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禹岩不敢犹豫,立马就把九龙戒指拿出来,放进了这个白玉小瓶子里。
在月光的映透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在鲜红的白玉瓶子里那蜷曲的戒指,就像是一条蛰伏的小蛇,在一点点的进行蜕变。
把白玉瓶子小心的放在一旁,禹岩又立刻盘腿坐下,虽然不能依靠外物对伤势进行修复,但却可以用内气去刺激细胞,让它进行快速的分裂,以止住通过小孔渗出来的血液。
不过这样的做法也不能常用,因为人这一生,细胞的分裂次数是有限的,一旦一个细胞达到最高的分裂次数,那么将会慢慢的停止分裂,最终造成细胞死亡。
内气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禹岩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如同蜡一般,没有一丝血色,不过那闪闪晃动的双眼,却是知道他精神了一些。
拿起放在台阶上的白玉瓶子,禹岩回到了屋内。他找来了两条白色的绷带,掀开了因为渗出的血液而被鲜血浸透的衣服,露出了心脏处的胸膛。
白白的胸膛上有几块血斑,两条清晰,有指头大小的伤口在心脏的跳动下,有规律的运动着,偶尔,还会从里面渗出一滴鲜血,然后挂在伤口处,慢慢凝结。
禹岩轻柔的用右手把白色的绷带缠绕在自己的胸膛处,然后把衣服再次穿在自己身上,才又重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禹岩睡得特别沉,当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早饭的时候,禹战见禹岩不在,便已经吩咐下人把早餐送到了他的房里。
此时刚一起来,禹岩就发现了桌上还冒着一丁点热气的稀粥,还有两个馒头,一碟咸菜,一碗莲子羹。
昨夜高度紧张的精神,让禹岩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此时刚一醒来,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唤。
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小脸露出一个微笑,禹岩一个劲儿的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但不想左手挥舞的角度过大,带动了左胸处的伤口,让其轻轻撕裂。
立马,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脸上,顿时就被扭曲的肌肉所替代。
“嘶!”
禹岩疼得裂嘴深吸一口气,才动作缓慢的慢慢下床,再也不敢像刚才那样急躁了。
饭饱之后,禹岩左右瞧瞧没人,就悄悄的趴在跪在床边上,探出自己的右手,动作极其轻缓的在里面慢慢探索。生怕一个不小心,白玉瓶子被磕碎了,那一夜的努力可就白白浪费了。
几秒之后,禹岩的中指指尖碰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伸手再朝前摸了摸,一个体积不大,触感温和的白玉瓶子就握在了禹岩的手里。
嘴角微微上翘,禹岩把白玉瓶子从床下拿了起来。为防止瓶子倾倒,禹岩还特地在瓶口处放了一个大小适中的软木塞。
禹岩把瓶子拿在手里,对着光摇晃了两下,居然发现原本满满的一瓶子鲜血,此刻竟然少了一半。此刻,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奉老说每天都要放血了。因为每一
天放出的血液到下一次放血的时候,全部都被吸收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持续下去,禹岩每天晚上准时起来到院子里对着月光朝自己的胸膛插上两刀,对着瓶口放满满的一瓶子鲜血,或者在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就在室内点上油灯,对着灯光操作。
随着禹岩对自己的心脏破坏的次数增多,他每一天早起的时间就越来越晚,最开始是上午十点多,到后来变成了下午两三点。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禹战终于发现了禹岩的不对劲儿。几天不吃早饭还说得过去,可是连续十多天不吃早饭,甚至到后面连午饭都不吃了,这里面就肯定有问题了。
这天早饭刚过,禹战一个人就朝禹岩的小院走了过来。在门口敲门半天没有反应之后,禹岩急切的推门走了进去。
整个人刚踏进去,禹战就被眼前的样子给惊呆了。
禹岩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眶深陷,在深陷的部位,还围绕了一圈深深的紫黑色。
而且以前淡黄色的皮肤,饱满的血肉,此刻都萎靡了,全部都朝身体内部陷了下去。整个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吸食大烟的食客,已经到了中晚期的地步了。
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禹岩的胸膛处,那被他扒开了的衣服,上面两道鲜红的口子却是在他惨白的身上非常的鲜艳。
