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玉面书生约定掳人的日子了,季大当家和徐子清还有那三个江湖人在书房里商谈如何制服玉面书生,最后商定让其中一个叫王大的人假扮季月书,守株待兔再来个关门打狗。为免出纰漏,徐子清提议兵分两路,一路守在假季月书屋里,一路暗里保护真季月书,由徐子清暗里保护真季月书,其余人守在他的闺房里。
风高夜黑,梆梆梆,三声更响,时间己到,季府内一片寂静。
蓦地,一黑影出现在季府的围墙上,黑暗里一双贼眼似蛇眼般发亮,她窜过围墙外的树木,落在外围的一棵大树上,守夜的护院从她眼前交替而过。
黑暗中,显然她十分熟悉季府的地形,顺利的穿过一处处明哨和暗哨,来到季月书闺房前,倾声贴耳于房门上,诡异一笑,显然发现了什么,拿出一管子,熟稔的朝房门里捅捅,再过半盏茶功夫,只听得里面呯呯两声,得意一笑,拿出一工具将反扣的门撬开,轻推开门,猫腰进去,刚进里间,一阵刀光直朝她门面而来,暗叫一声糟糕中计,想退,后路却被另一人封死,一时之间只听得屋里乒乓作响打得好不热闹。
外间护院见有动静,立刻点燃早己备好的火把,冲进季月书所在院落蔷薇院 ,整个院落顿时有如白昼。呯的一声,一条身影破窗而出,几个翻身,己出院落。
玉面书生刚出院落,正想逃之夭夭,就见她正前方等着一个人,她全身戾气让人不寒而颤,冷冷的盯着她。
来人正是徐子清,她在暗里守着季月书,到了三更府内一片混乱时,一条黑影摸进房正要朝季月书放迷烟,徐子清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后,掌上用力在她后颈上一敲,来人身子一软,倒地不起。
将人绑好,徐子清叫展绍和季月书看着,她便来到蔷薇院,守在院门口,果然不一会就见一人从里面蹿出来,来人和刚刚制服的贼人长得一模一样,原来这玉面书生竟是两个人,如果不是徐子清够谨慎,以这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恐怕此时早己得手。
玉面书生警觉的将手放在身体两侧,额头直冒汗,她知道她遇到了劲敌。
众人从院里追出来时,徐子清己和玉面书生打起来了,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王大等人则看得直抹汗,从她们俩人的一招一式中看,她们中哪一个人都不是对手,看来刚刚玉面书生并没有使尽全力。
玉面书生全神贯注的看着徐子青的手,她的手很快,每次的攻击又快又狠,每次都是致命的出击,简单而又有效。如果不小心,下一刻她就会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她很久没有碰到过这么强硬的对手了。
才不过一刻钟,玉面书生己经感觉到阎王的召唤,阎王的召唤并不可怕,而眼前这个人比阎王更可怕,她的全身己经让汗水湿透了,她精力己有些透支。
喀嚓一声,她的手骨己被折断,接着是脚骨,玉面书生像团软泥似的瘫在地上,眼里净是惊恐和绝望,面对如此可怕的对手,她的惊恐和绝望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来都是噩梦连连,这个人太可怕了!
徐子清将玉面书生提起来,扔在众人面前道:[这玉面书生是孪生姐妹,另一人己被我制服。]
众人审问之下得知这玉面书生名玉无双,玉无单,两人每次作案前都会化成家仆潜进作案地点,作案时由功夫好的玉无双引开众人注意力,玉无单带人走,以这种方法,两人屡次得手。
季大当家这时才知徐子清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那身诡异的功夫是她一生都没有见过的,心里早己没有原先的不悦,此时是大为赞赏,心下万分佩服道:[徐大侠真是高人哪,在下佩服,要是没有你,今日怕是让这贼人得逞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道:[今日季家逃此一劫,还多亏了几位大侠,夜深了,明日一早季某备下酒菜,宴请各位侠客,请各位务必赏光前来。]
众人一听,脸上早己没有刚才的紧张,立刻绽开笑容欢喜答应。
徐子清没有出席第二天的宴会,那时她己携展绍南下,继续她的游历之路。她没有想到的是,玉面书生一战,让她一战成名,在江湖上排名直窜前三,人称冷面女侠,她的丰姿和受欢迎程度直逼当世第一大侠,花非花。她的神秘和冷酷引得大家纷纷猜测,同时也引起一股新的潮流,现下人们见面最常用的打招呼方式己从‘你吃了吗?’变成了‘你听说了吗,那冷面女侠怎么,怎么的……’,而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街上开始流行半面妆,戴青铜面具的徐子清走在大街上己不再显得特立独行,而是一种流行趋势。
这种现象让寻找徐子清的王雨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了很多的烦恼。
对于展绍而言,自发生全果体事件之后,她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显然是还没从那种刺激而又香艳之中缓过神来,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还不时偷看徐子清一眼,并发出老鼠般吱吱的笑声。
徐子清注意到了展绍的安静,只以为是她是暂时被她毁了的半边容貌吓安静了,对于果体事件,她只当是被个小孩看了,见了展绍没有半分不自在,压根就没想到展绍心里的小九九打的啪啪作响。
注意到车夫阿一是因为她每到一处城镇都会先去一趟驿站,徐子清本己为她只是去向家人寄信,报平安,但自从过了平安镇之后,她的行为显出一种怪异,以狙击手经验,徐子清直觉她有问题,便在不动声色中观察她。徐子清发现阿一常会赶车时四处张望,偶有声响时,会紧张得直发抖,和她说话时不敢直视。
这日到了报时泉镇,这小镇因有报时泉奇景而闻名整个龙运王朝,徐子清和展绍故意支开阿一,谎称去看报时泉,出门后,两人转进一成衣铺,等着阿一的出现,果然不一会,阿一从客栈出来,左右看看,便一路向东而去。
