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一听黑狼说到‘杀人’两个字,脸立刻就变了,把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一样,嘴里直打嘟噜:“不知道,不知道,你可别告诉我,我可不听。”
人就是这样,明明对一些事情好奇,偏偏还怕惹祸上身,只想跟着贼学偷钱,还不想跟着贼去挨揍,哪有这种好事?
黑狼看老三把头又低了下去,这才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对你们这个‘专业’,我是外行,嘿嘿。”
黑狼点点头,说:“也对,你经常看报纸新闻吗?”
“看啊,基本上每天都不拉。”
“几个月前,有一个贩卖人口的团伙被警方给端了,团伙头领被当场击毙,这事你知道吗?”
“太知道了,那几天报纸上都是头条呢,那团伙据说是南方最大的一个,这几年来,贩卖的妇女儿童快接近四位数了,当时看了这新闻,我兴奋的差点没失控。”这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在学校,当时我们宿舍六个人还谈论了半晚上。
黑狼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说:“哼,一群白痴,警察击毙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头领,只是他们的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头领早在几天前就被人干掉了。”
“你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你杀的那个人就是啊。”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黑狼点点头,说:“你真猜对了,那天我在歌厅杀的人就是他。”
这一下我真有点傻了,那个团伙据说存在快十年了,团伙成员有四百多人,这么大的一个团伙首领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五六个人给干掉了?这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在我的意识里,但凡大的黑帮头领,都是绝对保密的,那保镖护卫的严密性不亚于一个国家的元首出行,别说让人拿刀砍死,就算拿炮轰都不一定能轰的着。
这么大的一个头领,让五六个小流氓,拿着片刀,棒球棒,棍子,就给干掉了?骗鬼呢?而且,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杀死这么一个大人物的高手竟然就坐在我旁边,在跟我就像叙家常似的闲聊!怎么感觉和武侠小说里写的情节那么像呢?
黑狼接着说:“这个团伙的头领我很早就听说了,在道上是出了名的能打,尤其是以速度见长,会里的元老都说,整个道上,能打赢他的不会超过十个人,但我一刀就割破了他的喉咙,他躲了三躲都没躲开,而这一刀我用的力度和手法,和砍你的那一刀几乎一模一样。”
我缩了缩脖子,悻悻的说:“啊,那我岂不是差点就给你给干掉了?”
黑狼摇了摇头,说:“没有,力度手法虽然一样,但方位不同,就算砍上,你也死不了的。”
我求饶道:“拉到吧,死不了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让你那一刀砍结实了,我的耳朵怕要掉下一半,锁骨也会被你砍断,肩膀基本就要废掉了,这还不如死了呢……”
黑狼静静的听我抱怨着,直到我说完了,才开口道:“呵呵,还说不懂功夫,装的真是太像了,我这一刀的方位都让你说的一清二楚,还要隐瞒?好了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再问了,还有啊,那谁?柳成行?对吧,你也不装听不见了,往这边坐坐,我们今天好好喝一杯……”
这场酒足足喝了三个小时,架不住黑狼的热情,喝了一瓶红酒后,我们又喝了一瓶白酒,外加两箱啤酒。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等最后一杯酒下肚,我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大脑也有些模糊,而老三早在第二箱啤酒搬上来之前,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黑狼却像没有感觉一样,和喝酒之前并没啥区别,双眼依旧清澈有神。
我则趁着酒劲,把心里的几个疑问,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黑狼兄,我有几个疑问,放心里憋着太难受了,平时我是不会问的,但现在我喝多了,接着酒劲,我一定要弄个明白才行……”
黑狼把老三旁边喝了一半的啤酒拿了过来,又给我俩都添上,说:“问吧,除了不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这要是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听到这句话,我那被医生诊断为有臆想症的脑袋,肯定会不听使唤的冒出这么几句:“你这不是屁话吗?除了不能说的都告诉我?那我还问个什么劲?问啥你都说不能说,我不是白问了?”
好在这时候我已经喝多了,头脑也比平时正常了不少,就问:“第一,你为啥老纠缠着我?其实我心里也挺害怕的,毕竟你是黑社会,我是白,白社会,我也没有入伙的意思,你的目的是啥?你要给我个说法。”
“那第二呢?”
