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吃奶的劲

顾九给寡月松了绑后,寡月就从木桩子上虚弱的垮下来了,直接坐到了地上。

伴随着一阵粗喘,少年闷哼了一声后,有些虚软地紧紧靠着木桩,双腿不听使唤地打颤……

酸死他了,这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了……

顾九瞧着他的样子想捂嘴偷笑,强行忍下想笑的冲动,顾九蹲在他身旁,给他揉着发颤的腿。

寡月表示他站不起来了,被夜风这样“整”下去,他肾不亏都要被整亏了……

“云罗。”某处一身玄黑的男子出现在房门前的台基处,他微皱着眉头冷声一唤。

这时候一身蓝布短袍的少年从一处小跑过来。

“主子有何吩咐?”云罗小心翼翼地问道,唇角却带着笑意。

夜风摸了摸鼻子,望着远处的竹林似是想了想道:“去弄点香芝麻油,再找块鱼玉梭子来……”

云罗小讶了下,不明白主子要这些东西作甚?可是主子的命令他又如何敢不照着去做。

这不,一大清早没按照主子命令来的靳公子不就是“前车”吗?

夜风从房门的台基上稳步走来,瞅着阴寡月享受着顾九的捏揉的样子,莫名地皱眉,他走过去,躬下身子,没有任何征兆的伸出手,将那人狠狠地拽起。

那少年连惊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夜风一个转身扛到了肩膀上。

顾九小吃一惊的低呼一声,这夜风也真是个力气大的,阴寡月虽说没多少肉,但这个头就不是个轻的吧?这人竟然能只手将他提起,扛在肩上……

因为突然来这么一招,寡月气血上涌,整个俊脸通红。

“你……”咬牙切齿地出声,眼神哀怨,又不能像小媳妇似的拍这人肩膀吧?他媳妇就在后头呢!他好歹给他留些颜面啊……

顾九跟在后面,摇摇头,上前道:“夜风你别太下重手了……”

顾九此话一出,那两男子身形都是一僵。

蓦地,两人都红了俊脸,寡月紧咬着唇也不吭一声了……

云罗端着夜风要的东西过来,便瞧见自家主子,将靳公子粗鲁地扔到床榻上……

“去生几个火炉来。”夜风浅淡地说道。

云罗也不晓得主子要火炉作甚,将墙角好些年没用的火炉抱出来,便去厨房取焦炭。

床榻一头一尾的火炉点燃了,云罗关好门窗后就出去了。

“顾姑娘要站在这儿就站着吧。”夜风嘀咕了一句,凝着被他按在床榻上,不雅的趴着的阴寡月,他唇角一勾,心道:他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寡月想给顾九使眼色要她出去,又想要她别出去,毕竟他不知道夜风会怎么对待他?

他正要动一动身子,就见夜风抓住他的手,一个布绳子绑在他的手腕上,他就这么被绑在了床头……

末了,那人还给他嘴里塞了一团棉布……

“……”寡月咬着棉布,水灵灵的凤目哀怨至极……

连顾九都不理解了,上前一步问道:“你……你这是要对他做什么?”

夜风也没立马回答顾九,而是将手搓热了后,将寡月的衣服脱掉,露出他光裸的脊背……

顾九瞅着小脸一红,后退了一步。

寡月只觉得后背一凉,顿时间脸爆红无比,不光如此,那人还去扒他裤子……

一瞬间,小寡月就只剩下半块布遮羞……

连顾九都受不了了,瞧得热血沸腾,却不甘心就此离开这房间。

“呜呜……”床榻上的少年发出不甘的喵呜声。

夜风却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顿时,榻上少年的小脸胀成煮熟的虾子……他后悔了,他该叫顾九出去的……

当真不是亲哥,这夜风什么都做得出来!

香芝麻油抹上脊背,夜风那双略带薄茧的手和着油抹上寡月的脊背,寡月猛打了一个寒噤……

寡月这一颤,连夜风也颤了一下,微黑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呜、呜、呜……”榻上少年声音越来越大。

夜风唇一瘪,离开床榻,拿过一旁的白布毛巾,道:“好,就要你家九儿伺候……”

这时候两兄弟却表现出良好的默契,达成共识。

榻上少年的挣扎声也渐渐小了些儿,顾九被夜风推上前去,大脑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啊!

