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救援(三)

韦弘再度回到调度室时,见卢小炜依旧对着话筒,气定神闲似的聊些什么,就以为是另外一通求救电话,细一聆听,恍觉不对劲,只见卢小炜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老太太您别急,在您打进电话的五分钟内,救护车早已发出去了。您只须稍等,很快就到。”那头老太太始终镇定不下来,不依不饶似的,道:“我怎么不急,我怎么能不急!出事的又不是你的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老伴儿挺尸似的躺着,我却无能为力,我好害怕!”老太太越说越激动,索性央求卢小炜道:“麻烦你……麻烦小姑娘,别挂电话,我真的害怕,没了老伴儿,今后的日子我一个人可怎么过呀!”

卢小炜自就职以来,头回接到这样的求救电话,但凭借多年的工作素养,并未自乱分寸,原想不啰唣太多,占了别个求救的热线,或许还有更多的生命在等待救援,只要救护车发出去了,就将电话挂断。不料,眼下老太太情绪波动太大,想必是处于孤立无援之际,人心极度的恐惧,须得有人陪伴左右,稍微宽言释然,或许即可稳定她的情绪,对于即将到来的救援,也无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卢小炜倒陪着老太太悉心引导攀谈起来,道:“老太太您看,在您面前,依我的年龄,可以当您的小孙女儿啦。是您的孙女儿,咱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我当然跟您一样,无时无刻不关切着老爷子的安危。奶奶先平复一下心情,有我这个孙女儿陪着,奶奶不怕。况且,这边所有调度室的医务人员,正在抢救途中的救护车司机,随行医生和护士,大家都在牵挂着老爷子的安危。所以,奶奶您不是一个人,有我们大家陪着呢,不怕。”

老太太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就问道:“好孩子,你真是个好人,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卢小炜趁势说道:“老爷子多大了,他现在是什么状况?”老太太回道:“他……他六十有五了……他现在还躺着,闭着眼,出得了气进不了气,进得了气又出不了气,能看见他微弱起伏的胸脯,我叫他,他又不应。十分钟前还在楼下老人亭看别人走棋子,这一回身上了楼,刚进门就栽了,一直躺到现在。”说着就要哭了似的。卢小炜忙宽慰道:“老爷子可能走道猛了,一时血液回流不畅。奶奶不怕,下面照着我说的去做,让老爷子气息通畅,恢复了意识,就可无碍了。”老太太连声答应,道:“好,好,好。我听着,就照做。”卢小炜道:“现在给老爷子后颈部垫上舒软些的枕头,抬高下颌,头脸歪向一侧,下肢也稍稍抬起一些。现在,奶奶您双手扣环,按压老爷子胸脯双乳中间的部位,跟着我的节奏,口中喊出‘一,二,三,四’,一定要喊出来,重复着做下去。”老太太听一样,照着做一样,生怕哪一环做偏了。

