我没料到皇上会宣我入宫,侯府里,我做了一番布置。”古月华瞧着赵靖西道:“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想个法子跟外头的人联系上,我要知道消息。”
赵靖西目光炯炯的望了古月华一眼,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喂!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古月华推了他一下。
下一刻,赵靖西瞅准了没有人在房里,猛的凑过去在古月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古月华发怒以前退走,笑道:“好!这事儿包我身上,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养伤吧!等我好消息。”
“具体的情况,你问琥珀。”古月华沉声道。
“好!”赵靖西笑着点头。
“你,路上消息些。”古月华低下头来道。
“你这是在嘱咐我?”赵靖西眼睛亮晶晶的。还想再偷香窃玉,然而他瞧了瞧古月华警惕的神色,终于还是作罢。
“是!你快去吧!”古月华道。
赵靖西点点头,深深的凝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古月华瞧着他离开,嘴角却是上翘,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还好,今日虽然惊险,但最终结果圆满。
……
夜幕深沉,赵靖西出了皇宫,动用消息网,直接就联络到了琥珀。
京城妓院玉香楼的对面茶楼包厢里,赵靖西静静而立。
不一会儿,有两人推门而入,一看到他,那两人面上登时出现一丝惊喜来:“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儿交代给你们什么事情?”赵靖西瞧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琥珀与云朵,沉声问道。
“王爷,二小姐她没有事情吧?”云朵不答反问。
赵靖西登时点点头:“她旧伤复发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
“那就太好了!”云朵登时松了一口气,今日早晨赵靖西进不了皇宫的事情她们也知道,所以一直都悬着一颗心,直到此刻才放下了心来。
琥珀则是出声道:“小姐命属下,在古世子身边安插的有人,今日,正是收网之际。”
“哦?华儿是要对付古潇安?”赵靖西闻言,立刻挑起了眉头。
“是的!”琥珀点点头,道:“世子在府里面百般与小姐作对,这也就罢了,他还见天儿的玩弄女人,二小姐对他不爽已经很久,今日便是对付他之时。”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赵靖西听了这话,点点头,问道。
“小姐的计划是……”琥珀说着,凑近了赵靖西的耳朵旁。
赵靖西越听,眼睛越亮。
……
今日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是街上依旧很是热闹,尤其是歌楼妓院所属的街道,白天悄没声息的,一到晚上就灯火辉煌,客似云来。
锦安候府,松涛苑里。
“小安子,我们今日一定要出府去么?”当夜幕降临之际,松涛苑的主卧里忽然传出一阵低低的说话声来。
古潇安被禁足已经有好久了,久的他都快要忘记外头的街道长什么模样了。几日前他刚挨了打,修养了几天,头脸上的红肿淤青总算慢慢的消散下去,这身体一好,人的心里面就容易滋生出别人念头来,所谓饱暖思淫欲,说的就是这个。
这日,他身边的小厮赵安一直在劝说他出府去逛逛,古潇安立刻便被勾起了心思。
“世子!奴才都已经按着您的吩咐给赵公子,还有林公子递了口信过去,您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失信于人?”赵安当即抬头反问了一句。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古潇安听了这话,眼睛登时一亮,但是下一刻他便愁眉苦脸道:“可是,我要怎么出府才好?”一想起这事儿,他脸上的激动,兴奋全都统统消失了。
“世子,你还担心这个啊?”赵安听了这话,瞧了赵靖西一眼,笑道:“今儿个二小姐被宣召入宫,后来侯爷也去了,不知道那宫里头今儿个发生了何事,二小姐没回来,侯爷回来以后,整个人缩在书房里一直都没露面,这时候根本就没人管世子您啊!”
“话是这样没错,可不还有徐姨娘的么?”古潇安听了这话,眉头紧紧一皱,道:“你觉得她会放我出去?”
