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宫为先帝守灵,林楚容身为准五皇子妃,自然也在列。
发生宫变时,林楚容眼睁睁地看着五皇子被人砍下了右臂,吓得脸色煞白。
没了右臂,五皇子就只能做个藩王,可偏偏五皇子又杀了谢皇后,必然是活不了了的。
私下里,林夫人劝道,“容容,如今五皇子大势已去,咱们更是应该退了这门亲事才对。”
免得为此还得罪了未来新帝,得不偿失。
“五皇子毕竟是个待罪之身,你还年轻,总不能吊死在他这棵树上的,”林夫人见女儿不肯听,叹了口气,又劝道,“容容,娘是不会害你的,你就听娘一句劝,忘了他吧!”
原本林夫人不同意女儿嫁给于明海,见谢皇后赐了婚,心里高兴得不行,可如今林夫人却后悔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女儿嫁给于明海呢!
不过,于明海和四皇子是一伙的,四皇子如今被人杀了,只怕于明海也逃不了。
“娘,女儿已经接了赐婚懿旨,如今已是准五皇子妃,不管日后五皇子会如何,总之女儿生是五皇子的人,死亦是五皇子的鬼,娘就不要再劝了。”林楚容面无表情,心中早已是万念俱灰。
林夫人劝了半日,怎么也劝不动女儿,干脆就不劝了,怒容满面地扔下一句,“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随便你!”
说完这句,林夫人就从偏殿走了出去,却还是被御林军拦了回来。
“没有阁老之命,谁也不得离开此处半步!”御林军个个面露凶光,手持长矛。
林夫人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被吓得连连往后退,不得已又回了偏殿。
林楚容见了,并未吭声,直接就往外走了过去,也遭到了阻拦。
林楚容眸色冷淡,张口说道,“我是五皇子未过门的妻子,今夜进宫原是为先帝守灵,如今五皇子身受重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去探望。”
“还请几位大人代为通传,多谢。”
林楚容一改平日里温柔虚弱的姿态,整个人都坚强了不少。
五皇子待她好,她虽说还不至于就已经爱上了五皇子,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辜负了五皇子。
五皇子从前风光无限时,并未轻蔑过她,反而还为了她,甘愿答应谢皇后条件。
如今五皇子落败,成了阶下囚,她若是在这个时候抛弃了五皇子,就成了个没心没肺的背信弃义小人。
“这……”几个御林军面露犹豫之色,又交头接耳了一番,这才说道,“你在此稍等,我过去请示四位阁老,倘若四位阁老同意,你才能出去见五皇子。”
林楚容点点头,面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站着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等来了回复。
其中一个高个子御林军说道,“颜阁老说了,要见五皇子可以,必须有人看守着!”
林楚容没有反对,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几个御林军走了。
林夫人见了,哪里肯,连忙在后头大声喊道,“容容,你给我回来!回来!”
这要是一旦去了,万一那些人把女儿给扣下了,要女儿陪葬可怎么办?
林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的,可不管她怎么喊,林楚容都没有一丝要回头的意思。
……
五皇子刺杀谢皇后,被关在了宫殿里,日夜都有人看守,半步也不得离开。
见到林楚容的那一刻,五皇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转过了身去,声音冷漠无比,“你过来做什么?滚,我不想见到你!”
林楚容仿佛半点也不介意一般,淡淡说道,“殿下,你我有婚约在身,如今你身陷囹圄,我这个未过门的妻子,理应过来探望殿下。”
五皇子早已冰封了的心,又暖了起来,可他如今是必死无疑,绝对不能再牵连了林楚容。
五皇子硬了硬心肠,仍旧不肯转过身来,又狠心说道,“成王败寇,我从未后悔过,倒是你,我如今算是后悔了,如若不是为了你,我便就无需做这个太子,更不会失去母妃,一怒之下杀了母后!”
“林楚容,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和我有半点关系!”
“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五皇子说得格外用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可即便五皇子这般说,林楚容也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上前了一步,张口说道,“殿下说得对,是我害了殿下,如若不是为了我,殿下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滚!”五皇子冷冷一笑,粗鄙之词一个接一个地说着。
林楚容脸色半点也没变,仍旧自顾自地说道,“殿下既然这般讨厌我,那当初又为何还要执意娶我为正妃?”
“明明殿下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殿下却选择了我,即便殿下如今是后悔了,可殿下当初心里是否也有过我?”
这般直接又直白的问话,彻底颠覆了五皇子心中的那个林楚容,但五皇子此刻心里就只有难受。
他给不了她未来,又何必还要去耽误了她?
“没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五皇子矢口否认。
林楚容就轻轻地笑了笑,又问了句,“原来如此,可殿下怕是不知道,殿下曾经执意要娶我的时候,我心中对殿下亦是有情的。”
“不过如今再说这些也已经没了任何意思,往后的日子里,还请殿下珍重。”
五皇子眉心一跳,心里闪过欣喜,却又觉得她说这话有些不对劲,就说了句,“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命不久矣,还来说这样的话,果然我当初就不应该想娶你!”
林楚容没再回答,笑了笑,笑声听着却无比凄凉,说了句,“殿下不必知道了,既然在殿下心里,我是这般面目可憎之人,殿下连回头都不愿,那往后,也就不必再见了。”
“殿下,永别了。”
才说完,林楚容就从袖子里拿出了匕首来,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反手用力扎进了自己心口里,倒地之后,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我不后悔。”
匕首“铛”地一声落地,五皇子察觉到不对,立刻转过了身来,却是已经晚了。
“林楚容!”五皇子满脸悔恨,抱着林楚容逐渐失去热度的身子,歇斯底里地吼着,“来人,快叫太医,快叫太医啊!”
可惜,林楚容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今夜又是宫变,并不会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叫太医。
不知过了多久,当御林军们过来传五皇子的时候,竟发现五皇子死在了林楚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