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是失心疯,还是不要移动她比较好!”异常正经的脸孔配上煞有介事的语气,一径色迷迷的任老师此时却是十足一副好老师的嘴脸。
“失心疯?不可能!”厉院长摇头,“最近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如果没有极大的外界压力,她怎么会突然就疯了呢?
我的面色微微一变,眼角一扫,正好撞上了高燕兰她们望过来的异样目光。
“沈同学,最近,你们宿舍真的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吗?”任老师不阴不阳地瞟着我。
“没有。”我立刻否认。
对于他,我一直很讨厌,自然更不愿说实话。
“再仔细想想!比如昨晚的夜游……”他状似无意地望了望虎丘的方向。
“什么夜游?”厉院长的目光一下子犀利起来。
“厉院长你还不知道?”任老师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昨晚有不少学生从边门偷溜出去了。”
“边门?”厉院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们去了虎丘?”
“是的。听说是去看了一场什么鬼面舞的演出!”任老师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我的反应。
“什么地方?”厉院长的面色沉了下来。
“剑池旁的千人石上!”任老师不假思索地回答。
“剑池?!”厉院长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面无表情的脸上,竟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来。
“你们都去了?”她转过头冷冷地望着我。
“嗯。”我无奈地点点头。
“那么,昨夜发生了什么?”她的目光如利刃般锋锐无比。
“咳咳,什么也没发生。”我硬着头皮回答。
唉,总不能说是捡了一个失忆的游魂藏在箱子里,也不能说是看到一群活像邪教的自戕舞者和一大堆形如僵尸的观众吧!
“不是吧!”任老师嘿嘿冷笑道,“如果什么也没发生,你的这个室友,还有其他班上的那几个,怎么会突然发疯了呢?”
“别的班上也有像她这样的?”我心里一动。
“怎么没有?你们年级就发现了五六个,说不定……”
“行了!”厉院长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胡乱说话!你去打电话给虎丘区医院,请他们尽快派几位医生过来!”
“是的,厉院长!”任老师悻悻地转身走出去。
经过我身边时,他顿了顿,用极小的声音嘀咕:“嘿嘿!三十年前的旧事恐怕又要重演喽!”
我几乎忍不住要追问到底是什么旧事,就听到厉院长愠怒之极的声音:“胡说八道什么?快去!”
稍一转目,我便愣住了。一贯面无表情、风云不动的厉院长声色俱厉,此刻竟然怒目圆睁,鼻翼微颤,嘴角都似在抽搐了!
奇怪,难道三十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可我们学院是1976年才创办的,距今尚不满二十年;而厉院长是1989年才调来学院的,三十年前她的年纪既小又不在虎丘,根本与这“旧事”扯不上关系啊!为什么她的反应这样大呢?还有,那个任老师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么久远前发生的事情呢?
疑问冒出一个又一个,让本来就头大如斗的我更加烦躁不已。
“沈钧,张绮怎么样了?她人呢?”直到有人使劲摇撼我,才把我从失神的状态下唤醒。
“哦,哦,她好点了,已经被闵雨、胡霞她们扶到休息室去了!”我一边回答,一边端详着葛虹。
额角贴着纱布,面色也异常苍白,看来摔得不轻。
“你自己怎么样?”我伸手轻轻碰了碰纱布,“痛得厉害吗?”
“我没事!”她摇摇手,压低声音说,“张绮怎么又这样了?是不是昨晚那场诡异演出的影响?还是……那个游魂在作怪?”
我苦笑无语。
午间休息时,虎丘区医院的好多个医生赶到了。
他们居然还带来了不少大型的医疗设备,看来厉院长的面子着实不小。
我们宿舍剩下的几个都等在休息室外,焦急地等着张琦的检查结果。
期间,出去打听的葛虹告诉了我们一些消息。昨晚学院偷偷溜出去看鬼面舞演出的不下二十人,主要是我们二年级的,三个班都有。在这些人当中,共有6个人在今天早上出现了和张绮相同的症状,现在全部集中到了休息室,让医生一并检查。
休息室很大,靠门的一边有两扇大窗户,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忙碌的景象。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神情严肃地在给七个一动不动的少女检查着,时不时还在纸上写点什么,如果忽略这些少女木偶一般呆滞的表情的话,这情景很像是在体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那些医生的脸色变得比身上的白大褂还要白,困惑和尴尬从他们的对视中流露出来。
铃声响起,午间休息结束了。
“你们上课去吧!”厉院长走了过来。
“可是她们……”我望着休息室里的身影面露不甘,没有结果怎么能走?
“检查结果不会因为你们而改变!”厉院长的话里似含深意。
“厉院长!”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医生走出了休息室。
“医生,她们得了什么病?”高燕兰抢着问。
医生的手里拿着一叠报告,踌躇了片刻,好像在斟酌语句。
“怎么样?”厉院长平静地问。
“检查过了,她们的身体……一切正常!”医生回答。
“什么?”闵雨和高燕兰失声叫道,“都成这模样了还一切正常?”
“这只是根据检查结果做出的医学结论。”医生推了推眼镜。
“她们会不会是神经紊乱心智缺失呢?”厉院长用医学术语问。
“从检查结果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小。”医生摇头。
“那她们会不会是精神上出现异常呢?”厉院长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
“这个……我们可检查不出来!”眼镜医生摊了摊手,把报告递给了厉院长,“不过,可以让广济医院来确诊一下,有些精神上的疾病隐藏得很深,平时也看不出来!”
“好端端的,她们怎么可能……这个……精神上有问题?”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就是!你们检查不出来也不能就推说她们有精神问题吧!”高燕兰和闵雨附和道。
“小同学,其实我的意思是……”眼镜医生的性子倒温和,被我们抢白了,并未发火,还准备解释。
“廖主任,你、你快快快进来!”休息室的门砰的一声大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医生一脸惶惑、满头大汗地探出身子叫道。
“怎么了?”被称作廖主任的眼镜医生无暇再向我们解释,急急忙忙地回身冲进休息室。
我们也不迟疑,跟着一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