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天降暴雨
像我马海洋这样的怪才,五百年只出一个,五百年有且只有一个。
——马海洋
年纪比较小的时候,谁应该都会犯过一些比较可怕的错误。
比如说,很多人都有一种思想,就是,挣钱不问来路,只要警察逮不到就行。
这是一种很精明的理论,但是它很危险。
可能多年以后你并不后悔当初那么做,但可能你已经认为它是错的了。
还是没钱。这让马海洋很是苦恼。就天天琢磨怎么找钱。卖课本根本卖不了多少钱。想啊想,最后还真给贱人想出来一个,卖桶。就又开始卖纯净水桶。教室里是有很多桶的,宿舍里也有。都是平时抱纯净水的时候,常常几个人互相打掩护,趁乱不给票就抱了水,现在光二班的教室里就有六个,其中四个是多余的。三不管里面还有三个,都是夏天的时候为了防止楼里停水晚上没法洗澡一般都会提前打一桶用的。马海洋就跟大蒙两个人四处找,拿了大蒙班里的两个,又拿了三班的两个,尤其是拿三班的两个的时候,赵宁宁当时正坐在教室后面跟人侃大山,马海洋拿了纯净水桶就走,赵宁宁就嚷了:“马海洋,干什么的你,打劫啊”。马海洋就回了一句: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打劫,多粗俗,——我们这叫明抢!
所有的桶都堆在了三不管里。马海洋得意的数了数,得,一共二十三个,不少了,不过估计也得罪了不少人。管他呢,有钱了就行。下面的问题就是运,中午一放学,鲁子去门口叫了一辆三轮车,马海洋和大蒙早就把桶捆在了一起,五个一捆,两个人一趟就拿了二十,鲁子捎了剩下的三个,整个过程没用三分钟,以至于很多人就看见了一辆三轮车还他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桶是八块钱一个。马海洋就跟老板讲了半天的价,说是九块钱一个。老板不答应,最后二十三个桶给了一百九十块钱。立即就分了钱,鲁子没怎么出力,得三十,马海洋跟大蒙一人得八十。其中,马海洋又拿出来三十请了杨涛大飞赵阳陆启洋老K几个人吃饭。事情虽然办得有点邪恶,但却也让马海洋很有一股成就感,钱不多不要紧,重要的是大家能在一起齐心做事。这就够了。
后来,大蒙又来找马海洋,出主意说,消防栓的喷水头是铝的,可以卖。不过遭到了马海洋的彻底反对。这个马海洋有印象,高一的时候,宋志桥还专门讲过这个,说是他的一个大学同学,没钱了,就弄消防栓卖,就一把螺丝刀,附近所有的学校都被他偷完了,最后怎样,被逮着了。就在出学校大门的时候,被人家学校的一个男生骑车撞倒了,一大书包的消防栓全掉在了地上。立马就被送到了派出所。当时,幸亏他是学生,没被判刑,被我们学校保了出来,要是判刑,就严重了,这属于什么?这属于盗窃国家公用财产。可能你卖才六七块钱一个,但是若是着火死了一个人,你的罪也就大了。当时,马海洋就对大蒙说了狠话:“大蒙,我跟你讲,不要打公用财产的主意”。
天也逐渐冷了。
估计漫长的冬天快要来了吧。
老天爷也拍马海洋的马屁。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有一天,天突然就暗了下来,下午的时候大街上就飞沙走石的,学校门口卖饭的都急了眼,饭里都落满了灰尘和沙粒,没法卖了,都恨恨的走了。不料,风越来越大,学生在路上走路都被吹得走不正路,全被吓跑了,很快大街上就冷冷清清的了。可是风雨不停,暴雨交加,窗外大雨哗哗哗哗的,风极大,楼上有个宿舍的窗户没关,就听扑碴扑碴几下,玻璃啪的就碎了,从四楼掉在了地上。无比的脆。无比的响。过了半天,又掉下来一个。此时,马海洋是正在宿舍吃下午饭。快上晚自习了。马海洋出了楼,只听院子里嘎嘎渣渣的雨声四处响起,十几个人都没法去上课,躲在楼梯口等着雨停或者是正在想办法。可是没用。雨好像看透了人的心思,反而越下越大。
有几个打伞的,白搭,还不如不打,伞被吹翻了,还得弄伞,三秒钟就被淋湿了。就这么夸张。
马海洋一看,得意了,才五点五十,天就暗的一塌糊涂了。来了兴趣,马海洋就转身跑到了宿舍,从杨涛的柜子里翻出来雨衣,一看,居然还是新的,又换了一双旧鞋,锁了门,就准备围着学校转一圈。雨实在是太大,淋在雨衣上都像砸一样。风也很大,马海洋就背着走,也很得意,看着别人打伞都很艰难,手里都紧紧握着伞,生怕被吹翻了。
女生宿舍传达室那里,还有好几个女生在那里唧唧喳喳的抱怨。马海洋一个不经意,就听到了魏佳的声音,“雨这么大,还怎么走啊,今晚考试啊”,手里拿着伞,还不敢走,雨太大了。马海洋就鬼一样走到他们面前,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吓得几个女生“啊”声一片,还不给他进,马海洋急忙说:“我,马海洋,不认识啊”。魏佳一听,更不给他进,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摸着传达室里的一个抬垃圾的木棍就把他朝外面赶,“滚,你谁啊”“流氓上女生宿舍了”,马海洋也不顾雨淋,把帽子一扯,露出来头,说:我!魏佳让他进了屋里,责怪道:要死啊你,不怕淋啊!马海洋脱了雨衣,问,你去上课吗?魏佳说,去,怎么去啊?马海洋把雨衣递给她,说,你穿吧!魏佳说,那你呢?马海洋说,把伞给我就行了。见魏佳还在疑虑,从她手中夺过伞就进了雨里。跑了。跟魏佳同宿舍的一个叫张倩倩的可羡慕死了,取笑说,幺,魏佳,你怎么这么幸福啊!
魏佳穿了雨衣,也不顾那几个女生了,就走了。管不了了。快迟到了。
一路小跑,到了教室门口,就见马海洋在等她,她走近了,难过了,马海洋半个身上都湿的透透的。除了头发没湿,湿的都差不多了。这也是马海洋特意保护头发的后果。魏佳走过去,说,啊?你怎么全湿了?马海洋也装的大度,说,没事儿。把伞给了魏佳,拿着雨衣就回了教室。是啊,他怕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落魄。为了某些人,这点又算什么。
也有收获,正上着课,魏佳趴二班的后门,把马海洋叫了出来,把自己的校服扔给他说,换了,别冻着了。
拿着衣服,马海洋由衷的感到了一股温暖。
看了看衣服,还舍不得穿,但还是脱了自己的,迅速穿上了魏佳的。趴在桌子上,全身很湿,却一点都不冷。
这也成了后来她的伤感。她在QQ日志中写到:曾经一起取暖的外衣,扔在哪里,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