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依旧看着窗外,一切仿佛都没变,一切仿佛又不如从前。
周围还是妈妈那熟悉的呼吸声,当第一束光冲破黑夜的帘,而我又重重阖上眼,陷入了黑暗的包围圈。
重度抑郁患者,却渴望被救赎,渴望爱情,渴望接触外面的世界。
就像笼子里的鸟,明知自己从锁在笼子里的那天,接下去迎接自己的,只有无边的黑夜和即将到来的死亡,却依然日复一日的,用自己不堪一击的身体,去撞笼子,仿佛只要自己不懈,笼子便会因同情自己而打开,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明知以卵击石不可取,为何要牺牲那枚完好的卵,来满足自己背道而驰的可笑想法。
放过那枚卵,也放过自己。
果然,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吧...
可我真的真的,很想等到被你救赎的那天,真的想等风来...
——
每天依旧浑浑噩噩度日,依旧不敢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怕自己建立那么长时间而建成的活下去的围墙,就因那一眼而分崩离析。
那天晚上,我跟她说了自己的病症以及所谓的缘由,不过就是经历了校园暴力,以及身带标签与期望满身。
果然,她哭了。
她说,姥姥姥爷接连去世,如果我也走了,她自己该怎么办。
我迟疑了。
并不是迟疑自己为她而活下去的决定,而是自己胸口某处,仿佛又跳起来了,仿佛又有了温度。
像从前一样。
我笑着哭了,跟她说,我会陪你,你好好的,我就会好好的。
不是第一次骂自己没用,不是第一次觉得愧疚与自责,更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看着她因为我心力交瘁,我真的后悔了,后悔跟她说了这件事。
所以,在一个契机下,开始了自己所谓的“向好趋势”。
起码在他们眼里,我“康复”了,可是如果他们真的了解这个病,又怎么会相信我这漏洞百出的演技。
那个所谓的契机,不过是一个与妈妈交好的阿姨,她具有灵识一般的能力,她说,她看见了,看见了去年秋季我们所去的庙宇。
那时,我的魂魄便被勾走了七分。
在那天晚上,确实,我在且只在那个过程中睡着了,香燃烧了大半,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全程没有掉落。
总有一些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情,不是么。
借此机会,我开始了所谓的康复。
——
果不其然,我的“康复”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然而,这也仅仅持续了几天的时间。
是啊,人的本性又怎会这么轻易的改变呢。
我以为,经这一回,他们都会有所反思。
事实告诉我,我错了。
依旧是学习至上主义,依旧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虚与委蛇,依旧是将自己的遗憾强加于下一代。
不知道因为什么,早上醒来,伴随着爸爸那突如其来的暴躁与谩骂,随即,家中与往常一样,争吵不断。
果然,一如既往。
总感觉,自己内心筑的城墙,越来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顺带着,阳光不再。
我想逃,真的,真的想离开。
是渴望被救赎的第二百天。
闭上了眼,仿佛回到了高二那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