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色正好,皎洁的光芒照射大地,映出一圈一圈的银色光晕,洒下斑驳的树影和交缠的人影。
在华月阁主房上的屋顶,夏盼儿靠着薛洛宇的肩膀看着那遥远的月亮,只觉得心里溢满了满足和幸福。
“有时候想想,你在身边可是真的好。”夏盼儿望着月色,心中涌出诸多思绪,可最想说的就是对他的爱意。
她怕,怕中午的那个梦会上演,所以她要将她心里的话都讲给他听,让他以后见不到她的时候能想想她和他说的这些话,让他的心里可以有些慰藉。
肩膀上的手抱的她紧了些,她发现,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幸福。
鼻尖是她固有的发香,还有她偶尔被风吹起的发梢在他的眼前扬着,或划过他的脸庞,给他带来丝丝麻痒的感觉:“我会在你身边的,永远不离开,与我而言,没有你,这世上也就没有可以存在的意义了。”
听着他的话,夏盼儿心里一惊忙从他的怀中直起身子,脸上满是凝重的看着他道:“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不然,就算是我不在了,我也过得不好。
“可—”他才讲了一个字,就被她的手掩上了,她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膀,将自己拉向他,在他的怀里定定说着:“答应我好吗?这样,我也会开心啊。或许你可以在另一个地方找到我呢,是吧?所以以后不要讲这样的话。”
你这样,我会难受。
薛洛宇拿下她的手,脸上扬起一笑:“我答应你,如果你消失,我会去找你,就像今世找你一样把你找到。”
“嗯。”怀里的人,用鼻音应了一字。
两人又开始浪漫的看起月亮来。
过了好半晌,薛洛宇想到了什么道:“过几日,可能会发生一些我们预料不到的事,到时你可要小心一些,别那样着急,慢慢来。”
顿了一下,他又道:“还有,我明天进宫一趟,和父皇说那牢里女子的事。”
夏盼儿只是在他的怀中点着头,然后想着,能出什么事?
第二日,夏盼儿醒来的时候薛洛宇已出了房门,这回倒是没有多少的不习惯,毕竟薛洛宇昨晚已经和她报备过来,然后唤了紫菊前来服侍,吃了早食,就打算在府里面随意的好好逛一逛。
逛着逛着就碰到了有着厚重黑眼圈的白镜临。
这个男子一向温柔,笑意暖暖的,可现在倒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夏盼儿看了一眼紫菊,见紫菊也正开心着,于是顺道走上了一边的凉亭,示意紫菊去邀请白镜临过来。
两人的心里都写满了心知肚明。
紫菊眸中含笑,听话的请了白镜临过来,然后识相的就退了下去搜罗今日外面的消息去了。
“昨日没睡好吗?”夏盼儿看着那自从坐下后,眼皮就是一直耷拉着的白镜临问道。
那人抬着眼皮看了一眼夏盼儿又耷拉下去,一副精神恹恹的模样说道:“好,睡得好极了,还要谢谢你替我找的那些女子。”
昨日的那些庸脂俗粉,光是将他们遣出去,可就是废了他的不少时间,更别说什么睡觉的时间了。
听着这言不由衷的话语,夏盼儿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可看到对方哀怨的眼神,只好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愉悦心情道:“不客气,小事一桩,镜临大哥开心就好,还望镜临大哥,日后常来啊。”
他就知道这个女子没有这么简单的,他还让她放了伤她的人,昨晚不过是在宣泄她的不满罢了,他也不怪她。
只是自己也不明白那老头为何要救那女子的原因。
“他今日已去宫里了,估摸着明日你就能提人走了。”看着那男子依旧没有缓和过来,夏盼儿找了一个好听的话语,余光看到紫菊正充满的跑来。
面上闪过紧张,她立马从位子上起身走出亭外,看着紫菊一脸焦急的模样问道:“发生了何事?”
听到夏盼儿如此严肃的话语,白镜临也收回他的‘萎靡不振’几步走到夏盼儿的身边看着那个还在调理着气息的人。
他伸手点了几下紫菊的穴道,就见紫菊的气瞬间顺了一些,然后看着夏盼儿道:“小姐,这次外面是真的发生疫症了!”