“将油抹到他身上。”身后传来冷静低沉的男声。

顾九身子一僵“哦”了一声。

学着刚才夜风的样子,将芝麻油倒了一点到寡月的脊背上,然后覆上小手,将油推开。

“顺着膀胱经向下抹,推上去的时候手指指腹划过他的督脉……”夜风在一旁解释道。

顾九低着头红着脸,这般被人指导还真是不习惯呢……

可那趴在榻上的人,自方才挣扎后,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倒像是……

倒像是极其享受的闭上的眼睛,甚至有些舒爽的享受起此刻顾九的揉按……

“……”顾九表示无语。

她的手正犹豫着寻找夜风所说的膀胱经的时候,夜风已拿着一卷画轴站到她的身旁。

是一副人体背部的腧穴图……背部和腿的背面的穴位画得十分清楚。

“背部膀胱经上的每一个腧穴都可以着重揉按……用指腹施力重点……”

顾九就奇了夜风怎么都知道这些?

夜风知道顾九的疑惑,不过是儿时郁叔对他做过这些,凡羽也曾指导他一些儿,加之近几年行军,他将医术恶补了一通。

顾九知道在古代,一些世家里头,医术其实是贵族子女的修习课,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些儿。

“肾与膀胱相表里,当然用这黑芝麻油也是有道理的……”

夜风一手举着画轴,一手摸了下鼻子,淡声说道。

这时候趴在床上的那只又不淡定了,猛地抬起头来,却被某人快步上前压了下去。

说来说去,这夜风就是想说他肾不行……

还当着他九儿的面说……

想着寡月就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想好好享受一番的心情全没了……

顾九想着夜风说的话,五色中的黑色对应着五脏中的肾脏,便是认为一切与黑色有关药材或者食物能对肾脏好……

顾九倒是和寡月想得不同,夜风这么做可能是想保养小寡月的肾,并不是说他肾虚肾亏啊……

瞅着那人趴在枕头上,一手拽着棉布床单的样子,顾九无奈摇摇头。

夜风问顾九记下穴位没有,顾九点点头。

这时候夜风才放下画轴去给火炉里头添些火。

“给他腿上抹些油了,便可以用‘玉鱼’了。”

顾九听到夜风这么说下意识地望向一旁木案盘中的鱼形玉块,那玉块四周圆滑,玉色温润……

顾九照着做,给那人腿上抹油……

手将贴上他的大腿处,那人就是一震……

“……”顾九瘪唇,知道这人害羞,如此一来,估摸着三日不敢正眼瞧她了……

顾九把寡月抹得全身芝麻香后,瞅了一眼,心道一句:来点酒就可以下肚了。

酒……说起酒,她酒瘾又来了,昨日夜里下雨的时候腿就痛,弄得她辗转反侧不已。

拿起“玉鱼”顾九按照夜风说的顺着他的膀胱经来回的刮弄。

膀胱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眦,上额,交巅。其支者:从巅至耳上角。

其直者:从巅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髆内,夹脊抵腰中,入循膂,络肾,属膀胱。

其支者:从腰中,下夹脊,贯臀,入腘中。

……

顾九听得夜风的讲解,他的话顾九立马记下了,其实她以前也有看过《灵枢》只是没有用心去记。

“用‘玉鱼’的鱼尾点他的肺俞、厥阴俞、心俞、督俞、膈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三焦俞、肾俞、气海俞、大肠俞、关元俞、小肠俞、膀胱俞……”夜风上前,给顾九指导着穴位。

顾九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刮痧”吗?原来夜风是想要给寡月排毒增强免疫力……

“是药三分毒,他多年服药,体内毒积,用此招可以将‘毒’逼出……”夜风见顾九深凝着眉,不禁解释道。

夜风说得浅显易懂,顾九无疑是和他想到一处,这个办法不失是一个好办法,经络比中药更贴近人体。

寡月这些年喝了无数的药,都不见好转,也确实是让人大失所望。

“等出了‘痧’再停,你的手太轻了……”夜风眉眼一动,正要上前去捉住顾九的手,辅助她出力,却又猛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后腿一步,道,“下手重一点,别心疼他细皮嫩肉!……”

