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纪流年。”
“流年怎么了?”韶光心里一急,连忙来到小窗前,“他哪里不舒服?”
因为小时候受过伤,流年体质偏弱,很容易生病。
“他们没说清楚,只说病得很严重,要马上送医院做手术。”
“眼睛……是不是他眼睛的伤恶化了?”
上个星期,弟弟在外面玩的时候,砸伤了眼睛,一直拖着没有手术。
“是的,是眼睛……”
韶光失魂落魄地往后一退,整个人瞬时跌坐在地,原本瞪得大大的眼睛,此刻竟然落下泪来。
“流年……”医生早就说过的,他的眼睛要快点手术,否则很可能失明。
这几天她不在,流年肯定没有好好照顾伤口,恶化了怎么办?他以后还能看见吗?
她的心被死死揪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和汗水混合在一起……
是她的错,她没有照顾好他。
书房的电视,画面仍旧直播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君越把耳机摔坏了,还没有来得及放声音,就看到韶光身上的血,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悲伤极了。
那盈盈的眸光,带着孤寒的绝望……
仿佛凭空里有一只手,揪着他的心脏,那一刻的窒息……
突然想到她恶梦那晚的眼泪,那么苦涩、凄凉。所以现在的她,也承受着那样的痛苦?
审讯室里,韶光撑着身子爬起来,“让我出去,何助理,我要出去看弟弟。”
“纪小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放不放你出去不是我们说了算啊。”
“呵呵……”君越。
纪韶光呆呆地站在那,要她承认自己是离歌?
承认之后,会怎么样?他一定会疯狂地拷打她,追问他奶奶的下落。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啊,她要怎么办?
可是不承认?不承认就会一直被关在这,只手遮天的审讯室,被关上一天,就会没命吧?
那个时候,还有机会见到弟弟吗?
她迅速地思量着……
爸爸妈妈离开后,弟弟是她最亲的人了,她也是弟弟最后的依赖。现在他要手术,她怎么能不陪在身边?
“纪小姐,你想想清楚,我们少爷并非是蛮不讲理的人……”
“如果我承认了,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她失声。
“少爷一向言而有信,他说过的话从来不反悔。”
她咬着牙,目光空空洞洞的。何木子只觉得她像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开口,“好,我承认,你带我出去吧。”
何木子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达到少爷的要求了。
几个佣人将纪韶光扶出来,送到书房去。
这是纪韶光第一次来君越的书房,非常大气宽敞的房间,古朴的红木架子上摆满了各色书籍,甚至连古时候的羊皮纸都有。
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欧式书桌,桌子上只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书桌的后面,有一套昂贵的真皮沙发,此时的君越,正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少爷,纪小姐来了。”
君越看着后面几个佣人,“下去!”
佣人们听话地后退着出去,关上门。
韶光经受了折磨本来就体虚,现在独自站在那,双腿似乎没有力气支撑,微微发抖。
君越冷冷地看向何木子,“给她倒水。”
“不用了……”纪韶光勉强出声,她一说话,喉咙里就像有硬物哽着一样,异常难受。
“君先生,我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我承认我是离歌,请你让我出去看弟弟。之后你想怎么样……我没有意见。”
君越把眉头拧着,“出去看弟弟?”
她生气,“呵呵……如果不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他,他的伤就不会恶化!”
“说重点。”
她的重点还不够清楚吗?“我弟弟要做手术,我必须陪在他身边。”
她弟弟生病了,他怎么不知道?君越意识到什么,突然抬头,看了何木子一眼。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一眼,却被纪韶光敏捷地捕捉到了。
她脑子一转,人已经瞬间反应过来……
她真是傻了,一提到弟弟的事情,就关心则乱,刚刚也是……
她根本没有确认过何木子消息的真假,就上来跟君越承认身份!
小叔叔家的人怎么可能到处找她?
即使弟弟生病,他们最多让保姆带到诊所看看,或者随便在药房里捡
点药吃,怎么可能送去做手术?
她真是蠢爆了……
“骗子……君越,你怎么这么无耻!”
她气得发抖,指着他的鼻尖,“利用弟弟受伤的眼睛来逼我,你还有没有人性?”
原本以为他很重视亲情,所以一直查奶奶的下落。没想到,他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君越皱着眉头,瞪向何木子……找借口可以,为何偏偏触到她的心结?
“对不起……”何木子立即解释,“纪小姐,这件事情少爷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骗你出来。”
“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助理,什么事都按他的吩咐,他会不知道?”
这……少爷的确叫他想办法让纪韶光承认,可没有说用什么办法啊……
君越又瞪了何木子一眼,“滚出去。”
“君越,你刷新了‘无耻’这个词的底限!”
“……”
“屈打成招不行,就用我最亲的人来威胁……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想那么花招来测试我?”
她被关到审讯室都没有这么生气,可是他利用弟弟的伤……利用她对弟弟的感情,她厌恶透顶。
“这就是豪门之后?是贵族的教养?”她咬着牙,愤怒地质问,“你所学到的,就是怎么伤害别人吗?”
他眯了眯眼睛,听着她的谩骂,突然问,“你刚才,承认自己是离歌?”
她承认了?纪韶光咬着牙,是啊,她刚才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是离歌!
“因为你弟弟,你承认了?”
“我……”她张口莫辩,现在要怎么办?
“行了,你先下去!”
“嗯?”原本绝望的她,怔住了。
他的反应很奇怪,她已经承认了,他不是应该疯狂地拷问她吗?为什么……是叫她下去?
君越掀着眼皮,“还不走?”
纪韶光反过神,怕他改变主意似的,扶着虚弱的身子快步离开了。
……
纪韶光刚走,何木子便回到君越的书房,面带忧色。
君越瞟着他,“你出的好主意!”
“……”何木子也很惭愧,“少爷,虽然这个主意有点缺德,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君越的面色一沉,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