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郎月一把甩开了乐天,侧身问红滔天,“红元帅,你派人追赶那个小贱人了么?”
红滔天摇了摇头,眼睛看着苍茫的夜空,非常肯定地道:“她现在惶惶不可终日,如丧家之犬,在这茫茫的草原中,她如果不想被敌所擒,那么还是得回来的。”
郎月一想起郎珠前世对自己进行无情的杀戮,今生还不择手段地想置自己于死地,心中那股怒火便不可抑制地一个劲往上窜:“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话语刚毕,便腾腾腾地冲出了红滔天的帐篷,径自到了马厩,飞身上了白云,一提马缰,双腿一夹马肚子,白云便前尘而去。
红滔天和乐天跟在后面,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小丫头,不带这么冲动的!”
乐天嘟囔了一句,也追了出去。
即使红滔天没有派人前去追赶在士兵饮用水中投了毒的郎珠,她也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暂时不敢再回营地里去了。
在茫茫旷野中,郎珠形单影只,对段纯天的思念更为强烈,脸上挂着两串泪珠,声嘶力竭地喊道:“段郎,段郎,你在哪里?”
前面篝火丛丛,远远看去,那些若隐若现穿着狼皮大衣棉袄大褂的正是鞑鲁国的子民。
正心灰意冷的郎珠,心中顿时一喜,觉得终于可以见到让自己魂牵梦绕的段纯天了。
“难道我就这样过去么?”郎珠不了解耶律真他们的性格,颇为犹豫,“不行,此时此刻,我手中没有他们想要的情报,所以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我得设计让自己被擒,好与段郎在敌营里相见才行。”
郎珠想到这里,正要醉醺醺地撞过去,突然看见郎月双手抱臂站在自己的面前,双眼直勾勾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备受伤害。
“小贱人,我知道你是怨女,但是段纯天那厮却不一定是痴男了。告诉你吧,你这一辈子爱错人了,落得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可悲下场!”
乐天那淡淡的身形像一朵蓝色的云彩一样飘然而至,故意幽怨地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呸……呸呸……,就凭她和段纯天?她们岂能配得上这个,没的糟蹋了这样的好诗好词才好!”郎月大力地往地上吐口水,以示自己对郎珠和段纯天这对奸夫淫妇所谓深情的无限鄙夷。
然而,郎珠听了乐天那五音不全但是清脆悦耳的歌声,仿佛真的痴了:“段郎,你在哪里?”
突然,耶律真的阵营里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喊声,一条高大的灰色人影乘着淡淡的月色向这边奔跑而来。
“段纯天,哪里逃?”
郎月和乐天迅速地对视了一眼,皆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段纯天这厮,竟然又撞到咱们的手心里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摆开了阵势,待那条灰色的人影到了跟前,郎月迅速飞身上前,横跨出一条腿来,然后猛地向后划拉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只听得噗通一声,段纯天笨重的身体已经重重地被绊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郎月手中的长剑便一下子穿心而过,汩汩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段纯天闷哼了一声,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郎月。
“你趁早死吧,免得人多要排队,再说早死早超生,不是吗?你也怪不得我了,谁叫你前世得罪了我?”郎月把剑用力拔了出来,一股鲜血跟着从段纯天的心口狂喷了出来。
段纯天双眼向上一翻,身子扑腾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弹了。
郎月生怕他会像郎珍那样,完全没有死彻底,所以对准他的心脏,又用力补了几剑,段纯天身体向上拱了拱,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再动了,看来这次真的是死翘翘了。
一回头,发现郎珠竟然不见了,郎月不由得惊问:“那个小贱人,竟然不见了?”
乐天的注意力,刚才显然也在郎月剑杀段纯天上面,想必是郎珠见势不妙,钻了这个空子,趁机遁去了。
“还说神马爱得欲生欲死的,见到另一半有危险,不但不上前相救,而且竟然自己闪人了。”乐天对郎珠腹诽颇多,此刻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了。
“咦!”
乐天听到郎月惊讶之声,抬头看去,只见一抹红色的影子向敌营逃去。
郎月的身子已经如离弦之箭弹了出去,她心里始终对郎珠前世逼自己喝浓痰舔残羹冷炙学小狗爬行耿耿于怀,决心抓到郎珠之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这次决不能让她在眼皮底下又溜了。
“小丫头,危险,不要!”乐天喊了一声,见阻挠不及,只得紧跟其后,
“小贱人,哪里逃?”离敌营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郎月终于追上了郎珠,大喝了一声。
“别拦我,谁拦我谁死!”
“我今天非要了你的小命不可!”郎月还没说完,手中那柄长剑便刺了过来。
郎珠虽然极力抵挡,但哪里是早就练成了仙女散花真经的郎月的对手?现在又加上了有着特殊功力的乐天,要战胜他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了,所以还没走上几招,便被郎月牢牢地擒拿住了。
郎珠一双大大的眼睛,登时涌上了绝望之色:“今日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求你看在姐妹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好了。”
“小贱人,你休想这么快就去与段纯天那个奸夫相会!”郎月左右环顾了一遍,指着不远处正在东嗅嗅西嗅嗅觅食的一群野狼,眸光一冷,朗声说道,“看到没有,那群畜生的空腹就是你即将要去的地方!”
