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时运

实际,唐家堡几乎便相当于在蜀山的山脚下,往来不过十余里之遥,这么近的距离,即便缓步而行也用不了一天,况且三人也不甚急,妥善安排好船只之后,便悠然地顺着往西的路而去……小。说。网

“想到到达蜀山,必须先经过蜀山故道,蜀山故道是为了考验那些想要入蜀山派的人的毅力和心智而设,机关重重,路途难行,绝大多数普通人走不到一小半路便不得不知难而退,可见其路之难。”一边走着,紫萱一边介绍道。

“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听说过‘蜀道难,难于青天’这句话,不过我才不放在眼里,才不会象某人那样不仅自己害怕,而且还挂在嘴吓别人。”纵然同行良久,白儿依然对讽刺挖苦紫萱乐而不疲,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看了白儿一眼,紫萱道:“你当然不放在眼里了,我说的是普通人,而你不但不是普通人,而且也不是‘人’……蜀山派是什么地方你一定明白,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能再任性了,也不要离开我和莫言乱跑,否则,万一被抓入锁妖塔,谁也救不了你。”

“我不是人,难道你就是了?我可没听说过那个人能长出蛇尾巴,说不定,那锁妖塔要关的,不是我而是你呢。”白儿摇头晃脑道。

“蛇尾巴?什么蛇尾巴?”莫言插嘴问道。

“嘻——我倒忘了,莫言你还不知道这事呢,我和你说啊,我的叔叔一次酒喝多了之后无意中告诉过我一件事,当年他曾经和这恶女人交过手,那时,他看到……”白儿笑嘻嘻正想说什么。

“白儿!”紫萱倏然站定,直直地看向白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看到紫萱严厉的目光,白儿知道自己刚刚越过了一条看不见的警线,愣了半晌,耸了耸可爱的小肩膀,咕哝道:“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说了就是。”

又瞪了白儿好一会,紫萱这才扭过头,继续向前行走,面色依然难看,再也不和二人说话了。

“真是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跟在后面,白儿扯过莫言,咬着耳朵抱怨。

“我知道的,不过玩笑有时也要有个限度,唉……”莫言微微苦笑,看着前面的紫萱自顾自地当前走着,仿佛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自己和白儿了。

“和她在一起,无妄之灾总是少不了。”看了看一旁的白儿,莫言心中不禁感叹。

“好无聊哦。”闷闷地走了半天,紫萱依然不肯说话,失去了斗嘴的对象,白儿显得百无聊赖,“要是那土豆在就好了,还可以想一想烹调的方法来打发时间……咦,我竟然忘了问雪见到底在哪才能抓到那种土豆,真是太可惜了。”

“我猜唐姑娘她恐怕也是无意中弄到的……”莫言忍不住舔了舔唇,“那么罕见的东西,应该是可遇而不可求。”

“唉,这么说来,我是没希望了。”白儿没精打采道。

“那可不一定啊。”莫言安慰道,“说不定哪天我们在路也能碰这么一只。”

“你说碰到就碰到啊,你有那么好的时运?”白儿翻起了白眼。

“有则有,无则无,这可是很难说的……”莫言笑道。

“这位大哥哥,来……来看看,很……很便宜的。”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莫言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岁样子的小女孩,正抱膝坐在路旁,面前摆着一个摊子,面放着许多的东西,正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

“来……来看看。”女孩结结巴巴地重复道。

“你都卖些什么?”看到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莫言心中一动,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个女孩,紫萱和白儿也停了下来,诧异地望了过来。

“我,我……”那女孩似乎没想到莫言会真的停下来,顿时吃了一惊,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莫言一笑,也没有介意,仔细看摊子的东西,花环,花冠,花枝,花叶……

“好象全都是花啊,你家里是开花圃的吗。”白儿拿起了一个花冠,翻覆看了看,点了点头,遗憾道,“确实很好看啊,可惜我已经有一个更好看的了。”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头。

看得出来,那小女孩已经后悔叫住三人了,看了一眼白儿,又望向了莫言,面色越来越白,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摆摊,卖的又是这些东西,偏偏还这么胆怯,恐怕是第一次……”察觉那女孩目瞪口呆的样子,莫言不禁有些好笑。