顾九表示,她真的很重了,这鱼玉一压下去就是一大条红印子……

阴寡月咬着牙,疼啊……

身上疼,抵不上媳妇被老哥教唆着整他的疼……

寡月咬着口中的布,眼泪汪汪的……

“呜——”

顾九手一用力,失了力度,没估摸准,把这人疼得哀嚎了一声……

“呃……不好意思哦……”顾九吐舌,额头都渗出了汗,她连忙道歉,手中却使坏的给他点搓着。

“呜……”少年抽吸一声,身子一颤一颤的。咬牙的承受,又不敢大声哀嚎,省得别人听着同个娘们似的……

他眼泪汪汪的,这叫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也叫哑巴吃了黄连肉……

听到某人的哀嚎,夜风满意的点头,还不忙眯眼指导顾九道:“再沾些油……”

顾九很听话的给玉鱼抹油。

“腿部的经络也要细刮。”夜风再度开口道。

事后的寡月,犹如一条被烤得外焦里嫩的鱼一般,一背的红印子。

顾九瞅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夜风凑上前来仔细的检查检查,觉得满意后才放过寡月。

寡月觉得自己就像被他们松了一层皮似的……

浑身酸胀,他突然觉得很疲惫,是那种舒适的疲惫感,他初次想要休息,好好的休息一场。

竟然吃过午饭用了药后,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不是以往的浅眠,而是一睡不知岁月,一觉无梦……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燃了一盏油灯……

顾九不在,也没有瞧见夜风的身影。

他坐起身子,突然觉得浑身舒适,什么酸胀感,什么疲乏感受……都消失无影了……

他觉得一身轻松的同时,肚子又觉得很饿,好想吃东西……

寡月拿过放在床头叠得整齐的外套,一展开来,能闻到皂角和阳光的味道,他唇角一勾,待穿戴整齐后朝着房门走去。

“吱呀”一声拉开大门,扫视一眼墨色苍穹,和院外隐约可见的竹影,只觉得竹门寂寂,院落冷清……

若是没有猜错,顾九和夜风都离开了。

果然他偏头就瞧见云罗端着膳食朝这边走来。

“公子,您醒了。”云罗轻笑着道。

寡月颔首,眸光中带着疑问。

云罗知道寡月想问什么,忙解释道:“你歇息的时候,营那头来人了,主子回营了,至于九姑娘……她说有些事情,夜里再看能不能回来……”

夜里回来吗?

可是这都夜里了啊?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见寡月神色阴沉,云罗忙道:“公子别忧心,九姑娘今夜不回来,明早也一定会回来的。”

如此一说,寡月心里好受了些儿。

云罗见此,忙道:“公子,云罗伺候您用膳吧。”

寡月跟着云罗进房里去,云罗将端来的食物全摆上。

“主子说了,公子不能留食。”云罗笑着说道。

寡月脸一沉,看着两碗米饭,一碟子青椒炒肉丝和一大碗排骨汤,本来食欲很好的,此刻莫名的升起一丝畏惧。

不留就不留吧,两碗米饭而已,他阴寡月可是男人,男人还对付不了两碗米饭?

想着,寡月拿起筷子开动了……

等寡月将食物全部消灭掉,正坐在竹椅上舒服的长叹一声。

云罗边收拾碗筷边笑道:“主子说,公子用完晚膳后不能坐着,要去院子里头走走……”

寡月想起今日一整天的林林总总,不禁背部一寒,他还是不想“忤逆”了夜风的意思,不然……

他面色一沉,从竹椅上起来,随着云罗出去。

在院子里头转悠了不下二十多圈以后,就瞧见已收拾好的云罗端着药走来。

“公子,喝药。”云罗吩咐道。

喝完药,云罗又笑道:“主子说公子用完膳,散完步喝完药后,要在院中扎马步一个时辰……”

云罗边说寡月的脸色边改变……云罗瞅着寡月的脸色,又道:“主子说……公子若是完不成的话……主子便将您绑在木桩子上一夜!”

