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复完毕,表忍出去装模作样地喝了杯水,却在回到房间时故意没带门。

庞荣把饭做完,吆喝着喊表忍出来吃。

结果一眼瞅见这人正坐床上打着游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听不见妈说的话?起来!吃饭!别天天捧着你那小手机往死里看,魏老师没给你布置作业是吧?”

表忍一笑,心说您继续,您越骂我越高兴。

她走上餐桌,听完了她妈机关枪似的好几句后,才缓慢开口:“作业是布置了,但您刚刚不是在炒菜么,太吵了做不下去。”

当然这句也是借口。

但也蛮有理有据的,让庞荣一时没找出可以反驳她的理由。

表忍一见奏效了,立刻趁热打铁:“我吃完饭去图书馆一趟,在家学习没氛围,家教还让我多买点资料。作业也多,我回来要晚点。”

“……行。”庞荣也不愿意让表忍天天在家窝着,点头答应,“可算是知道学习了。”

但表忍内心:总算是能出家门了,搞定。

她心情略好地一挑眉,夹了一大筷子菜。

一会儿后庞荣起身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眉头紧皱:“这老板,一天天的净知道加班加班,这次估计又得熬个夜,真是。”

表忍心中暗喜,这下更和她意了。

午饭结束,庞荣先去了公司,等到日头不那么毒了的时候,表忍也出了门。

骑了个小电驴,风驰电掣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一震。她打开,是庞荣的消息。

庞荣:[去书店了吗?妈今晚是要通宵了,明儿又是周一,估计要到明晚才回去,你自己下点面吃。]

表忍选择性忽略后面的一段废话,只选择回答“去书店了吗”这个问题。

就算回答也答得很敷衍,仅是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她这次倒是真没撒谎,说去书店就真去了书店。资料也拿了,作业也写完了。

当然,作业都是胡蒙瞎填,用时不超五分钟。

买了资料,也是打算放那儿积灰的。

此刻她正大大咧咧坐在书店的地上,手上捧着本书托着腮看着。

倒是还知道把腿盘起来不妨碍行人走路。毕竟不是那种不讲道德的人。

书的封面有着带血肉的人体图片和不带血肉的骨头架子。看上去很像给儿童看的那种“认识人体”的科普书。

正看得认真,那熟悉的嗓音强势地钻入耳朵。

不是吧。

表忍掀掀眼皮,抬眸。

大抵是眼角余光瞧见了旁边有什么动静,魏识低下头一看。

表忍:“……”

魏识:“……”

表忍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手中的书朝背后微微扣着。

这是何等的巧。

她难得来一次书店,这都能偶遇得上。

魏识身边还有个看上去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大概是同学,比魏识要矮上那么些。

没对比就没伤害。这么一对比,表忍竟觉魏识这人长相还算出众。

瞧都瞧见了,总不可能再装瞎走人。

“魏老师。”表忍没什么感情波动地叫了一声。

“来买资料?”

“嗯。”

“行,你慢慢看,我走了。”

表忍又面无表情坐回地上。

直到与表忍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魏识同学这才发问:“你认识?”

“学生。”魏识顿了顿,补道,“还是邻居。”

“哟,巧啊。”同学感叹完后接着抱怨,“但你这租个房子也忒费事了。我还得陪你出来熟悉环境?”

魏识轻嗤:“但凡你住得离这片再远一点,我都不会找你。”

待天色稍暗,表忍从兜里扯出手机看了眼。

转转手腕,起身去一楼交了教辅资料的钱。

该走了。打架去。

槟澄电竞算是她上学时比较常来的一家小黑网吧了,骑着小电瓶到达目的地时,该到的三四个人已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那红毛明显是领头的。

“走,出去打。”表忍一进门就皱眉,“生怕网管看不出咱这是要聚众斗殴?”

“草,玩不起?”红毛斜眼瞅了瞅济咣,“不是说了不叫这女的来?还是不是男人?”

又看向表忍:“再说,出去打?你是生怕群众不来围观不来举报啊?”

“行。”她淡淡道,“今天无论是谁,只要失手砸了电脑,你全责。”

“……。”红毛顿了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就是!还有,这我老婆,我叫来不行?”济咣跟着表忍一起扬眉吐气,一把揽上表忍的腰。

“草你他妈放开,肉麻话也收收。打架都不忘撒狗粮?”表忍一把拍开他那爪子。

“哎……”

其实济咣一直都这么叫她老婆,只不过今天她却觉得格外膈应的慌。

她老公……不,根本不算,她鱼塘里的一条鱼,居然还没一家教长得帅。

这么看起来,未免有点太拉低她的眼光了。

总算是找了片小树林,红毛抻抻胳膊:“来?”