“这个是怎么卖的?”莫言拿起了一枝紫藤条询问道。

“格格”的声音响着,那女孩的牙齿竟然开始打颤了,楚楚可怜地蜷缩起身体,仿佛恨不得钻进地里一样。

“我有这么可怕吗?”莫言无奈了,想了想,从怀中取出在镇江紫萱给的银钱,全部都放在了摊子。

“你不适合在这里卖东西,还是另外找别的门路……你的家人呢?”莫言问道。

也不答话,看到那些银钱,女孩悄悄的吞了吞口水,瞟了莫言一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一把取过银钱,然后跳起身来转身就跑。

“这……”望着女孩慌慌张张奔跑的样子,莫言彻底无语,再次对自己的亲和力产生了怀疑。

“站住!”白儿突然大叫出声,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怒气。听到白儿的声音,女孩打了个踉跄,跑得更快了。

“我让你站住!”一道白色身影在莫言身旁错过,迅速地冲前,两个纵身便追了那女孩,抓着她的后领,一把提在了空中。

“白儿,我不介意的,别为难她……”莫言见状,刚要劝说,然后看到了白儿怒气勃发的神色,顿时愣住了。

“救命啊!”那女孩大哭,眼泪鼻涕齐飞,手舞足蹈地挣扎着,“放过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喜欢吃东西,不喜欢被吃……”

“吃你?”听到女孩的话,白儿怔了一下,然后变回怒气冲冲的样子,喝道,“谁说要吃你了?我问你,这个东西你是从哪偷来的?!快说!”

见白儿伸出手,从那女孩的腰间抽出了一枝光彩剔透的紫晶长箫,看去非常眼熟,莫言顿时明白过来,心中也是一惊。

“快说!这个到底是从哪偷来的?”白儿责问道,语气显得又是急促,又是慌乱。

“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偷,我从不偷东西……救命啊!谁来救我……”女孩声音中带着哭腔,继续挣扎着。

“白儿,冷静点!不要这样,放下她,让我来问。”见这女孩在这么害怕,莫言于心不忍,走前去,从白儿手中接过那女孩,放在了地,双手放在女孩的肩膀,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姑娘,能不能告诉告诉我,你这箫是从哪里得来的?”

莫言可以发誓,自己已经用了最和善的表情和平淡的语气,可是没想到,那小女孩比在白儿手中更是不堪,只见她看了看离得这么近的莫言,瞳孔放大了,随即竟是一下子软倒在地,双手抱头,牙齿“格格”打颤,就仿佛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还是让我来问。”紫萱看了看白儿手中的紫箫,隐约也明白了什么,走前去,莫言很郁闷地让开了。

紫萱轻轻扶起女孩,拍了拍女孩身的尘土,等了好一会,才柔声安慰道:“小妹妹,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语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看来毕竟还是紫萱更加亲和一些,女孩虽然还在打着哆嗦,却已经好多了,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紫萱,弱弱问道:“你们真的不会伤害我?”

“当然了,我们不是坏人。”旁边的莫言道。

看了看莫言的眼睛,小女孩似乎安心了许多。

紫萱指了指白儿手中的紫箫,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箫是你的吗?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是我捡来的。”含了含手指,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小手指向了西南方向,“就在那里。”

“你说谎!辛夷姐姐无论如何不可能把这个给弄丢的……”白儿忍不住道。

“白儿,你冷静些,别说话!”见那女孩再次被吓得眼里泛出泪花,紫萱摇头道。

白儿涨红了脸,咬着下唇转过了头。

“是在那个方向吗?那你记不记得是什么地名?”紫萱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认得字……”小女孩摇了摇头,“那里人很多,房子也很多……”

“那里离这路途有多远?”紫萱显得很耐心。

“路途……”女孩的神色有些茫然。

“也就是说,你从那里到这里来,用了多久?”见紫萱也有些伤脑筋的样子,莫言插嘴问道。

“……太阳在右边的时候,一直飞到太阳在中间的时候。”想了一会,指着天空,女孩划了一个圈。

“飞?”莫言疑惑地看着女孩。

女孩仿佛察觉说漏嘴了,慌忙以手捂口,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莫言,一副心虚的样子,分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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