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脑袋昏沉沉,耳朵也嗡嗡的响。
怎么会这样?那些图纸竟真的是从她这里流出去的。
那图纸是早就画好的,因为她自己一直在踟躇是否要将这份图纸献出去。
后来她受了伤,便将此事忘在脑后。等想起来时,才发现图纸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苏月白只当图纸是被下人当作废纸无意间丢掉,也就没当回事儿。
可时下的纸可不像后世那样随便,哪里都能遇到。仆从都是穷苦人出身,哪里敢将这些贵重的东西随意丢掉。
她先入为主,蹉跎了时光。而今,无名镇上所用对抗匈奴的**,竟可能因为她提供的配方制作而成,这让苏月白有些难以理解。
莫非是她记错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的产生,但因为制作难度等原因,只能做一些小型爆破。如鞭炮和烟火等,要做杀伤力巨大的**,还没有人尝试过。
或许有人曾试验过,也许是因为失败丢了性命。又或者是被人发现,报告给了官府。
而无名镇用的**,也许只是和她的配方相近,也许正是一位古代的发明家经无数次试验得出的结论。
但是……就算**可以解释了,但是火统与大炮呢?
这可不像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想得通,做得出来的。
苏月白脑袋里一团乱,她需要好好休息下,才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人若要昏昏沉沉,不清醒的时候便会渴睡。
苏月白这一觉便睡到月上中天,醒来时屋内一片黑暗。
她扬声唤来荷花掌灯,这才知道陆彦墨还没回来。
“奴婢见夫人睡着,便没打扰。”荷花掀着眼皮儿小心翼翼的瞅了她一眼:“夫人现在可要用膳?”
“并不是很饿,弄些简单的东西吃吃吧。”
郝大厨给她做了一碗疙瘩汤,这是苏月白的做法。不过被郝大厨学了去,竟也做的像模像样,味道也不错。
苏月白握着汤匙,慢慢吃着。
荷花便在一旁盯着烛火做一双袜子。
“老爷没捎话回来?”
“啊——”荷花一拍脑门儿,无奈的说:“都怪奴婢,竟将此事给忘记了。老爷说了,这几日有些忙碌,让夫人不要担忧。”
人既没回来,苏月白也不好打探什么。就是这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奴婢今日上街去,听大家伙儿说这仗就要结束了。咱们东海有了神兵利器,保管打的匈奴人哭爹喊娘。可奴婢也听人说,这武器太过残酷了。听说**的威力巨大,人都炸上了天。那些人说此举有违天和,应当警醒。”
苏月白心不在焉的听着,也不知道荷花都说了些什么。
直到一碗疙瘩汤吃完,胃里暖融融的,人这才精神了。
“我这会儿睡不着,你去把账本给我拿来看看。”
忽然间,苏月白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不禁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先前说过一件事,说那方若秀曾经在书房里待了许久?”
“是有这么一件事的。”荷花点了点头:“她很是得意,好像老爷给了她好处似的。可老爷早就出了门,与她何相干。”
难道真的方若秀?可又不对啊。要真的是她,为何不将图纸送去西北,反倒是留在了无名镇。
不对不对……
苏月白又回忆起来,那之后她还在书房里见到过图纸,这才收拢在账册下面。
唉,说不定还真是有人发明出了**之类的。她也只是仿造后人改良后的技术,算不上发明家。罢了,此事没什么好计较的。
但萦绕在苏月白心头挥之不去的郁气,却折磨了她好几日。
直到听说东海又打了胜仗,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东海打了胜仗,对百姓们可是一件大事。而对苏月白这样的商人,更是天大的事。因为匈奴来犯,许多贸易都暂且终止了。
城外的工厂都已经停止生产,大家都惶惶不安的。
韩莹也在工厂做活儿,为此还询问苏月白是否要贴身保护她。看她的表情,就是天王老子过来,她也能敢在他身上戳个血窟窿出来。
苏月白忍俊不禁,知道韩莹没有去处,便把人安排在了府里。
不过没几日,就听黄文抱怨。说这位姐姐每到夜晚就四处巡视,好几次都踩着他屋顶的瓦片过去的。他这伤还没好全乎,一通折腾下来,人都瘦了。
苏月白看着黄文日渐肥硕的身体,没吭声。
自从上回受伤后,黄文每日就好好养伤。厨房里每日都给他炖一锅汤,这才几天功夫,人就圆了一圈儿。
苏月白真担心以后遇到个小贼,黄文都追不上。
不多时,韩莹在陆府夜间巡视的消息不怎么的就传到了胡莽耳朵里,也吵着闹着要住进来。
陆彦墨又没个音讯,府中都是些半大的孩子,苏月白干脆把人都留下来,就安放在方若秀先前住的那个小跨院。
按理说胡莽和韩莹性子相似,理应成为一对好朋友。可两人竟像是叫着劲似的,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这也算苏月白无聊的日常中,唯一一件有趣的小事了。
工厂已经恢复了小范围的生产,倒是听说江南那边要更安全一些。
陆彦墨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
苏月白从一开始的郁闷,到愤怒,再到平淡,已经毫不介意了。他要走就走吧,她也不拦着。
本就不是矫情的人,又何必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
要说最近以来,最令人感觉到高兴的一件事,大约就是元宝‘谈恋爱’了。这年代也没什么恋爱不恋爱的,只是与一名常来店里送菜的小姑娘看对眼了。
这姑娘是果子村的村民,叫什么婲儿的。至于姓什么苏月白还不清楚,她已经问过那姑娘的意思了。准备等过几日,便去果子村替元宝提亲。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眨眼间元宝也成年,不仅能够独当一面了,还要成家了。说不定再等几年,元宝和婲儿的孩子都满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