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道:“这个问题,咱们回去再讨论。你先去问赵大人借人吧!”
小白咬唇道:“不去!锦衣卫不可信!”
颜十七道:“赵大人可信!”
小白定定的看着她,“你确定?”
颜十七道:“确定!你可以跟相信我一样,试着相信他!”
小白道:“你就不怕我这一进去,会被人认出来?”
颜十七道:“小白,我有理由相信今日对你的追杀不是偶然的!我已经护不住你了,必须得给你找一个更强大的靠山。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能解决的。既然,你在暗处,别人都不放过你。那还不如把你摆在明处呢!”
小白想了一会儿,“你的话,我虽然不是全明白。但是,相信你是不会害我的!”说完,便缩着肩膀进了小院。
颜十七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便赶忙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等着小白出来。
关山月已经带着露华和李三匆匆的赶了过来。
关山月走路踉踉跄跄,被露华搀扶着,整个身体都几乎压在了露华身上。
“舅母,我们都还好!没事!”颜十七想要从岩石上起身,却愣是没能站起来。
关山月红了眼圈,过去握了握她的手,“难为你了!”
然后,转身就到了高颂面前。
“你长本事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关山月一边念叨着,巴掌就啪啪啪的落在高颂的屁股上。“你这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
听说寺后有打斗,她第一反应就是高颂闯祸了,叫上李三就往这边赶了。
一路上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血腥味弥漫,更有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在处理尸体。
她忍着没有吐出来,是因为心已经被揪起来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打架斗殴啊,分明就是杀戮啊!
想着高颂有可能凶多吉少,她就差点儿站立不稳。何况,还有可能牵扯到颜十七。
若是这姐弟俩真的出了事,高家那二老所受的打击必定是致命的。那后果,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颜十七挣扎着从岩石上爬起来,上来拉关山月,“舅母,消消气!此事,不是颂儿的错!”
“你就别护着他了!”关山月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高颂扑通跪倒在地,“母亲,孩儿错了!”
关山月一把搂了他,放声大哭,“你要是有个好歹,还让不让人活了?”
关山月这一哭,高颂也就跟着哭。
真刀见血的这种极尽残忍的杀戮,于他应该是第一次经历吧!
颜十七的眼中也有些发热,扭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小白也正在抹眼泪。
颜十七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若是想你的娘亲,就回到她身边吧!”
小白抹一把眼泪,摇摇头,“我不回!”
颜十七捏他的腮,“你怎么就这般的固执?”
小白往四周看看,“等着回去后,我什么都跟姐姐说!咱们回吧!”
颜十七往院子里看,“你借来的锦衣卫呢?”
小白敷衍道:“他们不借!咱们赶紧走吧!”
“你从哪里找到的他?”李寅锐出现在了院门口。
颜十七站直了身子,“敢问李大人,这是要例行审案吗?”
李寅锐一怔,“我就是觉得他的眉眼中有些眼熟!”
颜十七笑笑,“我这小丫鬟的来历,还真不是什么秘密。我是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他。关于这个案子,李大人可以派人去莒州知府衙门调取案卷。说起来,那个案子好像一直悬而未决呢!锦衣卫若是插手,或许小白的身世很快就能大白于天下了呢!”
李寅锐抿唇,“好!此事本官自会过问!”
颜十七却冲着他伸出手去。
李寅锐一下子就愣傻了,完全搞不清楚颜十七的意图。
颜十七道:“锦衣卫办案,牵扯到了无辜,理该给予赔偿。”
“你这个丫头居然跟锦衣卫要赔偿?”虞浥尘从院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自然就是赵翀了。
颜十七道:“怎么,不可以吗?”
虞浥尘探究似的看着她,“你究竟知不知道锦衣卫是什么样的存在?”
颜十七道:“定国公世子这是当我是傻瓜吗?世子爷若是不知道,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锦衣卫是天子禁卫军,统一受皇上指挥,除了宫妃和內侍,他们就是离着皇上最近的人,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这样子解释,定国公世子可是能听明白?”
虞浥尘就一下子被噎住了,还附送了个大红脸。
究竟谁把谁当傻瓜?
虞浥尘哭笑不得的道:“这样的人,你还敢跟他们讨赔偿,是嫌弃自己的小脑袋在脖子上放的太久了吗?”
颜十七冷哼一声,“别人讨不来,不代表我颜十七讨不来。”
“槿儿!”关山月已经收起了激动和眼泪,拉着高颂走了过来,站到了颜十七身边。
然后冲着三位身份和地位都不凡的男子道:“今日之事,还望诸位大人告知一二。小妇人回去也好跟家里长辈交代。”
这是把帝师摆了出来。
李寅锐道:“锦衣卫办案,从不解释。”
虞浥尘就看向了赵翀。
赵翀上前一步,“高太太,此事牵扯到朝政。个中缘由,本官会亲自去跟帝师解释的。”
关山月冷了一张脸,“希望大人说话算话!槿儿,咱们走吧!”
颜十七的手却还是举在那儿,“李大人,我只要你身上的一个信物。”
她这话一出口,赵翀的脸立马黑了。
关山月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女孩子家公开问一个男人要信物,若是传出去,女子的名声也就彻底的坏掉了。
虞浥尘微微笑道:“有点儿意思啊!”
颜十七不理他,径直看着李寅锐,“李大人不是对我身边这个小丫鬟感兴趣吗?若是我不小心知道了他的身世,需要跟李大人禀告的时候,该如何去见李大人?”
在场的人皆都松了一口气。
李寅锐站着没动。
颜十七手中却多了一物,一个带着凉意的玉佩。她诧异的看向赵翀,他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是她,就是其他人也都是把视线集中到了赵翀脸上。
赵翀抿唇,酒窝自现,“李大人大多数在宫中,除非他锦衣卫的腰牌,否则是进不了宫的。但李大人若是把皇上赐给他的腰牌给了十七小姐,那就等于是欺君之罪。他恐怕还没有这个胆子。
十七小姐若有事,拿此玉佩去卫国公府,自然能见到本官。若是真需要锦衣卫出面的事情,本官自会禀告皇上的。”
“还可以这样?”颜十七傻傻的问。
小白扯扯颜十七的衣袖,“姐姐还觉得他可信吗?”
关山月道:“槿儿先收着吧!有总好过没有!”
颜十七这才收回手,将玉佩攥了起来,“我妹妹觉得赵大人冷着张脸,实在吓人不可信。赵大人能笑一下吗?”
所有的目光就齐刷刷的射向了赵翀,像虞浥尘这种,显然是带了幸灾乐祸的味道的。
赵翀极其无奈的看着颜十七,突然咧了一下嘴,露出森森的白牙,然后飞快的转身进了院子。
颜十七就被那快如闪电的咧嘴但不能称其为笑的动作,闪了一下眼睛。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酒窝是没有出现的。
好吧!她承认,她想看他的笑容,无非是想欣赏一下,什么是笑靥如花。
可惜,她没能如愿。
虞浥尘也如同傻了般,盯着赵翀消失的地方出神。
李寅锐的视线却落在了颜十七身上。
颜十七认为,那种带着凌厉的探究的眼神不是在看她,而是躲在她身后的小白。
这个李寅锐好像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这个李寅锐跟那个赵翀,好像并不是很和睦。
也许两个人的维系,仅仅只是一起共事的关系。
至少感觉上,赵翀跟李寅锐之间,绝没有他跟虞浥尘之间的亲昵无芥蒂。
关山月趁机带着颜十七和高颂告辞。
李寅锐特意派了两个锦衣卫护送,并且命令这两个锦衣卫听候他们的差遣,必要的话会一直护送他们回到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