“她一个姨娘,就算是执掌了中馈,却又哪里敢真的与世子您对上?上一次那是在二小姐院子里,牵扯到了二小姐她没有法子,但是今日这事儿不一样!”赵安继续低低的蛊惑道:“咱们又不走前门,从后门溜出就行了,谁还管那么多?”
此言一出,赵靖西立刻摇了摇头:“不好,要是被赵公子还有林公子知道我是从后门溜出去的,还穿着小厮的衣裳,他们不还得要笑掉大牙?”
赵安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一番口舌,古潇安却还是不敢出门,他叹息一口气,道:“世子,这再过一个时辰,玉香楼里面的蝶舞姑娘就要登台表演了,她的舞姿,可以说是整个京城,哦不,整个大元国最好的!多少达官贵人千金一掷都难以见她一面!再有一个时辰就开始了,世子,奴才能求您一件事情么?”
古潇安早已经被他刚刚的形容深深的迷住了,倘若真的有一个绝世美女在玉香楼里面表演,他怎么能错过呢?
他咽了一下唾沫,眼中露出渴望的神情来。
“世子,奴才能求您一件事情么?”赵安见古潇安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由的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做什么?“古潇安这才反应了过来。
“世子,奴才的话您听到了么?”
“听到了,你求我什么?”古潇安皱着眉头问。
赵安连忙恳求道:“世子,倘若您今日真的不打算出去的话,那么能否允许奴才偷偷的溜出去?”
“你想去玉香楼?”古潇安听了这话,立刻将猜到了赵安的心思,登时嗤笑出声:“进楼的话,至少要五两银子的吧?你有么?”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却难掩心中酸溜溜的感觉。
赵安脖子一梗,道:“奴才在府里服侍世子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体己也有这么多吧?进个楼还是可以的!”
“瞧你这出息的样儿!”古潇安嘲讽了一阵儿,忽然道:“现在有一个机会,你不必浪费这五两银子,就可以进去玉香楼,你可愿意?”
“什么机会?”赵安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去。
“你想法子,引开后门守卫的侍卫,让你家世子我混出去。”古潇安压低了声音道:“到时候你跟着本世子一起进玉香楼,就什么银子也不用出。”
“好嘞!就等世子您这句话了!”赵安听了这话,立刻眉飞色舞道:“您现在赶快更衣,奴才拿着您的替换衣裳,等下出了府,咱们找个僻静地方换上就行!”说着,拿出一套小厮的衣裳来。
古潇安看了看那套衣裳,眼睛里登时露出一丝厌恶来。
赵安见了他的眼神,不由的叹息一口气道:“世子,奴才知道您不想这样,可是,您被侯爷禁了足,您想正大光明的出府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连这松涛苑,你也……”
“行了!不要多说了!我换上就是!”古潇安打断赵安的话。心里面想见美人儿的欲望终于盖过了要穿小厮衣裳的耻辱。
“世子,要不要小的帮忙?”赵安目光闪了闪,殷切无比道。
“不用了,你退下吧!我这又不是第一次混出府去了!”古潇安摆摆手,道。
赵安点了点头,当下便悄悄退了下去。
……
一个时辰之后,古潇安便换了衣裳悄悄的溜出了锦安候府。
在侯府后门不远处的一个僻静巷子里,赵安给他把着风,古潇安迅速的褪下身上的衣裳,换上了前些时日锦安候夫人命府中针线房为她所做的衣裳。
衣裳崭新,一丝褶皱没有,然而张罗给他做衣裳的母亲却已经生病了。还被发配到了京郊的青云庵。
古潇安深深的在心里面叹息一口气。
好在,母亲最迟明日就能返回京都,这一次,他一定要想法子让母亲留下来!
至于仇恨,日后再慢慢想法子报就是!
在古潇安脸上露出阴霾表情之时,赵安已经快手快脚的将古潇安换下来的衣裳包进包袱里背起来,一边掏出玉佩往古潇安身上挂,一边笑眯眯道:“世子,咱们走吧!”
