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帮总坛在洞庭湖畔, 南天寒要亲自会会青衣帮帮主沈晴天,自然是一路北上。
虞羁自小长在南方,现在时节虽然也才初秋, 但一路上的景致已经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日月宫四面环山, 周边树木更是郁郁葱葱, 渐渐往北而去, 一路上萧条不少。秋风吹过, 带下片片黄叶翻飞,好一片萧瑟的景象。
好在鲜少出门,即便是看着落魄的景色, 虞羁还是一样的兴致勃勃,一路上更是拉着南天寒问东问西。
这日为了赶路错过了旅店众人只得在野外寻了一块平坦之地, 在那里安营扎寨。此次南天寒出来只带了2名侍从, 6名暗卫, 再加上一个闲人虞羁,倒算是轻装简便。
火很快便升起来了, 苏青也从马车里取出了干粮,见虞羁正一脸傻笑地摆弄着火堆,打趣道:“哟,看不出来,你还会生火啊?”
“当然!”虞羁得意洋洋答得干脆, 想当初他带着一帮野孩子到处捉野兔、打山鸡偷跑到田里去烤也是常有的事。
不多会儿, 李诚也麻利地从山里打来了几只肥溜溜的山鼠。而南天寒则舒舒服服地躺在刚刚铺好的老虎毛皮上休息。
虞羁见怪不怪, 像他这种极会享受的人物, 出行的一切自然都有人打点好。帮着李诚将山鼠剥了, 也像模像样地用树枝将肉叉上,抹了点盐, 放到了火堆上方。
因为有些时候没有这么烤过东西,虞羁对自己烤出来的东西有点不太满意,吃着虽香,却有点儿老。不管怎么着,既然烤了就不能不分点给正大爷地喝着小酒的某人。
“给,尝尝,挺香。”说着扒拉下一大块嫩肉递到南天寒面前,他倒也不嫌弃,张嘴就着他拿着的姿势咬了一口。
“怎么这么老?”南天寒皱皱眉,扫了眼一脸期待的人,清楚地看到其恼羞成怒的过程。
“有你吃就不错了,还敢嫌东嫌西?”虞羁磨牙地低吼。
睨了他一眼,南天寒坐起来,亲自取了块生肉,架到火堆上。只见他反复翻转,一会放到火势最大的地方,一会又翻转到火红的碳木前。其中又在肉上抹了少许盐,及撒了少许酒上去。
看着面前色泽不错的烤肉,虞羁有些怀疑地看了看瞪视他的人:样子是不错,闻起来也挺香,只是真的能吃吗?不过为了得美人开心,有毒药也得吃了,眼一闭,一咬牙,扯拉下一块肉来。
咦?虞羁猛地一睁眼。
呼啦呼啦,两三个便将手里的肉块吃了个干净,意犹未尽地咂吧咂吧嘴,一脸贪婪地盯着还在烤肉的美人,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喂养的小狗。
见他这模样,南天寒眼底偷笑:自己找来的这个人果然有趣,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还想吃?”故作冷淡地问。
“嗯嗯嗯。”虞羁点头如捣蒜,两眼放光地看着对方手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肉块,舔舔嘴唇道:“你怎么烤得这么好吃?”他还以为他娇生惯养,极其会享受,必定不会做这等苦力活呢。
“我也有独自出行的时候。”冷淡的回答,其实他在刚出道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独自行动的。一方面煅炼自己行走江湖的能力,一方面很多事情是不能让过多的人知道的。特别是15岁初出江湖的时候,没有自己的心腹,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
后来慢慢地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然后接手了上代日月宫主的差使。倦了事事都要自己亲自打点的生活,才开始像现在这样出行带上侍候的人。
吃饱喝足,虞羁一反往常地挤到了南天寒的虎皮上。不是他不怕被人吃了,问题是这初秋的夜晚也是很凉的,他又没有其他人那样的高深武艺可以护体。所以只好跟他挤一起,好歹两个人的体温也暖和一点啊。
况且这荒郊野外的,他就是想干什么也没那个条件不是?虞羁得意洋洋地想,这才不怕死地挤了上去。
被人侵占了自己的空间,南天寒皱皱眉,不过并没有不高兴,稍稍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位置:“冷?”