“小叫花子拖油瓶,你至于这么恨我吗?”郎珠全身发冷。
“至于,太至于了,告诉你吧,我这一生重活过来,全部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恨不得把你和段纯天这两个奸夫淫妇放进油锅里生炸了!”
那群饿狼好像听到了郎月的说话一样,此时响应似的一个劲儿地嗯嗯嗯地嚎叫着向这边跑了过来,叫声在静静的夜空里更显得震耳欲聋。
郎珠顿时脸色大变,几乎吓破了胆子,全身像筛糠似的不停地颤抖起来。
“本来,想把你一剑刺胸,搞得你半死不活的,再把你扔给那群饿狼撕咬的……就像前世你对待我那样……如果还是一刀要了你的命,那么未免便宜了你吧?”
郎珠终于吓得晕死了过去。
郎月重重的一巴掌扇过去,左右开弓,好不容易把她扇醒了,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想我把你打残了,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扔给饿狼撕咬,你便乖乖地喝了我这一口痰,学着小狗在地上爬行,否则的话,哼哈……”
郎珠权衡了利弊之后,真的喝下了郎月吐过来的一口浓痰,跪在地上像一只狗一样爬着摇尾乞怜。
郎月心情大好,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干脆利落地一剑砍下了郎珠的头颅,远远地丢到了那群近在咫尺的饥饿的野狼面前,任其拉扯撕咬啃食。
“我终于如愿以偿,把前世她所欠自己的全部还给了她。”郎月看着那群饿狼不停地撕咬着郎珠的尸体,声音沙哑地说道。
乐天突然想起了郎非凡,于是用手肘碰了碰郎月道:“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即使亲生女儿死了,也还是按兵不动,真是服了他了,该怎么办呢?”
郎月忍不住为死去的郎珠感到寒心,道:“他这个人,自私自利,为的全是自己,哪管别人的死活了?”
“咱们得逼他率先动手才行!”乐天说道。
“可是,怎样才能逼他提前反叛?”郎月扶额沉思。
“小丫头,哥哥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乐天说完,附在郎月耳边如此这般交头接耳了起来。
过了几天,红滔天当着众将领的面,下令一等参军赵挺和郎非凡到狼牙谷里去搬运粮草,两人领命而去。
郎非凡心里虽然警惕,但是内心贪图的却是怎么把那几十万担的粮草收括囊中,这样可以为自己日后的夺权增加了许多胜算。
所以等他和赵挺把粮草顺利掌握到自己的手中以后,便拔剑把赵挺杀了,然后押着粮草缓缓进了狼牙谷,准备悄悄埋藏好了,才回去向红滔天复命说粮草不幸被劫了。
“行了,他中计了,你这招请君入瓮真是有效!”乐天和郎月站在山顶上,低头看着狼牙谷下面的动静,好不容易把老奸巨猾的郎非凡引进了山谷,终于双双松了一口气,所以不禁高兴得像个小孩似的拍起了手掌。
此时,红滔天已经按照计划,率领几十万大军把山谷中唯一的入口堵住了,又慢慢地缩小了包围圈,一步一步地向里面包抄过来,想对郎非凡来个瓮中捉鳖,
“放火箭!”乐天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
山顶上众士兵把手中一触即发的火箭一下子射向了山谷中。
登时,下面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见到周围着火,慌里慌张中你推着我我推着你,你踩着我我踩着你,霎时间死伤无数,最后尽数灭了郎非凡的三十万大军,包括郎非凡本人,都在慌乱中死去了。
当郎月看到郎非凡那被烧得惨不忍睹外焦里嫩被践踏得肠胃都出来了的恶心样子,想起了当年父亲死时的惨状,顿时泣不成声:“父亲,我终于为你报了仇了!”
涂未知和王雨晴飘然而至,想到儿子涂放被郎非凡所杀时的惨状,也不禁泪流满面。
王雨晴伸手轻轻地拍打着郎月的后背,哽咽着柔声说道:“月儿,从今以后,你便和乐天好好过日子吧,连陈木兰的父亲陈志,我们都已经为你处理掉了。”
郎月一下子扑到了王雨晴的怀抱里,生怕她很快就不见了,王雨晴只好留了下来,老两口又在军营里过了几天这才悄然离去。
金銮殿上,监国的是太子段纬天,启德皇帝这次是真的躺倒在了旁边的龙榻上。
“华儿,简国公为老不尊,跟女婿郎非凡勾结在一起,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你现在立刻带人去抄了简王府。”启德皇帝神色严峻,命荣华带了一道圣旨,去抄杀简国公府。
荣华不敢怠慢,直奔简国公府而去,他知道启德皇帝不借着这个机会抄了势力日益强大的简王府,就不是启德皇帝了,如果换做是别人做了皇帝,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想向别人借块豆腐撞死别人都未必肯借!”简繁星闻讯自言自语,想到人情淡薄,丈夫死了,女儿没了,儿子又见不得人,所以绝望之下,在护国大将军府里寻了一个大树,把绳子往上一抛,打了个死结,两脚一蹬,便上吊自缢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