韦弘眼见,放宽了心,竟有些溢美之词欲夸一夸卢小炜。此时,韦弘似乎受到了卢小炜的感染,折身就去看中南医院发出的救护车BDS定位图,发现救护车位点半天不动,就问身旁的医务观测员,道:“赶着救人哩,这怎么回事?是咱们的系统坏了吗?还是出事故了?”观测员回道:“咱们的系统可是半军事化的,养得好好的,没问题。要是出事故了,车子停了两多分钟,医院那头也早该报告给调度室了。”韦弘一听,怒火中烧,道:“这还了得?耽误两分钟,不还要了老爷子的命!赶紧接通司机的电话,我要亲自问个明白。”观测员一回身,略觉不妥,对韦弘道:“老韦,您僭越了……您这一莽撞将电话打过去,这边催,那头急,心越乱,恐怕开车都不稳呐,还是安全第一……再者,他该知道人命关天……”说着就把地图放大,请韦弘细看,道:“位点停止的地方,是在水果湖第一小学旁,我猜测学生下了课,家长们开车来接孩子,这会儿多半是堵死了。”先前那个说话皱眉提醒韦弘的医务人员叫柯仲,此时不得不开口接道:“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韦弘无心辩解,也是气得糊涂了,打断道:“都不给救护车让道吗?校门口保安是干什么吃的!两分钟的时间,交警就没干点屁事!”韦弘仍然坚持接通司机老周的电话,劈头盖脸地就问道:“现场什么情况,车子怎么不动?”老周满腹委屈道:“前方不知哪栋写字楼报了火警,一排的消防车钻进了东三路,刚好后面学生家长开车来接孩子,两头堵死,进不得,退不得。”韦弘平素就性子急,此时一听,气得浑身乱颤,又把市周边地图上的行车路线仔细搜罗一遍,无果。终于有个医务人员挤过来,指着地图对韦弘道:“现在洪山路,东二路,东一路,八一路,肯定也都堵着,大路一时半会儿是行不通的。不过有一条捷径,就是需要交通中队的帮忙。”韦弘心想:“到底还是得给人家个脸面。”因问道:“哪有一条捷径?”那医务人员回道:“看这里,水果湖隧道旁的一座公园,地处僻静。公园里有一条弯曲的小路,往来车辆就很少,穿过这条小路,拐角就是洪山测路,前面约莫两百米,就到了中科院,很快的。若是交通中队肯出些警力,沿途疏散,先行开出一条绿色通道,那就更快了。”韦弘一边听,一边循地图校勘路线,听完,叫了一声:“好!”谁又能想到让救护车进公园,而不走宽敞的大道呢?所以,再宽敞的路,也有闭塞不通的时候,往往不起眼的一隅,决定事态的发展。

韦弘赶紧回去调度室,询问那老爷子的状况。卢小炜神色不似先前淡定,回道:“老太太按照我教的法子做了,先前还好,老爷子回了口气,睁了眼来着。过一会儿,听老太太又急了,说老爷子闭了眼又过去了,不论怎样按压,都无济于事。”韦弘一听,情知紧急,忙折身去探询联系交通中队的情况。柯仲说道:“起初接电话的不是中队长,只是个当班的。问他中队长在哪里,半天也说不出个丁卯来。过一会儿中队长回来了,就把当班的臭骂一顿……”韦弘呵斥道:“说重点!”柯仲吓得咽口唾沫,慌地接道:“中队长说原本警力就有限,先已调派了一部分,正在各设卡点稽查来往无证的电动车。另外一部分警力,因为拆迁,部分居民闹事,堵了路,也调了过去。现下要马上抽调回来,也赶不上。还说……”韦弘不想听底下的,知道也没好事,再看时间已经流逝了十分钟,气得骂道:“操!”无法,韦弘亲自打电话告诉老周,道:“真是不巧,交警一时半会儿过不去疏通。现在你听着,我给你指一条近道,把车倒出去,走洪山路,穿过水果湖隧道旁的公园,绕过去就是洪山测路,前面不远可以看见中科院。在一切安全的前提下,想尽办法把车子倒出去。老爷子快不行了,拜托了!”老周倏地想起昨天老奶奶在医院闹事的情景,心中一阵剧痛,救人的心切直冲上脑门。可往车窗外探循退路,一望如蝼蚁似的各色型号汽车,将路段塞的跟个灌肠一般。有的车主想让道,可是车子一个挨着一个,犹如连了串,牵一发而动全身,干着急。