云罗摸摸鼻子,他真不是有意要恐吓公子的……主子确实是这么说的。

寡月稳步缓慢地走到木桩子前的空地处,双脚展开,与肩同宽,腰一沉,将重量集聚脚掌之后,又将脚拱起成脚趾抓地之势……

气沉丹田,灵台清明,双肩下压,呼吸匀畅而又均衡……

等寡月扎好马步后,云罗也跟着在一旁扎起马步来。

可他不光是扎马步,还手上做着动作,寡月不禁瞧了过去。

他见云罗站好中档势后,两手屈肘,直掌于两胁待势。然后两掌心相对,拇指伸直,四指并拢,蓄劲于肩臂指端,使两臂徐徐运力前推,以肩与掌成直线为度……他胸微挺,臂略收,两目平视……

云罗拇指上翘,慢慢屈肘,再将手收回于两胁。由直掌化为俯掌下按,两臂后伸……

寡月看得起劲儿,也学着他的样子做起动作来。

云罗偏头就瞧见寡月运起内力,学着他的招式。

云罗勾唇笑道:“公子,云罗方才那招叫‘前推八匹马’……扎马步练习内功的基本招法。”

寡月身子一阵,方才见这招式有些熟悉,原来是他小时候就学过的《少林内功》。只是时日太久太久了,他都快忘光了……或者只是他有心想将那一段遗忘罢了……

“公子,您瞧好了,这是后头的:‘倒拉九头牛’!”

云罗边说着两手屈肘,直掌于两胁,待势。

蓝衣少年两掌沿两胁前推,边推边将前臂渐渐内旋,手臂完全伸直时,虎口正好朝下,指端朝前,四指并拢,拇指用力外分。

五指向内屈收,由掌化拳如握物状,劲注拳心,旋腕,拳眼朝上,紧紧内收。徐徐行至达两胁,身微前倾,臀部微收。由拳变直掌下按,两臂后伸……

“接着,后面是‘单掌拉金环’……”

云罗一口气将少林内功全部演示完后,长吁一口气,瞧了一下天色,还没有听到酉时的钟声,想是只过了半个时辰。

“公子,您先练着,云罗去烧热水,今日主子和郁叔一定会回来的……”云罗笑着说道,消失在院落里。

寡月突然想捡起他以前的武学,当然不止是为了强身健体……他学的很认真,因为这一天下来,虽然着实是累趴了,他也确实舒坦了不少。

以前他一心依赖汤药,药浴还有药酒……被动的接受好转,到是夜风今日一逼,他开始主动的去给自己松松骨……这样的转变,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或许他只是不想再这么被动了……

等夜风回来,瞧见院中木桩子前扎着马步,嗯,还练习着少林内功的阴寡月,先是一讶,末了,还点点头……

嗯,不错,倒是比上午乖些了……

看来,这人还是要给他松松皮,就同他胯下的马,不抽不行!

寡月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夜风,心知他在想些什么,这人就是一肚子的坏水,他今日算是全全见识到了!

感受到那少年虽然没有偏头,却是余光在打量他,夜风凤目一缩,手似乎动了一下,一文钱飞了出去,正巧落在那少年腘窝处……

“嘭”的一声连惨叫声都没有,那少年就摔了个“狗啃泥”……

“……”少年在地上蹭了良久才缓慢地爬起来。

哼,谁叫你不专心?活该!

夜风手一理衣袍,朝着竹舍走去。

“再加一炷香的时间。”

幽冷的话从远处瓢来,冷而淡……

一滴黑汗从地上少年白皙的脸庞滑落下来……

云罗走来不紧不慢地安慰道:“公子,您还好吧……”

云罗也没打算去扶他,笑了笑又道:“公子,再过几日主子扔铜钱您都不倒的时候,就是练成了……云罗也是这么过来的……”

云罗安慰了寡月几句,就朝着夜风的房间走去。

“今日黄昏时候有飞鸽来传,言太子不在京中。”云罗在离夜风一尺的位置轻声说道。

夜风颔首,这几日京中毫无动静,他便是察觉到了。

末了,他脸一沉,问道:“璃王那头呢?”