红毛阵营三个人,一红一白一黄。黄毛身形较肥,但不是结实的壮。又偏偏没啥自知之明,嗷嗷叫着一个猛子就向二人扑来。

柿子都要先找软的捏,表忍参与打架数次,早已总结出规律。“软柿子”先行冲来,刚好对了她的心意。

表忍快准狠抓住这人手腕,把人往地上甩:“别玩摔跤。”

黄毛“草”了一声,下一秒,嘴贴上了大地。

眼见这人一时半会儿时没有什么攻击力了,表忍慢吞吞走到另一片打斗区域。

黄毛宛若一个充气气球,往地上一倒就再难爬起来了。待他慢慢腾腾拍了拍土站起身时,济咣表忍已在对付白红两人了。

红毛往日与二人交过手,表忍跆拳道黑带,令他伤况惨重。这次明显有备而来,带了个还算厉害的白毛。都有些难对付。

济咣不想只让表忍参与,硬是要跟着和稀泥,没一会儿胳膊上就被红毛抓出一道口子出来。

表忍和白毛交手交得蛮认真。打着打着她也大抵能估摸出面前这人是学跆拳道的。

但和她还是比不上。但可能是有点饿,表忍也没怎么往狠了里打,算是放了点水。

打着打着她忽然停下动作,一双杏眼盯着对面的人。

白毛在下意识又还了一手后,也停下了。

其实他的话要比其他二人还多些,不是那种冷拽酷的真痞子。问表忍:“怎么?不打了?”

“没劲。”表忍从口袋里摸半天,摸出来颗小水果糖。

“咱俩无冤无仇,打个毛线。”她放在嘴里咔咔把糖嚼碎了,开始跟白毛闲聊,“你也学跆拳道?”

见过打架狠的,但没见过打架狠还嫌打架没劲的。

“糖给我颗。”白毛一伸手,接着道,“学,红带。你是?”

闲聊了两三分钟,济咣那边也停了。

“干嘛呢宫蕉?”红毛走过来指着他鼻子,“我特么叫你来是打架!不是特么相亲!”

“你叫宫蕉?”表忍上下打量白毛几眼,搬出了自己少数会的几个单词,“bus那个公交?”

白毛给她介绍完了自己,又转身向红毛介绍表忍:“呐,这妞人还不错,跟着这妞有糖吃。”

说完还把糖纸拿出来嘚瑟两下。

“行行行她最好!你跟她cpdd去吧!快滚滚滚别在这丢老子的人。”

搞清了表忍名字的下一秒,宫蕉已被红毛和“黄毛强行拖回。

中二时期的少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通架,甚至还未搞清为何而打,便已经结束。

“附近有便利店吧,”表忍没吃晚饭,一饿也容易胃疼,“咱这一路走着找找,我去买点东西。”

又看向济咣:“你胳膊上这伤不处理?”

“你总算是想起关心我这个男朋友了啊?”济咣皱着眉,嘴角直往下垮,“我也要吃糖!”

噢对,这还是个男朋友。

想到这点,表忍有些烦的皱了皱眉,摸出了颗糖出来。

来到店中,她去买了些面包,坐回桌旁。

看这样是不回网吧去打游戏了。济咣简单处理完伤口后,也起身去买了两瓶红星二锅头。

表忍淡淡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哎,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喝酒?”济咣急了,“你到底还把我放心上吗!我说过我不能喝酒的!”

“不能喝还买,你有病?”表忍开口,“买两瓶二锅头回来当酒精消毒?”

“爹,说话别这么毒好不好。”济咣颓颓地打开瓶盖,一字一顿地强调,“我在吃醋!”

爱吃不吃。

表忍烦的要命。后悔当初让他进了自己的鱼塘。

“哎……你喝不?”济咣闷了一大口后,把另一瓶递给她问。

面包这种东西吃完确实干,她也没买水,想了想还是接了。

酒这东西可以说是她饮品中的常客了。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往日喝的都是啤酒。

但表忍心大,度数都没看一眼,直接干脆利落地拧开盖就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