管策、孟蝶和戴姿知道了老爷子的情况不妙,也都着急。他们早已为拯救生命而麻木的心灵,此刻实在不忍再看到任何一个生命的凋逝了。孟蝶往车外瞟了一眼,不意瞅见甄默然在车后头不远处,端坐在一辆汽车的主驾驶座位上。因为堵车,闲得无聊,甄默然捧着手机玩手游,悠哉游哉。孟蝶心念一动,想到个歪主意,便跟老周说要下车去。管策不明就里,一面怕孟蝶应付不了,让戴姿也跟着一起下车去。孟蝶径到甄默然的车前,伸手就拍了两下车窗。甄默然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在此碰到孟蝶,看她穿着洁净的白色工作服,十分赏心悦目,就打开车窗,笑逐颜开,正要开口,却被孟蝶抢先说道:“快,下来,去跟后面的车主们说一下,让一让,给救护车借个道,我们倒出去!”甄默然一头雾水,道:“那是交警该干的事,我不去讨骂。”孟蝶眉头紧锁,嗔道:“看见前面的救护车没,我们着急,这中间关乎一位老爷子的性命,你去是不去?”看孟蝶的神情,似乎不答应就等着分手了,再者没有比救命更紧要的事,甄默然会意,赶紧下车。孟蝶又补了一句:“把你对待下属的那股子狠劲,都撒向他们!”

甄默然未及思量,折身退至路段的岔口,一面指着路段中的救护车,一面说明情况。大部分车主听后纷纷倒车让道,塞得灌肠似的路段,渐次松阔了起来。不期,甄默然遇到一位刁钻的车主,跟默然年纪相仿,两腮溜须,眉角微扬,乍一瞪目,要吃人似的。也许是工作上的不顺,下班此时正好十分不爽,两腮溜须的小伙子圆睁眼珠,摇下车窗,吐一口唾沫,骂默然道:“多管闲事,你算哪根葱,如今交警也穿便服了吗?**养的,老子就是不动!怎么着,干仗就来呀,谁怕谁!”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但在甄默然,却是职场上见得多了,此刻竟不足为怪,异常淡定。当下,甄默然伸展双臂,俯身倚在小伙子的车窗前,脸上浮出一团微笑,瞅了小伙子半晌,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支烟,点燃了送到小伙子的嘴边,含威而不露,道:“你要当大爷,我认怂。做孙子有什么不好的,有爷爷罩着。但现在爷爷病了,得急救,不及时,爷爷可能就没了。爷爷没了,要我这个孙子干他娘的用!将就一根烟,到旁边嘬一口,把闷气和怨气解了,别在这里让大家看着笑话!明白人该做明白事,就不要装糊涂,小是小非混过去就算了,大是大非岂能容谁厮混!你说怎样,兄弟?”小伙子一听,如醍醐灌顶,就像先前喝醉了酒,被甄默然一通诮呵,顿时醒了大半,再看周围,各个鬼眼似的盯过来,直盯得小伙子心底发怵。小伙子生怕哪一束目光,含着刀锋的冷刺将过来,赶紧张嘴叼住烟,麻利地把车往后倒开了去。

孟蝶和戴姿赶紧回到救护车内。司机老周看后面渐次松开了一条道,甚是欣慰,趁此迅速倒车,照着韦弘指引的捷径,往公园开过去。戴姿进到车内,想起刚才甄默然英姿飒爽斥人的样子,悄声对孟蝶道:“这男人粗鲁起来,最帅气了。什么小鲜肉的,都是浮云。”孟蝶不答,忽听“砰”的一声,似乎是救护车撞上了另外一辆车。管策忙询问老周。老周不答,只往侧边无奈地瞧了一眼,看是一辆出租车。两辆车,一个见缝就钻的拐弯,一个救人心切的疾行,反应稍钝,就蹭到了一起。幸而,出租车司机眼明手快,急打了个方向盘,稳当当地停住。出租车司机抬头望了一眼老周,也是无可奈何,下车不是,不下车也不是,因为看老周的样子,也没有想停留的意思。老周当即打开车窗,出租车司机也同时打开车窗。听老周道:“我待不了,救人紧急!”心里就想:“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赶不来,难道要等人死了?”出租车司机会意,也是一片好心,忙一挥手,道:“事故算我的,师傅您先行,我等交警来处理就是了。”老周打了个感激的礼貌手势,不多想,踩油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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