“璃王那里暂时没有动静。”云罗说道,凝视着夜风。

“给莫将军再修书一封。”末了,夜风背过身去同云罗吩咐道。

云罗颔首后走到书案前,将书案前的油灯点燃。

主子的手书都是托他代书,这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他研好墨后,将信纸铺上,便开始书写。

与莫将军保持联系,不为别的,主子缺兵少粮,任何一方,只要能与以援助都不可错失。

他正书写的时候,却听主子说道:“云罗,你说太子离京,最有可能是为何事?”

云罗握着笔的手滞了一下,末了,他将信收了尾,才道:“太子离京,莫不是有作乱,便是为了势力……”

“可朝中若有作乱,太子又如何借去行宫别院而离开长安,云罗想,太子离京必然是为了势力……”云罗缓缓道。

夜风转身望向云罗,眸光熠熠,他沉声道:“我也是如此想。”

“太子假意借追查狸门一案离开长安,其实是扩充势力,这势力无疑是兵力,而大雍还有分散势力不得利用的,便是去年将将被端掉的临安王旧部!……”夜风眯眼说道。

云罗拱手道:“主子所言极是。”

“太子若是收服临安王旧部,那太子一党之势力将会更大,太子一党在朝中之势力根深蒂固,如此一来更是如日中天……”玄黑色衣袍的人冷声道,袖中的拳头紧握起。

“主子,您滞留慕营多年,慕将军并非是完全站在太子这方,可是太子若是继承临安王大部分兵力,日后……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云罗说道。

“不……”夜风伸出一手托着下巴道,“太子此人以狠戾手段著称,我想……太子收复临安王部将,无外乎是杀鸡儆猴,威逼利诱……”

夜风窄长的凤眼一眯,这样的威慑起一时之效,可凝聚不齐人心……

以身家性命相要固然起效,可也只是提着头给太子卖命,等荣登九五之后,便是兔死狗烹。

末了,夜风手抵着下巴,沉思了许久后,才开口:“云罗,为有任务派给你。”

云罗讶了一下。

“你联络我们的几个探子,亲自去一趟临安。”夜风冷声道。

“那……公子这里……”云罗道。

“不必担心,明日我会再派人过来。”夜风说道。

“今夜……连夜走吗?”云罗一讶,问道。

夜风点头:“我给你交代一些事情,便去准备吧。”

“是,主子。”云罗舍不得主子和那才住上两日的公子,于是心里微酸,可是主子的事情更重要,他是知道的。

出房门的时候,云罗瞧见院中还在扎马步的寡月,勾唇提醒道:“公子……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寡月似没有听见,还继续蹲在那里。

云罗讶了下,摇摇头回了房间。

其实寡月是扎马步闭目养神间竟然睡着了……

云罗趁着夜色离开了长安……

今夜顾九没有来竹舍。

等次日寡月还在赖床的时候,夜风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将他扛起来,胡乱地给他套上衣服后,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再绑在了木桩子上……

按照夜风的话是:你假日不多,不得懈怠!

端早膳来的是一个生面孔,寡月讶了下,小云罗呢?

正吃惊的时候,听着竹门“吱呀”一声,是骑马赶来的顾九,她神色不是很好看,第一眼让人以为遇上什么事了……

可是她瞧见寡月已被夜风绑在了木桩子上,她朝着寡月微微一笑。

因她这么一笑,寡月忘记了初见顾九时候她脸上的异样……

“来了正好。”石桌前的玄衣男子淡淡道,目光落在手边的包子上。

顾九满头黑线,缓缓地走向石桌。

这时候那新来的仆从给她端来热水洗手。

“咦,云罗呢……”顾九讶了下。

“云罗哥办事去了,我是阿青。”那少年说道,放下铜盆,朝她微微一笑后离去。

顾九洗干净手后,才去给寡月喂包子。

“怎么这么憔悴,没有睡好吗?”

等顾九走近了,寡月凝着她的面,忧心地问道。

顾九怔了一瞬,摇摇头……

确实没怎么睡好,不过外头的事,她不想让阴寡月知道。

哎,确实够心烦的,竟然她克夫的事情传到了靳公府里头,那靳家主母,竟然请求靳公找皇上去退婚……

初听的时候,都把她骇了一下。

可回头一想,皇家的圣旨岂是儿戏?圣上又怎能经得住这般耍弄?