让自己的父亲发现这些,禹岩也是无奈。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有力气去把绷带绑在自己的胸口处,勒紧肌肉间缝隙,以免过度流血。到后来,他实在没有气力去做这些功夫,往往是血液收集满了之后,他就躺在床上,把手放在伤口的上面按了几秒中,整个人就沉沉睡去。
缺乏正常血液的供给,禹岩整个人已经是虚弱到了极点。而且还因为他经常在沉睡,错过了正常的饮食,让自己的身体得不到正常的营养补充,所以才会让他如此疲倦。
呆滞了片刻,禹战一下就扑到了禹岩的床边,两眼有些湿润,一双皱巴巴的手颤抖的从禹岩的胸膛处摸过。
二话不说,禹战赶紧把禹岩抱起来,就往门外跑,想把他抱到禹家医术最好的三舅公处去把禹岩救治。
但禹战还未跑出禹岩房间的门,沉睡中的禹岩却是醒了过来,他缓缓抬起右手,一把抓住禹战胸膛的衣服,尽最大的力气扯了两下,开口说道:“父亲,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岩儿,你别说话,父亲一会儿就到三舅公那里了。”禹战一边说道,一边以更快的脚步往前走去。
“父亲,不要,快把我放下来。”禹岩听禹战居然是要把他送去医治,赶紧对禹战说道。
奉老在临进去之前,可是千叮嘱万嘱咐,千万不能靠外物救治,必须一切都靠自己硬撑过来。
“嗯?为什么?”禹战一下顿住,焦急地看着禹岩问道。
“父亲你先把我抱回去放在床上,我再告诉你。”禹岩道。
“不,可是!你都成这样
了!”见自己的儿子这样,禹战急地都快哭出来了。
禹岩微微一笑,松开了抓住父亲的右手,道:“你放心,父亲,我没事儿。”
禹战停在原地半晌,在禹岩的坚持下,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抱你回去。”
禹战走到禹岩的床边,把禹岩轻轻的放在床上,还把床上的被子掀开给禹岩盖上,之后才坐在禹岩的旁边,慈爱的看着禹岩问道:“你说吧,为什么不去医治,还有你这情况是怎么弄的,都给我说说。”
“很多具体的事情我不能跟您说的太细,我要告诉您的就是,现在我这样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弄的,和任何人无关。”禹岩说道。
禹战见禹岩不肯说出来,而且言辞躲躲闪闪,以为是有人逼迫禹岩,便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不让你告诉我?别怕,禹岩,告诉我,哪怕为父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这贼子抓回来向你磕头认错。”
虽然对禹战无可理喻的想法感到好笑,但禹岩确实感到心里一阵暖流温暖了心窝。
缓缓的摇了摇头,禹岩解释道:“父亲,您就放心吧,没有人逼迫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你自愿的?不是,你自愿也不能没事儿往自己的胸口插几刀啊?你看看你,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禹战被禹岩这么一说,更加不能理解。
一个活生生,思维正常的人,没事儿往自己的胸口的插两刀作甚,寻求刺激也不带这样的啊。
“这件事情我三言两语和您说不清楚,反正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就可以了。”禹岩倔强的说道。对于九龙认主这件事情禹岩只字不提,而对奉老的存在,也是绝口不谈。
一方面是因为禹岩遵守和奉老之间的约定,绝不把他的存在说出去,而另一方呢,禹岩是这样考虑的:当人面对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时候,往往的第一反应就是危害。而为了祛除这样的危害,保护周围以及自身的安全,当事人是不在乎过程的。
禹战看着禹岩,和他相互对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执拗过禹岩的倔强,败下阵来,叹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再怎么强求你也是没用。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问了。”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忽然,禹战昂起头来,眼睛再次看向了禹岩。
“什么事情,父亲。您说,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的,我一定答应您。”禹岩笑了笑,说道。
“好好活下去。”禹战语重心长地说道。
虽然他不明白禹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禹岩现在所做的事情绝对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我知道了,父亲,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禹岩也认真地回答道。
停了半晌,禹战从禹岩的床边站了起来,拂袖走了出去,脸上的表情谁也说不清楚是什么。
禹岩就这么躺着,目送着禹战离开,直到这宽阔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