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心头一凛,难道被发现了?正想出去,却见林媚儿的眼睛看着另一个方向。暗暗松口气,原来她只是故意在出言试探,根本就没发现自己。
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呆在柜中。
林媚儿呆了片刻,轻轻叹口气,喃喃道:“难道不是你?难道是我猜错了?”
温如玉隔着衣柜,正好看到她的一个侧面。灯影下林媚儿的面容看起来很柔和,神情充满惆怅,完全不似白天看到的妖媚。
温如玉心中一动,此刻的她,竟是一副清丽的样子,与梅如雪的气质有些相近。这个女人,她究竟有多少种面目?难怪景剀会喜欢她,看来并不单单是被她媚惑了啊。
林媚儿缓缓坐下来,掀起左手的袖子,露出左腕。
温如玉如遭雷亟,浑身血液几乎冻结。这个手腕上伤痕累累,他见过,那是洛花的手腕!
他在洛花的帐中见过洛花执刀扎向自己的手腕,她自虐,只为对自己的恨。
难道这个林媚儿就是洛花?怎么可能?林媚儿无论相貌、身材、声音都与洛花不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彻底改变?
何况景剀对洛花有灭门之仇,以她的性格,她岂肯委身于自己的仇人?即使是为了报仇,她也做不到。
温如玉脑子里又一闪念,这女人有多少夜与景剀*相亲,她若手腕上带着这些伤痕,景剀岂能不发现、不怀疑?
难道这是假的?难道她猜到自己在这里,故意做给自己看,好*自己判断错误?
一念及此,忽然从柜子中扑出来,敏捷、灵巧得像一条游鱼,人未落地,已一把抓住林媚儿的那只手腕。
轻轻用手拂过,一块皮掉下来,那腕上光洁如玉,哪有什么伤痕?
温如玉冷笑,沉声道:“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如此歹毒。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看见,让我去向皇上揭密,待皇上来时,看到你手上好好的,什么也没有,便是我在污陷了?这样皇上必定盛怒,必定将我一起投入狱中,你的计策便成功了?”
盯着林媚儿,双眸如一片寒潭,深不见底。
林媚儿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看着他嫣然一笑,语声轻柔:“王爷,果然是你。你终于来了。”
温如玉也不隐藏,放开林媚儿,伸手揭下面纱。
林媚儿呆住,目不交睫地看着他,仿佛看得痴了,喃喃道:“你知道吗?自从我进宫第一天,在雪妃姐姐那儿见到你,我的脑子里便时时刻刻记着你的样子。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安静时玉树临风的样子,你走路时衣袂翩翩的样子。我见过无数王孙公子、名门之后,可从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让我动心……”
“住口!”温如玉低声喝道,“你以前究竟是什么人?若是深闺淑女,怎么会见到许多王孙公子、名门之后?难道你……”怀疑她出自青楼,却没有说出口。
林媚儿收敛笑容,幽幽道:“是的。你猜得没错,我是出自青楼。可我一直守身如玉。因为我知道,我迟早是要进宫的,迟早要成为皇上的女人。”呆了呆,道:“可我没想到,进宫第一天,我去拜见雪妃姐姐,正好看到你在那儿。那一刻……”
温如玉看着她,哭笑不得。这女人演戏的功夫真是一流,既然那样喜欢自己,为什么处处设计陷害?
“媚妃娘娘,请自重。你是皇兄的妃子,而我是有妇之夫。请不要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设计陷害天麒?还有,你与洛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知道她的秘密?”
林媚儿抬头,目光闪动,笑容有些诡异,缓缓道:“我不会告诉你。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我不会将事情*告诉你。你休想打主意救沐天麒,他死定了!还有你,你若想继续追查这件事,你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着这些话,人慢慢地向温如玉靠过去,轻轻叹道:“但是,如果你对我好些,我或许可以放过你……”语声中忽然伸出手,将温如玉抱住。
“媚妃娘娘,请放手!”温如玉低斥,神情凛然。
林媚儿不放,反而抱得更紧。
温如玉挥手,将她甩了出去。
林媚儿的身子柔若无骨,象纸般飘出去,倒在地上,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有泪光,瞪着温如玉,怨声道:“都说王爷是君子,今日看来,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
温如玉的面容在灯光下看来英俊绝伦,却隐隐含着冷酷之意。
“对不起,娘娘,你若想臣做君子,就跟臣保持距离。否则,臣的拳头可不懂得怜香惜玉!”温如玉的目光寒冷似冰,再也没有以往水样的温柔,特意把“娘娘”与“臣”字加重了语气。
林媚儿猛然站起来,一步步走近,脸上一片傲然之色,厉声道:“你好大胆!尽管你是皇上宠爱的王爷,可此处是皇上的内宫,你敢私闯进来,而且对我无礼?!只要我喊一声,马上会有大队侍卫来,你马上就会像沐天麒一样下天牢!”
温如玉微笑。那笑容令林媚儿一阵窒息。
“既然如此,你就喊吧。恕不奉陪!”温如玉说完,转身翩然而去。
林媚儿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极复杂的表情,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若是你对我好,我可以为了你背叛自己的使命……”声音有些呜咽,眼里渐渐泛起泪光。
第二天早上,林媚儿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狼狈地出来,交给太监一块紫色的玉佩,吩咐道:“一会儿皇上下朝,立刻将这块玉佩交给他,告诉他昨晚鲲鹏王爷夜闯碧清宫,欲图逼迫娘娘为卫国侯翻供,还出手打了娘娘。将玉佩失落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