谢氏两姐妹要闹腾便由着她们闹腾吧,便是她这华胥楼主的妹妹不该许给靳南衣,怕她挡了她们的路……

至于谢珍,她能明白,谢珍是口头上要靳南衣娶个贵族女,言至少是大雍靳府,怕失了体面;又害怕靳南衣娶个家世好的,害她的地位不保,她侄子那头势力受威胁……便是对顾九处处挑剔,这“克夫”的风刮得正好,这不正好够她们兴风作浪吗?

顾九甩了甩头。

跟她们斗,光是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她都要累死……

不若任她们瞎折腾,就算是她们闹腾要退婚,就算是靳公为了靳南衣有意往她“克夫”这上头想,那圣旨靳公也是万不敢再去请退了的……

她不必为此伤神。

凝着顾九的脸,寡月不安地问道:“九儿,你不舒服吗?”

顾九回过神来,凝着阴寡月摇摇头。

“不是,昨夜里做恶梦了,没睡好。”顾九将包子喂给他吃,“瞧着你就好了……”

如此一言,寡月吞着包子,一噎,脸憋得通红……

“……”顾九表示她不是有意想逗弄他的。

“咳咳。”一旁玄衣的人干咳了一声道,“快点用膳喝药,别顾着卿卿我我了!”

木桩子前的两只默默画圈……

瞅着越来越慢的两人,某人眉头一抖。

“再不快点多加一个时辰!”不下一剂猛药不行,夜风沉声开口道。

话音才刚落,白衣少年大口大口的咬起顾九手中的包子……

“使出你吃奶的劲儿,给老子撑到正午过了!……”那玄衣人说完一拂衣袖正欲要潇洒离去。

却听到一声轻柔清润的嘀咕:“没吃过奶……”

“……”

气死人不偿命吗?夜风眉头抖了两抖。

瞅着夜风一抖一抖的背影,顾九想笑都没有笑出来,末了……她一偏头,瞧见阴寡月正睁大无辜的大眼凝着她,顾九的脸顿时爆红无比,在心里问候了阴寡月一百遍……·次日

前几日,皇宫里头正在准备一件喜事,司礼监的总管要迎娶东宫的女官司大人……

太监娶女人在宫里头并不是没听过的。

可是头一次见太监娶妻,办得这么隆重的……

只花了一日,安雨翎的寝宫就被装扮得富丽堂皇。

从请了旨意赐婚,道今日的拜堂也不过两日的事情。连这消息都没能从宫里头传出去,宫外的人都没有耳闻,甚至安雨翎都没有手书司岳人一份。

各宫里知道的人都送来和贺礼,前前后后的囤积了整个侧殿。

那皇上命司衣舍赶制的喜服还挂在屏风后的衣架上……

是正红色的,不是其他近红色,这种红在太子大婚的时候才能看到,今日甚至没有早朝,臣子们竟然被夜帝叫去喝安雨翎的喜酒去了……

真是天方夜谭啊,太监娶妻就算了,这圣上还跟着一起糊涂,早朝都免了,让他们穿着盛装朝服的从乾元殿退下来,来这里给那狗太监参加婚礼……

说出去都不怕笑掉大牙!

不只是一个几个迂腐的老臣这般想,就连着一些年轻臣子都不得接受……

这太监娶妻,宫里头隐蔽些儿办了便是,还拉着他们来凑热闹,碰上了都晦气!

安雨翎心知,没有人会祝福……

他也不求这些人的祝福……

他换好一身喜服,本因他的容貌生的妖娆,如今穿上这正红的颜色,更显得妖冶妩媚……

他朝内室走去,几个宫女站在那处,妆台前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已换好一身的喜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有眉间的喜悦……

原来她还可以这么开心,笑得同儿时一样。

为什么,当自己嫁给大哥时,没有排斥,却有些欣喜、有些悸动……

司幽凰不懂这种情感该解释为什么,依赖、信任、或者其他。

这样华美的喜服,曾经以为只能出现在梦中……

她以为她的一生都要浑浑噩噩的度过,走完一个棋子该走的路……

棋子,妻子……

她真的不用再做棋子,能留在大哥身边,扮演着他的妻子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只觉得玉珠金簪都美得不真实,晃了她的凤目,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一声清冷的响指响起,给她弄完头发的宮女们都一一退下。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望向那一身喜服,美丽妖冶的男子。

凤目之中惊喜与疑惑交杂,她想开口问问,话到了唇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局促。

那人朝她缓缓地走来,白皙纤长的手抚上她的腰肢,和那夜一样,他离她这么近这么近……

他熟知她的身体,能轻易的让她瘫软在他的怀抱中。

“小凰儿,开心吗?”