“有点凉。”虞羁老实回答,又往散发出热源的地方靠了靠,相较白天,气温确实下降了不少。
南天寒原本想今天就放过他,不折腾他了。谁成想他倒大大方方,毫无防备躺他身边来了。一股着无名之火又从四肢百骸升了起来,直逼下腹,让人又蠢蠢欲动起来。
扫了眼离自己远远的睡着的侍从,南天寒捏过身边的人的下巴就吻了过去。
“唔……”虞羁被吓了一跳,用余光看了看不远处的苏青等人,脸色立变,他又想起了上回在听风轩的惨状。
似是南天寒感应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下一秒两条人影飘进了马车。隐隐传来了细细声响:
“你干嘛?又乱来!……”
“住手!这里没水清洗,会很不舒服的……”
“就一回,我不弄到里面就好了……”
……
苏青睁开眼,有些哭笑不得,一向冷酷无情的南天寒怎么成了这样?这便是爱的力量么?那如果是那个人呢?他爱上了会是什么样子?
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行人于初五便到达了洞庭湖畔的小镇。虽是小镇,却因着得天独厚的水道,显得异常繁华。
住进日月宫自己的客栈里,南天寒少不得要处理一此紧急公务,虞羁只得自行外出游玩,打发自己的时间。
街头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自小长在这样的环境,他置身其中,只觉得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而不是像日月宫那样冷冷清清。
“来来来……客官,看看这胭脂、这发簪都是上品啊,给夫人、小姐买上一盒一支,她们定然会高兴的。”
虞羁左手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右手提着一包的爆米花,怔怔地看着小摊上的一支玉簪:这要是挽在南天寒头上定然是大放异彩吧?
“公子,给情人买上一支吧,现在这年头都兴这样,就当是定情之物也未尝不可啊。虽然小东西不值钱,可礼轻情谊重不是?”小贩一见有人看的出神,就知道有戏了,趁热打铁道。
情人?听到这个词,虞羁眼神顿时一亮,这小贩会说话,他喜欢听到这个称呼。买来做定情之物?想到这里腼腆地问道:“请问,这支玉簪多少钱?”
“不贵不贵,才十两银子,公子买一支吧?”
“给,这支玉簪我要了。”将一碇银子扔过去,小心翼翼将东西收进袖袋中。南天寒已经送过桃木小剑给他了,他送他玉簪也算是礼尚往来,不会太唐突才是,如此想着虞羁屁巅屁巅地往回赶。
在这里我们千万别忘了咱们的虞哥儿以前是个捕快,而且是个挺称职的捕快,所以没多会他便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盯着他。至于究竟是谁?那个人又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到了那种被猎人盯上了的感觉。
我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不会有什么仇家,该不是冲着南天寒去的吧?如是想着,虞羁停止了回去的步伐。可是有点要命的是他对这里根本就不熟。为了摆脱追踪,又不至于让人知道他的落脚点,他只好不停地在闹市区穿行。
时间过了很久,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反而越加强烈,焦虑的虞羁在乱转中竟然进了一个没有人的死胡同!发现这个事实,他本能地想赶紧绕出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名黑衣蒙面男子已经将他的出路堵死。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虞羁力争镇定,冷静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有人花钱买你的命。”平板无波的声音机械般从黑衣人嘴里出来。
“是吗?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虞羁难得有气概地冷笑,习惯性地去摸挂在腰间的刀,这才发现他的刀早在被南天寒掳去之后便不知所踪了。心下一沉:娘哎,不会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吧?我还没跟南天寒道别呢……
不管了,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出去击才行!虞羁想着摆开了架式,把平生所学都使了出来向黑衣人攻去。他并不奢望能够打败他,只希望能够趁机找到机会逃出去,到了人多的地方,他的危机自然解了。
然而黑衣人只是好玩地看着他耍了几个把式后,便不再有兴趣耗下去,一出手便是杀招。
虞羁心道天要亡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可能的剧痛。只听扑通一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味便涌了上来。疑惑地睁开眼,黑衣人已经倒在一边,周边流了大滩的血迹,竟是一剑穿心!
“参见虞公子!”两名带着半边面具的灰衣人朝他作揖道。
“啊?”虞羁先是被残忍的杀人手法骇了一跳,现在又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半响才反应过来:“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虞公子不用客气,属下左是、左非,是宫主安排保护您的暗卫。”
“啊?暗卫?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影卫?”虞羁听罢好奇地发问。
“正是。”
“你们的功夫很厉害罗?”
“属下等不及宫主万分之一,但在江湖上也鲜少对手。虞公子,现在已经不早了,还是先回去吧。”左是说罢,一转眼和左非竟然像凭空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