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今天的轻水？”顾颜欢问道。
花婆婆停下手里动作，视线落在顾颜欢的左脸上，“今晚上，你洗好了就可以走了。”
“婆婆，大晚上的，我再留一晚上再走可好。”顾颜欢一听洗完脸就走，着急起来，连忙拽住她桃红色绣摆苦苦哀求。
花婆婆的目光落到旁边的慕容倾尘身上，不免担心他们趁机逃跑怎么办，考虑再三，花婆婆说道：“你可以留一晚上，不过今晚跟我一个房间。”
“好。”她一口答应，住总比不住的好。
顾颜欢看了一眼慕容倾尘，朝他暗示性地点头。
他们早已商量好，今晚上花楼下见面逃跑。
花婆婆瞅见两人神色，隐隐觉得不对。
花婆婆端来轻水，搁在花枝藤蔓的架子上。
整整一大盆子的水，顾颜欢不禁存了疑问：“今天的轻水为何会这么多。”
花婆婆在指甲上涂了一层玫瑰花汁液，慢悠悠地说道：“最后一次当然要彻底一点。”
顾颜欢点了点头，再无疑虑，捧起清水洗脸。
花婆婆涂着指甲，抬头暼了她一眼，一抹笑意漫上嘴角。
“婆婆，镜子。”顾颜欢洗完脸，用毛巾一擦，迫不及待地问她要镜子。
花婆婆取过一面镜子递给她，“啊！”顾颜欢乍一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尖叫出声，惊恐万状地扔掉手里镜子。
这简直是鬼，左脸的青色是消失不见，可脸白的吓人，像是摸了一层面粉，“婆婆，这是怎么回事？”顾颜欢睁大眼睛，双手捂住脸。
“婆婆忘记了，貌似轻水太多了。”花婆婆装作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眼角却带着得意。
顾颜欢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的，咬牙切齿地望着她，“说，怎么才能把我的脸变回来。”
花婆婆也不再掩饰，“你个丫头片子商量好和公子逃跑，我花婆婆自然要阻拦你们。”
“你的脸无药可医。”花婆婆瞪了她一眼。
顾颜欢如同遭遇五雷轰顶，“你若是不说，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破楼。”她将梳妆台的胭脂水粉全部推下去，一片东西摔碎的声响中，花婆婆大惊失色，心疼地把她拦住。
“你这个丫头片子，竟然把花婆婆的梳妆台毁坏了。”她的眼睛瞪得如同杏仁。
顾颜欢抬起下巴，“怎么，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把你这些花烧了。”
话音落下，她三步并两步到塌边，一把扯下缠绕的花枝，“别！”花婆婆心疼不已，蹲下身子，颤抖着手虚拂过塌边。
“好，我告诉你。”花婆婆抬起一双脸，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这南海小山有一种花，夜里发光，白天却与寻常的花朵无异，无色无味，名唤常白，你若是能摘到，将花瓣捣碎放入水中洗脸就能变回模样。”
“最好别骗我。”顾颜欢哼了一声，走出房门。
花婆婆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别有深意地一笑，跟着顾颜欢走去。
路过慕容倾尘所在的房间，顾颜欢听到用力撞门的声音，栓在门上的锁被震得乱晃荡。
花婆婆一定料到他们今晚会逃走，所以将师父锁进门里还故意将自己的脸弄白，顾颜欢从怀里掏出青玉剑，对着锁链一砍，“哐当”一声锁被砍断。慕容倾尘走出房门，一眼就看到顾颜欢的脸，吓了一跳。
“妖孽，你的脸，”慕容倾尘指着她问道惊讶地问道。
顾颜欢懊恼不已，一只手捂住脸，“师父，路上说。”
“等一下。”花婆婆叫住他们，“常白生在山顶，最好夜里去找，而且捣碎后放入的水一定是我花婆婆酿的百花水。”她加重最后一句，意思是他们找到常白还要回到花楼。
顾颜欢头也不回，下了花楼。
“妖孽，常白闻所未闻，花婆婆莫不是在骗你。”慕容倾尘听到花婆婆的话，猜中了七八分。他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花婆婆的计谋。
顾颜欢捂住脸，愁眉苦脸，“师父，先找到再说，她要是骗我我就掀了她的花楼。”她咬牙，恨恨道。
慕容倾尘略一思索，点头同意。
两人爬到山顶精疲力尽，气喘吁吁。
夜凉如水，山顶的众多花木不时飘来阵阵花香，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顾颜欢无心欣赏，心急如焚，她急着在花木丛中寻找常白。
找了半天，顾颜欢也没有发现什么会发光的花。
她掏出青玉剑砍去碍事的杂草，往前一点点地找常白，在她身后的一片草地如同拔光毛的兔子光秃秃的。
慕容倾尘在她后面，看到一片草地凌乱，出言相劝：“妖孽，你小心把常白也毁了。”
顾颜欢想想也是，这才把青玉剑收起来，蹲身仔细寻找。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顾颜欢泄气，扔掉青玉剑，一屁股坐在草丛里，急出眼泪。
“妖孽，再好好找一下。”慕容倾尘安慰她。
顾颜欢随手揪了一把乱草，发泄般往地上一扔。她不就是想要治脸，怎么就这么难。
如今，她这副鬼样子连自己都害怕，白启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师父，我现在是不是天底下最丑的女子了？”顾颜欢从怀里抬头，撅着嘴巴问道。
慕容倾尘看向她，煞白的一张脸如同白纸，在深夜里格外吓人，“妖孽，我来之前不是说过，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伤心，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内心。”
他定定看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萤火虫在他周身飞过，洒过星辰朗月的光芒。
顾颜欢咬唇点头，师父说得有道理。
可是，自己没变漂亮也就罢了，还变得更加丑陋。
“夜里风凉，我们还是回去明天再找。”风吹过有些微凉，慕容倾尘看到顾颜欢打了一个哆嗦，淡淡道。
顾颜欢站起身子，无精打采，“还没找到常白。”她双手掐腰，神色坚定，“不行，再找找。”
接着，她徒手翻开草丛，一点一点寻去，慕容倾尘见她坚定，只好跟着她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