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垂。

她的身子不禁猛打了一个寒噤……

双腿一软,人就落入他的怀抱中……

“小凰儿真经不住逗弄……”那人勾唇坏笑,羞得她满面霞红。

末了,那冰凉的薄唇就覆盖下来。

许久之后,才放开她。

他凝着她眸光炙热,笑道:“口脂的吃完了,为夫给娘子添上……”

说着那人便走向妆台,拿起妆台上的口脂盒和口脂小笔。

他一笔一笔给她涂着唇……温柔而又爱怜……

末了,放下口脂小笔,他凝着司幽凰美丽的脸,他眸色复杂无比。

他牵着她的手朝外头走去。

为了她,他可以舍弃,也可以去争夺……

只愿她能守在他的身边。

众就坐的官员们瞧着安雨翎执着司幽凰的手从殿中走出。

先是这一身绯红的喜服就让众官员们惊了一下。这喜服上还是同安雨翎以往的官服一样绣着蟒纹……只是那女子的喜服上不会绣着金凤……

安雨翎拜了天地又拜了夜帝,再行夫妻对拜的礼……

知晓无人祝福,就连酒席之中,他的弟弟也是一肚子的疑问。

司岳人的疑惑与震惊,他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

安雨翎微微勾唇,他招呼着送嫁宫女将司幽凰送回寝宫。他无需他们的祝福,只要知道小凰儿心中他是不同的,他便觉得幸福。

若是不爱,司幽凰不会在嫁给他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他珍爱着的人,到头来,也是爱着他的……

夜帝是初次瞧见安雨翎脸上真实的微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他的心仿佛被蜂尾蛰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也许将这个女子赐给安雨翎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欠他的,已经很多了……

安雨翎早已习惯这种无聊的应酬,从朝中一品至三品一一敬酒下来,他已知没有一个人拿他当人看……

走到司岳人面前的时候安雨翎已有些摇晃了。

“司大人。”他轻笑,高举着酒杯,妖娆写在眉梢,惆怅落在眼角……

这惆怅只有读出的人懂……

夜帝……

这样的举动真的是关爱吗?

让安雨翎受尽官员的冷嘲热讽,他知不知道……

强压住满心的疑惑与不甘,司岳人捧起杯盏,双手回敬这个兄长,无论如何他是他的兄长啊……

那夜里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

小凰儿,是彻底再做不成什么了。

不过,留在安雨翎这里的小凰儿,将受到很好的保护。

只是,这样的局面,大哥……他确定这是他想要的?

失去一个安插在太子和太子妃身边十年的眼线,这无疑是惨痛的损失。

司岳人饮完酒时,难免听到身边的轻哼声。

他或多或少的知道周围人的意思,司幽凰是他的妹妹,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太监,也只有他这种兄长做得出来。

“司大人好福气,妹妹攀上了安总管。”有人不热不冷的道句祝福。

就同晋侯想的一样,司幽凰许给安雨翎做对食,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什么有利无害,便是觉得司幽凰可以替他们监视安雨翎了。

却不知……

司岳人凝着安雨翎摇摇晃晃地离开这处。

如今这宴席上众人心中最孬的要属他这个做哥哥的了吧?

歌舞升平,流光溢彩之中,司岳人剑眉凝起,从那夜的事情来看太子妃定是出手了的,不若以大哥的性子绝不会棋行险招……

想到这里司岳人袖中的手猛地握紧。

他到底是太高估了那个女人!

从座榻上站起,他消失在酒香肉香声色犬马的大殿之中。

午后的太阳已偏离了东宫。

几棵孤立的梧桐树遮住了部分的阳光,这一路的宫人很多,从玉石路至东宫正宫大门,女官宫人宫女林立……

正殿,即使是白日里头也燃着上百的烛火。

一个女官跪在大殿前,美人榻上的锦衣美人慵懒地支着头。

“礼品都送去了?”那女子不疾不徐的问道。

“回娘娘,送去了。”那女官恭敬地答道。

郎凌霄微微颔首,正要挥手示意那女官退下,突然想到一事:“本宫要找的贴身宫人选好了没有?”

