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叔,这五两银子未免也太多了,俭省些都能盖两座院子了。大侄女家那房子,除了围墙高些,大门结实一些,院子大了点,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也不过是普通的茅草屋罢了,还年久失修,地方又偏,怎么也不值五两银子。”里正语重心长地说道。
当初,秦父有了些积蓄之后,没有立即翻盖新房,反而陆陆续续买了一些地,对于百姓们来说,田地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秦父靠打猎为生,秦母也有一门刺绣的手艺,但是,总不如有田产来得有底气。
他们原本还打算过两年,重新盖个瓦房的,没想到就染上疫病死了。
要不然,就算地方偏僻,他们也不至于将房子闲置了这么多年。
秦铁闻言,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就五两银子,一文也不能少,爱要不要!”
直到现在,他还在气侄孙女当初不肯将家产分给他们呢!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如愿。
“老叔,这宅子本就是贤侄女家的,还给她理所应当,你可不要太过分了。顶多让大侄女付给你一些帮忙照看的费用也就是了。”里正皱眉说道。
秦铁见里正不悦,也不敢真给他闹翻,只能哼哼两声,不情愿地说道:“看在里正的面上,那就给三两银子吧!”
里正却没有领情,板着脸道:“老铁叔也太不实在了,这样吧,铁叔照看了宅子十二年,一年算一百文的话,十二年下来,也不过是一千二百文,贤侄女就给老铁叔一两银子的看家费,你看怎么样?”
最后一句,他是问秦姝的,秦铁的意见,已经被他给忽略了。
按照秦姝的意思,自然是一文钱也不想给他们,但里正明显已经打定了注意,不想让他们继续扯皮了,如果她反驳了他,反倒不好,以前的礼物怕是也白送了,何况,只是区区一两银子而已,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卖给里正一个面子,又有何不可?毕竟,以后她还要住在这里。
于是,秦姝点了点头道:“我没意见,就照秦大叔的意思办吧!”
里正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露出一丝笑模样来。
随后,又对秦铁道:“铁叔,你没意见吧?”
秦铁脸上有些不自在,却也只能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既然是里正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不过,我先声明了,我跟她早是两家人了,以后,但凡她家有什么事,你们都别找我,我是不会去管的。”
不等里正说话,秦姝就冷笑一声道:“好得很!我也正有此意。若是你们家有什么事,也别找我,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我才高兴呢!”
此时,里正也算是看明白了,两家之间结怨颇深,的确是不想往来了,他也懒得去劝和,反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只点了点头道:“好!到时我会通知大家,把你们彻底当成两家人来看。大侄女,以后你若受了欺负,别仗你大爷爷家的势,也别妄想他们替你出头。老铁叔也一样,别对大侄女摆长辈的款儿,拿长辈身份压人,你们家出了事,贤侄女照样可以不管。你们若都同意的话,那就这么办了,以后谁都不许反悔!”
秦姝闻言,点了点头,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仰仗秦铁家的。
秦铁同样态度坚定,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同样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一个小丫头片子帮忙的,毕竟,他们家可是人多势众,就算不富裕,在村里也是一霸。秦姝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若是能够彻底撇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为此,秦铁还要求里正特意给他写一张证明,以示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免得村里人因为秦姝的事情,找上他们家。
这种迫不及待想甩包袱的模样,让里正哭笑不得,看来刚才他说的那番让大侄女住在他们家的话,让他紧张了,生怕侄孙女赖上他,却不知,人家还不乐意去呢!
