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初发未相思,小鹿扰心尚不知,春海生波凭澜起,徒使他人笑我痴。
谷卿如对溪契避而不见躲入了内帐,姚凤澜这边也整理了下衣袖鬓发一切停当后才正襟危坐于堂内等候溪契问安。
不多时那名女侍卫便将溪契引入帐内,见公主示意没有旁的事吩咐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溪契见今日姚凤澜一身宫装颇显端庄大气却没了昨日便装时那一丝活泼与欢脱之感。
不由心下感叹:人靠衣服马靠鞍啊,昨日还像个俏皮但却知书达理的少女,今日换了一套装束却又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遂连忙上前行礼问安:“末将连成济问公主金安。”
“本宫安好,此处也不是王宫内院连将军不必多礼。”姚凤澜看溪契举止严肃心中暗笑一声‘呆子’,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与其走完了问安的流程。
而后吩咐左右两名女侍卫:“二位姐姐快给连将军看座,将军出生入死的保我姚家社稷总不能站着答话。”
两名侍卫诺了一声从旁搬来一把靠椅摆在姚凤澜正对面处而后双双柔声对溪契道:“请将军入座。”
溪契再次抱拳行礼:“多谢公主赐座。”
“哎,将军哪里话,说到这个谢字还应当本宫谢谢将军才是,昨日若不是将军率部赶来此刻凤澜还不知要被歹人虏到哪里去呢。”姚凤澜淡淡一笑既让人能看出她心中的感激又使人产生一种难以接近之感。
“职责所在不敢言谢。”溪契表面一本正经,心下却道:小丫头你还跟我装上了,你演我也演呗。
“噗呲,”果然溪契话音刚落就听姚凤澜忍不住轻笑出声,之后她又恢复了原先那副邻家少女模样,身子一斜慵懒的侧倚在御座上以手托腮看着对面的溪契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啊,昨夜你可不是这般木讷。”
溪契抬手轻抚额头:“昨夜公主也不似方才那般威严不容接近。毕竟天威难测,末将自然要小心对答。”
“得了得了,你这嘴真不吃亏。”姚凤澜摆了摆手:“说吧,今日除了问安还有何事?”她可不相信溪契是单纯来问安的,说不定是找机会来见我这行营里的某个人呢,可惜啊人家不愿意见他。
姚凤澜暗笑之余心下却没由来的一酸:若不是想见某人的话你这呆子还会来?又想到即将到来的归期和素未谋面的护卫她便一阵失落。
“末将奉上谕护送公主回王畿,特来请示公主何日启程。”溪契答到。眼前这位公主性子多变,谁知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是规规矩矩回话的好。
“哦?”姚凤澜眼前一亮,看着面前这个略有些黑瘦但透着精干的将军不禁莞尔:“这么说将军是此次护卫的领队了?”
溪契颔首:“若按军职来说,此次护卫队中末将确实是最高的,至于领队什么的全看公主安排。”
“卿如为救我而受了重伤,她若不能痊愈我心里总是记挂,将军若没有其他军情要事还请让我再多留几日。”姚凤澜没在领队的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跳回到了归期的话题上。
听公主说到谷卿如溪契这才发现今日又没见到那丫头。难道真的伤的这么重?溪契有些疑惑甚至动了心思想从窦成化那要个治箭伤的方子来给她调理一下。
“临来时杜将军交代过见到公主后,我们阳字营便全部听从公主调遣。”溪契说着又将新王令牌与杜徵舒的手书取了出来:“此处为陛下钦赐令牌与杜将军手书,还请公主过目。”
姚凤澜从侍卫手中接过令牌随便看了看便收到袖中,而后又拿起杜徵舒的信笺大致通读一番后一面将信收好一面吩咐两名侍卫:“二位姐姐,我有些私事要与连将军商谈,你们去内帐照顾卿如吧。”
溪契有些纳闷这公主好端端的怎么还把侍卫给撤走了,果然难以捉摸啊。我当初在徐国时要是有她这等御下手段也不至于后来被人陷害出逃了。
待两名侍卫应声入了内帐,姚凤澜一个翻身从御座上起身走到溪契近前,围着他绕了几圈缓缓打量起来。
“末将周遭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溪契见姚凤澜终于站定这才微笑着问到,姚凤澜见其神色镇定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心下不由暗暗点头。
猛然间被一个女子像挑商品一般四下打量了一番着实让溪契有些发毛,但士渊先生教导我们:大事临头需放胆、能装逼时且装逼。溪契跟随士渊先生多年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装逼不分场合的地步,又岂会在姚凤澜面前露怯。
姚凤澜一个俯身凑到溪契耳边低声道:“是啊,有什么不妥呢?溪契王子。”而后回过脸来紧紧盯着溪契的双眼想要看一下这个隐姓埋名混入新国的落难王子此时被点破身份会作何表情。
溪契闻言不由一愣,他的身份在新国有人知道并不令他震惊,可明明姚凤澜之前还称呼自己为连将军,却在看完信物后瞬间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首先杜徵舒的信肯定是没有写明自己身份的,不然梁新霁将军上午看过信笺后不会什么反应也没有。
新王的令牌上面什么文字都没有也不可能会透露自己的身份。
唯一可能的便是护卫领队这个身份了,看来是有人跟姚凤澜通过气了手里拿着信物的护卫领队就是徐国出逃的溪契王子。
我就说为什么要派我们阳字营来押运粮草,被杜徵舒给卖了啊!溪契须臾间便将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虽然还不知道新国庙堂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公主有什么用意,不过溪契却毫不在意,又不是拉着他去杀头,何况对方还是王室女眷他也不怕这个消息会走漏出去。
就见溪契迎着对方的目光缓缓起身表情似笑非笑:“我看也没什么不妥,对吗?”
随着对方越靠越近姚凤澜只觉一股雄性之风扑面而来,其实刚刚她伏在溪契耳边低语时不觉间耳鬓厮磨勾得她心中一阵发痒,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此时面对溪契近逼的目光她忽地心中一慌,只觉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你,你好大的胆···”
心中早已乱作一团的姚凤澜身子一阵发软说起话来也变得有气无力,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想要避开溪契,同时心里也万分懊悔:我没事挑逗他干什么,现在倒好作法自毙,好在周围没有旁人不然真是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