徐展二人小心地跟在阿一身后,只见她只一路东行,遇到交叉路口时会徘徊数秒,然后再向东走,直到走到一院落前。阿一轻敲三声门,不一会就见一人将门打开,放她进去,徐展二人赶紧跟上。
到了院落前,徐子清从腰侧拿出飞龙爪,甩上墙头,如履平地般涮涮地爬上了墙头,示意展绍伸手,展绍只觉眼前一花,她己站上了墙头。
从墙上了望,这个院落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所有布局,院子角落稀稀落落的散晒着几件衣服,看其样式这院子主人年纪不大,院子中央晒了些干的农作物,这些平常农家的院子,只是不知怎的和阿一有了联系。
徐子清将展绍送下墙,再一跃而下,动作如猫般迅速而敏捷轻巧,这直看得展绍乍舌不止。
这人轻轻来到正对她们的房门前,房门紧闭,里面传出嘤嘤的说话声,声音有些低,听不太清楚。徐子清示意展绍跟着她绕到侧面,两人来到侧面,却见窗户打开,从外向里望,只见阿一背对着她们正和一人说话,那人隐在布幔后面,看不太清楚模样。由于窗户开着,这下徐子清听得清楚,那阿一说道:[公子,我还是没找到。]
一个低沉的声音冷淡应到:[嗯,那徐清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阿一沉默几秒钟,那样子应该是在沉思,而后道:[依我看,没有,这些天她只带着我家小姐四处游历,遇见城镇便停留几天,还是老样子。]
那个声音又道:[嗯,你再继续给我盯着,那东西一定在她身上。]徐子清和展绍听到这里,将身子伏低以免被发现。
[是。]阿一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只听得门吱呀几声,然后是阿一远走脚步声。
徐展二人再待了一刻钟,希望能看见那公子的庐山真面目,却见那位公子在阿一走后,只是静坐在布幔之后,悄无声息,再过得片刻,便起身向里走去,徐展二人直等到天黑,那公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他和阿一的对话中,徐子清明白,第一有人知道徐清没死,而为什么有人知道,目前她并不太清楚,一路上她只碰到过和徐清还算熟的王雨晟,但从他的神情上看,他分明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两人虽为未婚夫妻,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经过这么多年,王雨晟不一定认得她,如果真是他说出去的,那么在玉县时她就有可能被人盯上了。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在游历中被人发现,而后跟踪。
第二,这些人分明是在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在她身上。徐子清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东西,就徐清记忆中,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在徐清死后,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己被人搜走,她重生时真真是穷光蛋一个。
第三,留下阿一,看看对方倒底是什么人,找的是什么,在原来的世界,徐子清和队友们从不留下任何有问题的人,但在这儿不行,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通过阿一,她会知道很多东西的,对方以为放了一双眼睛在她身边,却不会想到现在的她己不是徐清了,她能从这双眼睛里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东西的。
展绍此刻只觉得徐子清身上到处都是迷,她的来历,她的身手,她的面容,这些她都不清楚,虽然那次看见了她的脸,但也只有一会,而且当时光线很暗,只模糊的看见那脸上似被东西给烙了,然而,她面对一身成谜的徐子清,心中却感到万分安全,好似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显然刚刚那屋里的公子是认识徐子清的,但不知为何称她为徐清,展绍侧首看着徐子清的脸,她第一次发现她完好无损的右脸上的五官看起来很优雅秀丽,完全不似江湖人,除了身上那股子冷冽,她有时会猜测在她身上倒底发生过什么,为何让她看些来如此的冷酷,面对敌人时,她完全像是十殿里的阎罗,身上煞气森森,展绍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也明白这种杀伐之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炼成的,她,一定杀过很多的人。
在刚开始面对徐子清时,展绍就几乎是本能的感到好奇,她耍无赖,她冷着脸,面上毫无表情,那时她就在想,不知道她这样面无表情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她越是没有表情,她就越想知道她下一步会如何反应,也就是这份好奇让她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想到这里,展绍心里一暗,徐子清对她全无男女之情,虽然早己知道,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感到暗淡,好在徐子清目前并没有爱上别人。
前行的徐子清是感应到了展绍这一路上打量的眼神的,也知道她对于她的身份开始有了猜测,但她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她是徐子清,不是徐清,这点她很清楚,也分得明白,她不想拿一些无关的事情搅了现在的生活,如果信她,不管她是谁都不重要,不是吗?
