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之死,后院心惊,后院下人想起那夜大小姐跟二小姐对红衣的手段,无不心悸。
就连绿筠见到染倾,都心有余悸,几日不敢抬头答话,绿筠心思单纯,不如墨竹胆大心狠。
染倾正在房中练字,如果她记得没错,过几日,便是父亲上官震天五十大寿,上官震天身为将军,寿辰自当百官拜贺。
“二姐真是好心性,外面都闹翻天了,二姐却还逍遥自在。”一女子未见其人便已闻其声,鹅黄色衣袂飘飘,团扇掩面,笑若银铃,眉眼清秀如画,莲步生香缓缓走进。这般天真纯净的面孔,当是上官家三小姐上官云倦。
“三姐快别取笑二姐了,谁不知道二姐一向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盈盈走来的便是四小姐上官安平,人如其名,一心只想太平度日,只见她穿着素色纱衣,素净雪色更衬肌肤雪白,眉眼清秀,眉目间却隐隐藏匿着不为人知的成熟。
“原来是三妹四妹来了。”染倾盈然浅笑,将手中毛笔放在墨色砚台上,走到大殿,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
上官云倦与上官安平相视一眼,分坐两边。
“过几日便是父亲大寿,父亲想借此机会帮大姐二姐择婿之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上官云倦轻笑,摇摇纸扇,轻描淡写的说。
上官安平悄无声息的扬眉,露出难以压抑的笑靥,“我自当时有自知之明的,像我们这样庶女出身,能够做侧妃已经是圣上隆恩,长姐一定能择个好夫婿,而二姐你,素来受母亲与父亲偏爱,能够嫁入王孙子弟,就算跟大姐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
“妹妹这话,是示意我受父亲母亲偏爱,便要抢了你们的前程,抢了大姐夫婿不成?”染倾不动声色撩起茶杯,杯盏中烟雾飘渺,冉冉升起。
上官安平脸色铁青,惨白如纸,想到前几日见到二姐咄咄逼人的样子,自己都吓得不敢出声,这二姐是怎么了,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染倾眉目婉转,神色似笑非笑,眸落在上官云倦身上,这个妹妹心思简单,不如上官安平诡谲多端,染倾不是看不出来,她表情如常,淡笑道,“长姐的婚事自然有父亲母亲操心,轮不到我们做主!”
她云云起身,神情平淡,略略降低了声音,“二位妹妹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就同我一起去祖母那请安吧。”
上官云倦与上官安平相视一眼,两人点点头。
将军府古木参天,玉宇楼阁,廊腰缦回,器宇轩昂,穿过怪石松土环山衔水交织的花园,前方是白玉拱形的石门,缠绕蔓萝,九曲廊桥,与岸相连。
染倾徐徐走进,只见还未进入大殿,便已听见里面谈笑风生,撩开重重帘幔,阳光透过菱花形窗棱前的纱帐洒进来,落在上官清婉白玉的面颊上。
她回过头,只见染倾跟上官云倦跟上官安平盈盈走来,只见端坐在金丝绣榻上,正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夫人,她头坠明珠,两鬓青丝杂霜,却依旧面容圆润,精神烁烁,手执素绢熠熠发光。
两段玉案摆放着九凤朝鸾美人觚,玳瑁珍珠镶嵌着帘幔,房中一道莲花丝帛刺绣的屏风隔断,珠帘闪耀,夺目耀眼,夫人正端坐上位,铺开手中的云锦,与夫人言笑晏晏。
这个老妇人,不就是上官家的老太君,一品诰命齐国夫人。
染倾盈然叩拜,低眉笑道,“染倾给祖母请安。”
身后的二位小姐也纷纷跪下请安,姿态万千,娉婷袅娜。
老夫人瞥了一眼染倾,却也不说话,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云锦,上官清婉得意的扬起眉,盛气凌人的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三姐妹。
老夫人一直偏心大姐,在上官震天子女间,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前几日红衣之事,想必上官清婉已经提前一步向老夫人告状了。
老夫人双手摆弄着手中的云锦,旁若无人道,“你看这云锦,给婉儿做衣裳正合适。”
夫人浅笑嫣然,纤纤十指穿过恍若天上织就的红霞一般的云锦,拉着上官清婉的手,“婉儿,你看奶奶多疼你。”
染倾不禁粲然一笑,只见老夫人面色一凛,这才将目光落在染倾身上,“染倾,你别说我这个做祖母的偏心,但是你也太过目中无人了,你长姐刚刚已经跟我说了,你长姐的丫鬟纵然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来出手!”
一屋子的人屏气凝神,从未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火,这次这个二小姐是闯了大祸了,看她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