但见秦铁坚持,他干脆写了一式两份,分别给了两家。
说定之后,秦铁老两口就回家取地契和房契去了,
结果,等他们取回地契房契之后,经过里正一通解释,秦姝才明白,秦铁之前所说的,房契地契的名字都改了之类的话,纯属子虚乌有。
因为地契和房契只有一份,一般来说,房契和地契在谁手里,谁就是它们的主人。签房契的时候,最多也只会写买房人的姓而已,绝大多数连姓都不写,只要有卖方、见证人、经纪人的签字就成。
所以,地契、房契一定要藏好,不能丢失,要不然,捡到房契,或者偷到房契的人完全可以冒充房子的主人,说自己才是真正的业主,即使告上公堂,地方官们也会因为无法查证而不予受理,除非在官府备案过,成了红契,否则,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而在官府备案,是需要交钱的,还要送礼、送钱打点衙门胥吏,要不然,就拖着不给办,等备案好之后,还要交契税等等,这样一通下来,比盖个房子还要贵得多。因此,无论家境贫富,谁也不愿意花那个冤枉钱。
秦铁家里一向过得紧巴巴的,就更不可能拿着房契和地契去官府备案了。
过户的时候就更简单了,他只要把房契和地契还给秦姝就成了。
当然,在那之前,秦姝要付给秦铁一两银子。
秦姝身上的碎银子都花完了,手里的铜钱也不够,恰好里正家就有戥子,在秦姝夫妇取房契还没回来之前,她就事先从一块大约十两重的银饼子上绞了一块下来,称了一两银子,顺便又绞了几块碎银子,还跟王氏换了些铜钱,留着以后花用。
最后,秦姝爽快地付了银子,将房契和地契还有大门钥匙都拿到了手。
地契是当初秦父买地盖房时立的,房契则是将房子过给秦铁时签的,如今,都回到了秦姝手中。
秦姝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就跟里正夫妇告辞了,毕竟还要回去收拾房子。
里正夫妇也没有多做挽留,王氏还特意将她送到了门外,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她。
秦姝谢过之后,就坐着驴车离开了。
秦铁夫妇也准备离开了,也就跟着出来了。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秦姝竟然赶着院子里的驴车走了,后面还跟着一头小驴,顿时目瞪口呆,连秦姝走远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看到院子里的驴车,可他们却没往秦姝身上想,毕竟,里正家的亲戚都比较富裕,家里养牲口的不少,这几天也有亲戚来帮忙,他们便以为驴车是里正家亲戚的,哪会想到是自己侄孙女的?
想到了驴车上的东西,秦铁夫妇不由心疼得开始滴血。
高氏更是不甘心地问王氏道:“有根家的,这驴车是……是你借给她的?”
王氏闻言,顿时吃吃笑了起来,说道:“哎呦,铁婶您说笑了,这驴车哪是我家的呀,明明是我大侄女自己的。说起来,大侄女可真大方,刚才还从我这里买了两匹布呢!”
见秦铁夫妇脸色越发难看了,王氏又继续往他们心口扎针道:“原本我们当家的,还想要大侄女住在你们家的,可你们非得把这个财神爷往外推,还跟人家老死不相往来,真是让我们想帮你们都不成,看来,这一切都是命啊,就是惦记也白搭。”
秦铁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见老妻还想再说,顿时呵斥一声说道:“走,回家去了!”
说完,就转身先走了。
高氏见状,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王氏见他们走远了,冲他们背影不屑地笑了笑,也转身进门去了。
秦铁夫妇回到家后,恰好看到三儿子儿媳回家。
他们原本都很兴奋,打算跟老夫妇说一说秦姝的事情,但是,当他们知道自己晚了一步,爹娘已经把宅子给了秦姝,并且跟她断绝往来之后,顿时呆若木鸡,美梦瞬间破碎,即便知道得了秦姝一两银子,也不能让他们心情好转,跟她那些家产相比,一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马氏就大闹了起来,指桑骂槐,哭爹喊娘,要么就寻死觅活,连活也不做了,就连几个儿子媳妇知道后,都开始埋怨他们,秦家爆发了多年以来第一场家庭大战。
就在秦家陷入混乱的时候,秦姝却已经站在了自家大门前。
这里在小秦庄最西边,还要再往南走一段距离,离附近最近的人家,也有上百米远,大喊一声都没人听到,真得是十分偏僻,若是秦姝真是个普通的小女子,怕是真不敢独自一人在这里居住。
但秦姝却对这里十分满意,因为她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并不想跟村里的人走得太近了,这样不远不近就正好。
这个宅子果然如同记忆中那样,门墙都很高,围墙是石头垒的,木门很高大,看起来比里正家的都结实。
秦姝上前开了锁,推开沉重的大门,走了进去,却见里面却已经长满了荒草,几乎无处下脚,北面正房是三间茅草屋,多年失修,看起来都快塌了,西边盖着两间石屋,大门也开在西边,南面和东面都是高高的围墙,院子里种着两棵枣树,靠近正房的地方,栽种着一棵石榴树,一阵风刮过,阴嗖嗖的,看起来十分荒凉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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