“第二,你杀了人为啥没,没被警察抓去?还敢在这个城市到处溜达?难道最近中国的法律改了?杀了人之后可以靠抓几个小偷来抵罪?这个问题,你必须给我解释一下。”
“必须?”
“嗯,必须,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肯定的说。
“哈哈,好好,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对我用‘必须’这俩字说话,好,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没?”
我一下站起身来,说:“有!告诉我,厕所在哪?我实在憋不住了!”
……
从厕所出来,重新回到座位上,我又感动心脏在加速的跳动了。
我眼睛盯着黑狼,努力的去稳定自己的情绪,呼吸却变的更加急促了。
紧张之中,我似乎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一个平稳,缓慢,而又有节奏的敲打声。
心跳!
对,是黑狼的心跳!
我竟然能听到黑狼的心跳声?
这一发现,不但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惊喜,还因为恐惧而让我心脏的跳速翻了一倍!
汗水‘唰’的一下,湿透了我的全身。我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刚刚所听到的心跳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狼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也盯着我的眼睛,看着我脸上不断冒出的汗珠,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我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一把脸,说:“没事,就是有点太热了,流了一身汗。”
黑狼观察了我一会,在确定我真的没有问题之后,才缓缓说:“我并没有纠缠你的意思,我对你留意,就是因为你躲开了我那一刀,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的那一刀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躲开的,我这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满意?”
没等我开口,黑狼又说:“当然了,我们是不同道的,我也没有拉你入伙的意思,不过,这个社会很乱,认识我这个朋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点头表示同意,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一个黑道头目,看以后谁还敢惹我?哪天要是吃不上饭了,我到警局门口拍着胸脯喊:我哥们杀过人!就不信警察不管饭!
黑狼接着说:“第二个问题就更简单了,我帮着警察杀了真正的犯罪头领,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还会来抓我?”
我奇道:“你的意思是说,警察知道他们枪杀的不是真正的头领?那要是这样,报纸电视上怎么……”
黑狼打断了我的话:“这还不简单?将错就错嘛,下层警察当然不知道,可上层领导是清楚的,难道让电台和老百姓说贩卖人口的头领,警方追踪了近十年,最后终于被一个不起眼的混混给砍死了?这样警察的面子往哪放?”
我若有所悟:“所以他们就以假乱真,说成是被警方给枪杀了,既领了功,又领了赏,还美化了警察在人们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是啊,现在明白我为啥没事了吧?”黑狼满脸的鄙夷之色。
“当然了,要摆平这件事,也没那么简单,毕竟我杀了人,不过,朝廷有人好办事,这句话你该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伸了伸大拇指,黑狼则神秘的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眼睛望着已经呼噜连天的老三,我俩相视而笑。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半夜了,黑狼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说有急事的时候可以找他。我满口答应着,把号码存在手机了,心里却想,这个号码,怕这辈子用不到了。毕竟我还是怕和他走的太近了,以后会受到连累。
黑社会,可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玩的起的。
只是,回到旅馆后我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他是怎么知道那头领会出现在那个歌厅的,那头领为啥会去那里?只是这些疑问怕永远也得不到解答了。
第二天一早,老三捂着脑袋敲开了我的房门,一边嘟囔着昨晚喝的太多了,头疼的都快裂开了,一边催我快点起床,说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问他啥事,他死活不肯说,我估计是着急回去和那些暧昧不清的妹妹们做最后的道别。毕竟明天就要上飞机了,今天不好好交代交代,怕等不到他回国,就一个个都鸡飞蛋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我回到公司,按照惯例,给女友去了个电话,又少不了一顿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在做了一百零八个保证外加三百六十遍承诺,就差跪在地上磕头哀求了之后,她才恋恋不舍的把电话挂掉。
接着,我马上就收到了手机欠费停机的信息。
第三天,我和老三整理行囊,按照约定时间,在机场见面了。
把行李办理了托运,又经过一名穿着警服的美女小姐的好一通‘抚摸’,在确定我俩的确没带非法武器,管制刀具,雷管炸药,化工药品之后,才让我俩穿上衣服,进入候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