“回娘娘,晋侯爷给您选了三个在晋侯府上的时候常伺候的,有何熟知您的脾性,……您现在要见吗?”那女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唤上来本宫瞧瞧。”说着,郎凌霄坐正了身子。

那女官很麻利的去唤人,昨日夜里便将三人带进宫了,就是给太子妃备着的。

那三人很快便被唤来了,按照女官教得礼仪意义跪下。

“都抬起头来吧。”郎凌霄吩咐道。

细细的瞅了一下,倒是都眼熟,在心里比较了下,郎凌霄用手指了其中一个五官平常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讶了下,这一讶不光是因为选得她问话,还因着她伺候这么多年太子妃竟然还不知道她名字……

想想也是,她不过一个丫鬟,他忙道:“回太子妃话,奴婢许禛。”

郎凌霄眸子一眯,口齿还算伶俐,淡淡道:“先将她留下,其余的送到女官舍里去。”

------题外话------

许禛,最早出现在第一卷第十三章。想起来了吧~

第五十章 部分身世053、陌路故人(一)第七十八章 我的阿九第五章 郎心难测,利用萧槿052、路途险恶危机重重045、再逢竹马第十九章 缠郎怨(一)第四十二章 鼻血横流第八章 传胪面圣第十一章 谁才是夫第十四章 一梦云雨026、神医美人第六十六章 克夫007、鹌鹑055、有朝一日,看小人灰飞烟灭!039、等来一纸和离011、第一碗馄饨第三章 昭雪(3)第三十九章 他乡团聚第八十四章 母薨031、不可深交(一)052、路途险恶危机重重第五十六章 九儿倾城之最是人间柔情月(修改)015、谁是靳南衣?第二十章 缠郎怨(二)真相精彩长评(一)047、伊人泪,断君肠第二十二章 远征西凉072、唇相触,心相惧(万更半月)第十一章 谁才是夫025、大病遇贵人第三十八章 九爷定计001、迫嫁长安病公子第七十一章 吃奶的劲第十章 寡月的外出日常(2)(第一更)035、有心打入三甲004、他竟敢轻薄你第七十三章 奸情进行(一)第十八章 待君回首共此生(二)第十二章 相爷宠妻(1)第四章 进京赶考(二更)020、谁的心更细018、鞭打第十八章 哄妻第七十章 老子是你哥第十四章 燕氏惊才(1)第五十五章 九儿倾城之云髻染泪画玉簪第五十九章 靳公请旨赐婚第四十四章 大胆决议075、怒掴020、谁的心更细010、似是故人来(二)修第七十六 姐姐你好美(大更)第十三章 相爷宠妻(2)第七章 春怀(2)(第一更)第十九章 为臣难(1)第五十七章 九儿倾城之素声一语惊四座第三十一章 甄一审案第六十一章 尘定长安之皇狩第六十九章 谁才是阴谋家(重要)第十八章 哄妻第八十五章 一触炸毛第七十三章 奸情进行(一)第二十九章 等她过年第五十九章 靳公请旨赐婚第一章 昭雪(1)第十八章 哄妻第五十二章 困兽私心第五十一章 原是求子第二十三章 卷土重来(3)008、想做些小生意017、惊了谁的马第四章 进京赶考(二更)056、先救我妻子052、路途险恶危机重重第七章 进宫殿试002、高堂许诺,一字千金027、念书还药费第三十四章 羞人的事002、高堂许诺,一字千金029、会试开考046、尸厥之证第一章 昭雪(1)第五十四章 以牙还牙第七十一章 吃奶的劲047、伊人泪,断君肠037、亟待放榜054、陌路故人(二)040、救回来为奴为马049、母系世族077、毁容010、似是故人来(二)修034、三日之约不见人第五十七章 九儿倾城之素声一语惊四座047、伊人泪,断君肠第二十九章 等她过年第七十三章 奸情进行(一)024、暂不参考?第二十九章 等她过年008、想做些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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