前世的被背叛让现在的她变得不仅是谨慎,对周边事,身边人的关注她加多了一分,也就是这一分关注,她发现了很多以前她从不在意的东西。她突然感到有些可惜,前世的漫不经心让她失去了多少美好事物呵!
两人一路各自无语的回到客栈,此时太阳己下山,己到了用晚膳时间,客栈大厅里坐满了人,高声谈话声,小二的吆喝声一下子将徐子清和展绍之间的沉默打破,展绍对徐子清展颜一笑道:[徐姐姐,我们上楼用饭吧,这里人多。]
徐子清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知道她有些问题想要问她,她能忍到这时己算不错了。徐子清对小二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我们二人在楼上用饭,你叫厨房做个清炒时蔬,一盘卤牛肉,再加上一个清汤,送往这位小姐的房里,还有记得泡壶茶。]徐子清和展绍交待完毕,便施然上了楼。
徐子清和展绍上得楼,先敲了敲车夫阿一的门,听得阿一应声,展绍连忙道:[阿一,这钱是姑奶奶赏你的,这些天你辛苦了,你一会下楼叫几个好菜,喝喝酒,姑奶奶知道你好这口。]
阿一听见有赏钱可拿,吱呀的一声,门便开了,那速度一个快呀,才看见展绍,马上拿了她手里的赏钱,谢过展绍之后,乐呵呵的下了楼,展绍目送阿一下楼,转身便见徐子清站在身后,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明显是知道她的小算盘的。
徐子清见展绍熟稔的打发阿一,只觉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小无赖还会如此不动声色的打发别人,还让被打发者兴高采烈的,看来以前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不禁想到在玉县时,她是有名的无赖,带着那些个下人去捣乱时,一定也常常用这种手段摆平展扬的心腹,难怪展家能出这么个无赖,鬼灵精怪的。
进得房门,展绍小心的四处看看,再将房门关上,正要和徐子清说话,见她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行径,便再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道:[徐姐姐,你脸上表情怎的这么古怪?]
徐子清听得展绍之言,轻笑出声,道:[绍儿,你怎得像做贼般?这贼我没看见,倒见到个小无赖。]
展绍何时听过徐子清的调侃之言,此时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小无赖说的是自己,小脸忍不住一红道:[徐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好意思笑我,那阿一要怎么处置?]
徐子清见小无赖脸红,也知道她有些羞赧,便脸色一正道:[留着。]
展绍一听要留着,心下不解,迷茫问道:[她有问题,姐姐还留着,万一要生出什么事端……]
徐子清见展绍不解,也不解释,只道:[绍儿,要是置自己于安全之中,最好的方法便是将自己置于四周都一目了然的地方,这样即使有敌人,你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所以,如果你想要防止别人偷听,最好的办法便是门窗大开,有什么动静一望便知,如果你想要防止别人监视,最好的做法是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示在那人眼前,这样通过那人你便知对方想要做什么,明白了吗?]
展绍听得徐子清一言,但觉眼前豁然开朗,马上明白徐子清是要反监视阿一,心下万分佩服起徐子清来,她原以为徐子清只是功夫厉害,没想到城府也深不可测。
展绍点点头表示赞同,起身将门窗打开,道:[绍儿明白。姐姐,我听那公子说什么徐清,是不是姐姐?]
[不是,只是有些关系,日后你自会明白。]徐子清听她之言,便明白这小无赖大有不弄明白,不能吃饭之势,便轻点头答道。
展绍还要说些什么,便听见有人噔噔的朝房间走来,原来是店小二。那小二小手端个托盘,是送饭菜来了,待小二摆好饭菜,再出门去,展绍这才道:[那人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姐姐知道是什么?]
[我并不清楚。]徐子清照实答道。
[那徐姐姐要不要去探听一下他们在找什么?]展绍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值得那些人买通阿一,一路上监视她们。
[不用了,不管他们要找什么,他们都找不到的。]徐子清只淡淡答道,回头帮展绍盛好饭,示意她别光顾着说话,再反问展绍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别人如何能从我这儿拿到?]
展绍接过饭碗,不再问,低头吃了起来,徐子清也不再作声的吃了起来,等阿一回来,就见她二人己用完晚饭,正坐在她房间里等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