夏盼儿一听,面上布满震惊,抬着往前走去。边走边听紫菊说。
前些日子在城外百里处的一个村庄里突然出现许多小动物,当时没人觉得奇怪,反而都在庆幸,因为小动物也是能吃的。
可是吃了以后身上都有出现了一些不明显的症状,那村庄里的人也没有多少的关注,直到昨天有人突然发烧然后挣扎几番也就没了。
其他人一见自然害怕,慌忙的都跑到城里面来,当时守城士兵也没想到这么多就都放了他们进来,到了药堂里一看才知是疫症,而且是会传染的那种疫症。
药堂当时的人就已经惊慌,慌忙找人去禀报京兆尹,然后封锁了城门,将这些人都放在了东边的一个空地上临时搭建起来的蓬子。
今早,城里也有许多人染上了疫症,正一个一个的都运往东边的棚子里。
夏盼儿听完这话看了一眼白镜临然后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肯定,就慌忙回屋去换上男装,拿上药箱就往门外走去。在到门口的时候,将自制的口罩和手套分了一套给白镜临,也给紫菊分了一套。
她道:“如今我是要去的,你若是不想可以呆在府里。”
紫菊迅速的套上夏盼儿给她的东西,用行动来告诉夏盼儿她的决定,夏盼儿笑着点头,看着同样弄好的白镜临就率先出了府门,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朝着东边的疫症处前进。
马车里,夏盼儿收拾着背上的药箱开口说道:“听紫菊刚才所说的,这次的疫症似乎是由小动物感染而成,且最后一个阶段是发烧,或许不是发烧,只是热症而已,再者这疫症极其容易感染,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才是。”
瘟疫,她倒是听过许多次,也见过许多历史上的病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与之前历史的一样。
白镜临看着夏盼儿的慎重模样,出声抚慰道:“放心,不过是疫症,你当初可是快死了,还不是被我救回来了?如今这疫症,我可是不知道怕的。”
他的眼睛像是突然间失去了那沉重的黑眼圈,转而又装上了它固有的温柔。
夏盼儿拿过药箱在里面搜寻一会儿才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交给紫菊道:“这是驱菌粉,待会到了那里,你就将它放在香炉里烧掉,就是像家中的焚香一样,懂吗?”
看着夏盼儿慎重的模样,紫菊接过夏盼儿手中的瓷瓶,用力的点着头应了一声“嗯,小姐放心,焚香,我可是最喜欢的。”
“这驱菌粉是用来驱除疫症的气的,尽量防止再有人被其所感染。”夏盼儿看到白镜临眼中的疑惑开口解释说道。
这驱菌,顾名思义就是消毒的东西,也叫烟熏法,用它的散发出的气和味道来消毒防疫。
“有人来,你就让他在这烟上面将他的衣服和裤脚都熏一遍,若是有人不做,你告诉我是谁不做,等他患病的时候我就不救他。”夏盼儿想了一会儿又对着紫菊如是说道。
紫菊听着只是不住的点头,手里更加的握紧了那白色的瓷瓶,这次是认真的,并且严重的,似乎比上一次还要来的夸张。
一边的白镜临看着夏盼儿的模样,只觉得她那副嘟嘴俏皮的模样,甚是讨他的欢心,不自觉中,目光里的温柔又深了一些。
马车行了许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紫菊拉开车帘,供夏盼儿好下马车。
看着周围的环境,一个极大的空地,在不远处建着一座无人庙,庙里没有住持,没有沙弥,却有香火,且还鼎盛。
夏盼儿虽觉得奇怪,可也知此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她回头,看着在青石板上突然搭建起的宽大棚子,看着棚子下躺着的诸多病人,还有一边架着大锅煮着稀饭的人,她眉头一蹙,紧了紧嘴上的口罩,让紫菊去焚了驱菌粉,她则踏着步子走到那个无人庙前。
庙上写着“恶人易为,善人难做。”
这题词倒是新颖,既是知道恶人易为,也知道善人难做,看来这无人庙,倒是有些东西。
夏盼儿双手合十对着庙前拜了一拜:望佛祖能听到信女的祈祷,望此次疫症,让人少死一些,如此足已。
白镜临站在原地,抬着视线看着那个玉身静好,满眼虔诚参拜的女子。
她微闭的眸子里所想的东西,大概是与这些人有关,可她自己呢,她好像想的都是别人,一听到疫症,立马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丝毫不怕自己也染上这奇怪的病症。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在白镜临兀自想着的时候,夏盼儿已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目光一直望着自己刚刚所站的地方双眼深思的模样,她显出一脸的嫌弃,然后也不打算打扰他的专注,看到紫菊已焚好香,她便走去薰了熏自己的袖口和裤脚才拉了拉手上的手套打算就朝着那病人堆里走去。
这时,有人过来拦了她的去路,厉声问道:“何人在此!竟然擅闯病营,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