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会结束了,曲芸混在一众美女中走在人数逐渐减少,却依然热闹非凡的新燕广场上,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谈话。
“终于来了。”她不经意间念出这样几个字。
走在她左边的梅娴诗不动声色微微测过头来:“你早知道他们会来找你?”
曲芸点头:“一般一个稳定社会体系的上层建筑会怎么对待妄图分享蛋糕的新兴势力呢?”
梅娴诗修长的食指戳在脸颊上,点了两下:“打压或者收服。”
曲芸笑了:“对啊,要么按我的规则来,要么就离我的游戏远点,这才是正常的情况。当我为云裳仙府选择高调崛起的道路时,已经做好了几手准备应付那些前辈们的手段。
结果事实上的情况却是,我们像是引得上帝发笑的人类一样,自说自话手舞足蹈,自作聪明般演着一出出闹剧。看起来好像很帅气,很厉害,但其实全都成了没有目的没有意义的无用功。
根本就没有人想要强行压服我们,我们对着空气挥舞自己粉嫩的小拳头,感觉很悲哀有没有?”
“即便那些本该采取行动的家伙没有作为,芸芸的计划也不能算是完全落空。我们空挥几拳展示肌肉以后,至少在核心外围那些实力优于我们的游戏圈子里,云裳仙府抢到了主动。”梅娴诗安慰道。
曲芸微微摇头:“理异院处处摆出一副开明的姿态有意拉拢我们,明面上的对手臧王府则比他们更早出手,连告白这种卑劣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然后等到阴谋被揭穿,却没有丝毫反扑,从与尹家的生意往来看表面上还与我们维持着一定程度的‘友好关系’。
皇帝的态度是否与两位公主一致我们先不妄加揣测,但朝廷中的众多幕僚和实权者全都按兵不动坐看我们成长壮大是极不寻常的。
要说他们真心信服理异院能以他们的利益出发打理好一切超人方面的事宜,或者被理异院完全以实力压服,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的态度让我有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就好像是……坐等着我们不得不去替他们卖命,亦或者知道我们终将自取灭亡,不会影响到他们手中的利益一样。”
“因此他们的态度说明了两件事情。”走在右边的尹熙颐插嘴道。
曲芸点头:“正是如此。”
“哎?哪两件?”走在队伍最前的康斯妮突然嘟着嘴回头问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团队里智略决策的步调了。更具体说,这货在嫉妒尹熙颐抢走了跟在主人身边出谋划策的位置。更是十分不开心她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笑眯眯游刃有余的态度。
尹熙颐总是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不动声色把自己想要的说出来或者做到,这实在让人不爽。话说,凭什么尹熙颐在域中的代号就是公主殿下?明明她才是真的公主好吧,哼唧~
“首先大庸的上层建筑并不稳定。”梅娴诗淡淡回答了她的疑问。
尹熙颐也紧接着笑眯眯道:“其次所有势力,似乎都很有信心把我们当枪使呢。”
“而最后,除了顶头的两只强队之外,域中其余位于力量巅峰的拉马克团队,似乎全部都对我们的崛起没有任何兴趣,这同样是个明显的问题。
他们既不伸来橄榄枝,也没有过像龙的传人那样对我们暗中下手。这又是为什么呢?”曲芸用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喃喃总结道。
尹熙颐微微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在刚刚的元初会上我也纠结了一下。或许他们和那些朝廷幕僚一样,坐等我们自取灭亡?或者期待我们代替他们去……承担某些责任?”
尹熙颐的话让曲芸放开了纠缠头发的手指,进而干脆闭上眼睛:“责任吗?这个推断看似没有根据,但是却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了。会场里这些强大的家伙,全都表现得太过含蓄了。
若是有所传承的隐世家不愿抛头露面也就罢了,但拉马克游戏的死亡率那么高,更新换代那么快。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些意气风发的暴发户团队一只只登上力量的巅峰舞台,却从此全部都选择韬光隐晦,这会是因为什么呢?
给人的感觉,正像是一旦出头就需要承担什么严重的后果,或者去背负上什么没有人愿意承担的责任。”她说道,脚上的步子却没有丝毫放缓。
在拉马克游戏中打拼到现在,曲芸已经完全适应了不依赖视觉去感知世界的行动方式。若不是不想让旁人以为是一个行动迅捷的盲人进而觉得奇怪,她可以一直这样闭目行走。
而现在闭上眼睛,则是因为屏蔽掉多于的信息有助于集中思路思考。
甄辉齐呆呆看着曲芸合上长长睫毛那副恬静又神秘的模样,在地砖的缝隙上绊了一个踉跄。忙掸掸并不存在污渍的裤子,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打岔道:“什么是隐世家?” www●тt kΛn●c○
“就是亲代死后,将拉马克世界相关的超现实遗产留给子代,导致子代主动或被动进入拉马克游戏的家族,”尹熙颐不想话题被带偏,简略对甄辉齐解释了一下,进而很快引向了自己在意的方向:
“元初会结束后,你去见了蓝枫的团长吧?不是说正式的宴会么?本来以为你们要搞到深夜的,怎么几分钟就出来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曲芸睁开眼,默默叹了口气。
“蓝枫她不是说她们团长是个好人,最近才变得奇怪吗?”尹熙颐挑起一边眉毛:“芸芸向来是没原则没底线为所欲为的代名词,这世上若还有能让你看不惯的……难道他当着你的面欺负蓝枫了?”
“怎么可能,”曲芸摆摆手,也懒得反驳尹熙颐那明显的吐槽:“她那团长虽是个菜贩出身,但能在游戏里活下来混到团长的有哪个是傻的?他若真那么做了,我当场便会杀他。
哪怕打不过他,在新燕广场旁边拆几栋楼撑到龙女他们赶来总能做到。见我从元初会场出来的,他没那么蠢。”
“那是怎么回事?”康斯妮从契约那隐隐的联系中感受到了曲芸心中的一丝忧虑。
“那团长确实有古怪的。汉服盛装的元初节上,带着团员们出来吃饭,却穿了一身一尘不染的笔挺西服。言行举止都像是那西方的绅士,但是又明显暴露出来现学现卖的痕迹。
更麻烦的是,他居然点了一桶江鳝,给自家团员每人盛了一碗,然后问我要不要分一杯羹。”曲芸说着一摊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