古潇安点点头,道:“好。”
两个人悄悄溜出这个巷子,转身朝着玉香楼所在的长街走去。
很快的,这个消息便传到了琥珀耳中,她忙对着云朵等吩咐道:“快!叫几个人盯着!”
“是!”云朵应了一声,当即转身退下。
赵靖西站在二楼窗子前,朝着对面玉香楼的大门口望了一眼,对着走进来的琥珀沉声道:“这次真的不用我来出面?”
“王爷,你放心吧!属下都安排好了,今夜酒楼里跳舞的歌姬是咱们的人,皇后娘家侄儿谢煜也已经被请来了这里,一切都按着计划而行,王爷出面反而不妥,您已经与古家二小姐订了亲,倘若让锦安候查出来您也搀和了进去,恐怕会对王爷的婚事有所影响。”琥珀低着头解释道。
赵靖西听了这话,不由的瞧了琥珀一眼。
琥珀低垂着头站着。
“好吧!那这一次,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不插手。”良久之后,赵靖西叹息一口气,道。
他心里有一股很不爽的感觉,明明上次青云山上遇险一事,就是古潇安背地里捣的鬼,证据确凿,但因为皇帝莫名其妙的袒护,才让他逃过这一劫,这次古月华告诉他,要对古潇安动手,赵靖西跃跃欲试的出了皇宫,本想亲自动手狠狠的将之惩治一番,没想到却被琥珀告知只用在一旁看着,他如何能受得了这个?
“王爷,二小姐让您不要参与,她是有自己的思量的。”琥珀瞧出了赵靖西心中的不快,当下便解释道:“总之,王爷你要相信她!”
“这还用你来说?我自然是信她的。”赵靖西听了这话,挑了挑眉,道。
琥珀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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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能亲自动手狠狠的将古潇安教训一顿,这真的很有些遗憾。”赵靖西叹息一口自,道。
“王爷放心,总有机会的。”琥珀轻声道。
赵靖西转过了头,继续盯着玉香楼的大门处去瞧。
那里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处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迎风而立,冲着来往之客频频媚笑,这里,与别家妓院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靖西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不耐烦,待要收回目光之时,他却瞧见左侧长街上的行人忽然都纷纷避开了,就连嘈杂声都是静了一静。以欢估才。
随后,一顶四人抬的彩蓬轿子便在玉香楼门前停了下来。轿子后头,跟了好几个身手矫健的侍从。
“来了!”琥珀站在赵靖西身后,瞧着长街对面微微一笑。
赵靖西抬头瞧了琥珀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只见那轿子在玉香楼前停稳了之后,那用金丝所绣的芙蓉锦帘便被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掀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缓缓的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那公子细眉细眼,下巴尖尖,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轻浮之色,一看就是好色之徒,他一下马车,玉香楼里的老鸨子便连忙恭敬的将之请进了楼里,那殷勤的模样,就跟见着了皇帝似的,就差跪下来山呼万岁了。
而正要进楼的一些酒客也都纷纷上前来与之打招呼。这位公子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可以媲美朝中几位皇子了。但他却高傲的很,基本不与人答话,昂着脑袋便大步走进了玉香楼。
赵靖西静静的盯着那公子瞧了两眼,淡然道:“谢煜果然来了,不过,他这个人一向喜欢流连花丛,今夜他会来此,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你们还需要策划一番?”
“非也!非也!”琥珀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位谢煜公子前些天因为在隔壁街的牡丹阁里与人争风吃醋,打死了朝中某位五品官员的独子,但是因为有皇后娘娘这个姑姑在背后撑腰,这件事情最后才不了了之。那死了儿子的官员家属到最后不过是得了一些银子作为赔偿,因了此事谢家将之一直幽禁在家中,要不是属下使了一些手段,今晚上,他是绝对不可能来此的。”
赵靖西听了这话,目光登时一闪:“你的意思是,华儿她准备依样画葫芦,让古潇安也被那谢煜打上一顿?可是他之前才弄出了那档子事,这次想必不会再如此胆大包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