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六月飘雪
次日一早,衙门的人人来通知,赃物从罗高家中找到了,现在别成才和罗高被一起抓到了衙门。
顾娆和别野身为失主,也要在一起去衙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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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皇县,已经是午时了,衙门的人都在午休,顾娆和别野到天来客栈订了一间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也准备午休。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顾娆还以为是店小二,便道,“现在不需要热水,也不想吃饭。”
文墨笑着道,“在下不是来送热水,也不是来给你们送饭的。”
顾娆听出声音,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穿上外衫才对别野说道,“是文讼师,你去给他开一下门。”
别野打开房门。
文墨走进去,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才道,“你们的案子应该快进入尾声了。”
别野说道,“这是好事。”
文墨点了点头。
“我今天前来,一是来恭喜你们的,二是我怀疑,这次的案子跟别成才有很大的关联。”
“上次在堂上,我就注意到李申和别成才之间有眉眼官司。”
“在李申去你们家中盗窃之前,他跟你们分明不认识,而别成才跟你们早有过节,所以我怀疑,主使盗窃的人是别成才。”
“加之,偶然的机会,让我得知李沫儿怀有身孕,孩子还是别成才的。”
“我怀疑李申是碍于疼爱的妹妹怀了别成才的孩子,不愿妹妹今后没有归宿,才一直没有把别成才招供出来。”
顾娆眸子一亮。
“我也早有这个怀疑。”
“这次剩下的首饰从别成才家中流出,更验证了我的怀疑是正确的,他才是背后的主使,李申是被他当枪使了。”
文墨叹了一口气。
“李申此人虽然不成器,但从认识他的人口中,也可以得知他以前是个还算老实,待人还算宽厚的人。”
“可惜,他太重视亲情了,现在李沫儿怀了别成才的孩子,就算为了妹妹和未出世的外甥,他估计也不会把别成才招出来。”
“按照我国律法,盗窃满百两银子的可判死刑。”
“你们丢失的首饰,价值几何?”
顾娆笃定道,“就算去典当行典当,也至少能典当二百两银子。”
光是金银首饰,就已经价值百两,丢失的还有玉器,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对玉器格外追捧,她的玉制首饰还都是用的上好的料子。
文墨心里有了数。
“若是李申愿意招供出是受人指使的,虽说活罪难免,至少也要关押十年,但至少可以免去死罪。”
顾娆眉梢一挑。
“文讼师可怜他?”
文墨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无奈。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我关心他的死活干什么?”
“实不相瞒,是李沫儿求到我家中,我娘子又是个心肠软的,得知她怀有身孕,虽然不赞同她未婚先孕的做法,但还是可怜她被心爱之人抛弃,又马上要失去相依为命的哥哥,便让我帮忙周转一下。”
顾娆眯了眯眼。
“你是我们请的讼师,现在却想帮偷盗我们东西之人的妹妹?”
文墨轻咳一声。
“你我都知道,李申不是背后主使,真正主导这次盗窃的人是别成才,难道你们不想让真凶绳之以法?”
顾娆看向别野。
“你怎么看?”
别成才虽然可恨了些,但别野毕竟跟别成才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万一内心其实还对别成才有一丝亲情呢?
别野表情冷漠。
“他让人偷你的东西,还把东西藏在恭桶之中,弄脏了你的东西,死不足惜。”
文墨一口茶喷了出来。
“恭桶!?”
顾娆庆幸自己反应及时,在文墨喷茶水的时候及时躲开,不然现在她已经被喷了一身了,不过即便躲过了大多数,袖口的位置还是被溅了一些。
甩了甩手将袖子上的茶水抖下来。
文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抱歉,一时激动,没控制住自己。”
顾娆还能说什么?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话虽如此,还是决定等文墨离开之后,去空间里换一身衣服,她实在受不了穿着被人喷了口水的衣服一整天!
哪怕只是沾了一点。
文墨又想到刚才的事,露出不理解且大为震撼的表情。
“难怪衙门一直找不到那些首饰的下落,原来是被他藏到恭桶里了,谁会想到,有人会把值钱的东西藏在那种腌臜的地方呢!”
顾娆嘴角抽了抽。
“你对别成才和李申的事情,甚至连李申的妹妹李沫儿的事情都知道得那么详尽,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文墨不好意思待下去了,起身道,“趁现在还没有开堂,我去找李沫儿,告知她事情的真相,让她自己选择要哥哥还是要男人,而后带她去牢房,让她劝说自己的哥哥吧,只要她松了口,李申就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包庇别成才。”
背影几近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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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衙门开堂审案。
顾娆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时代,见官就要下跪的规矩,但既然已经身在这个时代,就只能入乡随俗了。
跟别野一起跪在原告位置。
文墨又秀才功名,可以见官不跪,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看得顾娆有些眼热,如果她是男人,穿到这个时代,肯定要走科举之路。
可惜她是女人。
别野见妻子一直盯着文墨看,眉头皱了皱,宽大的手掌握住顾娆的小手,小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顾娆也跟他咬耳朵。
“看一看怎么了?”
别野薄唇微抿。
“没怎么。”
顾娆眉梢一挑,等了一会儿,果然还是别野先没忍住,带着一丝醋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看?”
大多数女人都喜欢文弱书生,既博学多才,又会哄人,自己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跟文质彬彬的书生对比起来一点都不吃香。
顾娆捏了捏他的手。
“你想哪里去了?”
“我只是可惜自己不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肯定也要去考取功名,至少考个秀才什么的,以后见了官就可以不跪了。”
说着锤了锤膝盖。
“地上真硬,早知道我该在膝盖上绑几层垫子。”
苏南不知何时走到了堂上,看着下面在肃静的公堂之上,都还若无旁人地打情骂俏的两人,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
分明是六月天,心口的洞里却六月飘雪。
娆儿是故意做给他看,想让他彻底断了念想吗?还是在怨他当初没有保护好她,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他让他难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