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胸狭隘,对于白天在公司里杜子恒的话,依然历历在目,是那么地清晰。他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夏清浅的身上。
“……少爷,我没有……”她想要拿开他的手,因为扯得她的头皮真的很痛,似乎只差一分力便会被硬生生地扯下来一般。
眼眶泛酸,少爷的不信任,让她不知所措。纵使自己做出再多的辩解,少爷不相信了就是不相信了。
泪水几近要滴落下来的时候,北堂曜眉心一跳,方才肯松开扯住她头发的手,嫌恶地拿过一旁的干毛巾擦拭着。
“你只是一个玩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有一点的非分之想,若不是的话,后果自负。”北堂曜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后,脚步匆忙而慌乱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夏清浅依着墙角滑落下去,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盖,把头埋了进去。那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了一地儿。
她单薄的肩膀轻颤着,而满眼的都是委屈的泪水,咬唇低低地抽泣着。
少爷他……总是若有若无地揭开她的伤疤,她很清楚自己是他的玩宠,那也毋须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啊。她会乖乖地在他的身边待上两年,绝不给他节外生枝。
可是,少爷他似乎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总是以为她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如若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两年里怎么熬过去?
她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着只要一睁开眼,便是过了两年,那该有多好啊……再也不用胆胆颤颤地过日子了,她也可以恢复自己的自由身。
再也不用在少爷的折磨与淫威下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像是一个玩具一样给他与北堂欢玩来玩去。
北堂欢对她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的家人如若知道她这号人物的存在,又会想着什么样的法子逼着她离开?
振宇哥,你怎么不在清浅的身边,你知道清浅很需要你吗……
她不知道振宇哥在哪里,她与他之间似乎又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风筝随风飘去了,不知在何方停留。而手中那长长的线,依然停在手中,却再也无法飞起。
滚烫的泪水,又涌了起来。心里每每地想起振宇哥,她的心都会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剜了一块似的,那种钻心的痛,让她连呼吸也忘记了。
“少爷,夏小姐的情绪似乎不稳定。”夜风管家将一杯参茶轻轻地搁在了桌子上。
北堂曜正在撑手抚额,听到夜风的声音,眉头轻锁,微微抬眸,一双冰眸,静如止水,没有一丝的波动,像是在询问着夜风有关夏清浅的一切。
“我经过夏小姐的房间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哭泣声……”那哭声里溢着满是委屈与酸楚,是不是少爷又对她做出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他虽然与夏清浅接触不多,但是作为北堂家双眼锐利的管家,从她那谦虚而认真的工作态度,可以看出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员工。
速度虽然及不上前一任秘书,但是能做到如此,是非常了不起的了,何况,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这样要求她,实在是过于苛刻了。
少爷给她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居然不敢真的躺下,而是回到了办公室想继续工作。
少爷似乎也料到她不会将杜子恒买回来的外卖吃下,也不会真敢休息。只是给她半个小时与杜子恒说清楚。
而少爷的举措,让她的办公室搬入总裁办公室,这是何等的待遇?其实,少爷也会关心夏清浅的,只是他自己不承认罢了。依然对她使用暴力,根本就不会当着她的面给她好看。
哎呀……少爷对夏小姐的折磨与成见,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放下呢……
北堂曜捧过参茶,抿了一口,冰眸一眨,泛出了沁寒的光影,“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出去。”
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想着都头大,何况,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他三番四次,而且契约上也是白纸黑字地写得明明白白,她绝对没有权利去与任何一个异性接触。除却他北堂曜之外。
“……少爷。”夜风想要再说什么,在看上北堂曜那双冰眸的时候,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少爷真的是总会有办法让夏小姐沉浸于痛苦之中,她每次回到了别墅,单独面对少爷的时候,少爷总会将她弄哭,像是个木偶一样。
夜风也认识的夏小姐,是那个坚强无比的小女孩,即使是工作到累倒而导致了肠胃炎,她也不哭一声。现在倒好,一回到别墅,她便独自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地哭泣。
夜风暗暗地叹息,微微鞠身便退了出去。
在经过夏清浅的房间时,门是虚掩着的,他顺着缝隙望了进去,只看到微风将那轻纱窗帘轻轻地拂动摇曳着。借着照射进来的月光,夜风看到了她正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下,平日里清澈见底的剪眸,此时却染上了几分的漠离以及是……无所谓。
夜风的心一颤,总觉得在这个女孩的背后,似乎有着很多很多故事一般。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过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向她问起。
夏爸爸赌博的事情,振宇哥的离别,少爷的折磨,所有的事情,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闪动着。都是一些让她难过而放不下的事情,鼻子泛酸,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一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头痛欲裂,百感交集,夏清浅只觉得似有尖锐的刀拥着她的心窝,刺痛而乱如麻。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颊而下,滴落在她的手臂上、膝盖上、地上……
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抹泛着寒冷气息的黑影,映在眼前的地板上。夏清浅愕然抬头,不知何时,欣长的身影站在身边,遮了清冷的月光。
“少爷?”夏清浅慌然地问着。
“夜深了,你在这里哭什么哭?”黑暗中,北堂曜垂立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揣着块手帕,阴鸷的冰眸显得更加幽森而清冷。
“少爷。”夏清浅低低地再唤了一声,她忍不住地站了起来,而因为蹲久了,脚开始发麻了,她一个站不住,身子倒向一旁。
北堂曜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她,他怔了怔,搭放在她腰侧的手,感觉到了一股绝望而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个死女人,居然这般让人着急!真是欠揍了!
“下次再给我看到你无端端地哭泣,我马上将你扔去喂狗。”他严厉呵斥一声,却不自觉地将她扶回了床。
这一招果真是见效,她马上止住了泪水,只是吸了吸鼻子后,忐忑不安地低着头,似乎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正等着父母的责备。
少爷的时而冷漠,时而温柔,让她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抑或是假。
“你觉得在这里很委屈是吗?”北堂曜眉头轻锁,语气比这微凉的夜风还要沁寒。
夏清浅连忙摇头,倒抽一口凉气,身子也往床里边轻挪着。
“少爷,我以后再也不敢哭了,再也不敢了……”她念念碎碎地说着,紧紧地咬着牙齿,不让涌起心头的那股哭腔哭出来。
“量你也不敢!”他那夹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扑入了她的鼻尖,是那么地好闻,让她不自觉地沉陷下去,“如果你再一点儿分寸也没有,在我的地盘哭哭啼啼的话,我一定会将那张支票收回来!”纵使是支取了现金,他一样可以让她交出来。
夏清浅被他此话吓得脸魂魄都没有了,只要一想到夏爸爸那双哀怜和沧桑的脸孔,她再也不忍心看到夏爸爸受苦。
“少爷,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再轻易地说要将支票收回去,可以吗?”她真的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如果没有北堂曜的钱,她和爸爸现在已经成了刀哥的刀下魂。
“那你就不要再做一些让我讨厌的事情!包括随便地哭……我买你不是让整天紧绷着一张死人脸。”他沉闷地说着,“你最好牢牢地记住,在家里,你只是我身边的一个玩具,而在公司,你只是一个秘书,如果你敢越逾,我断然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他说话永远都是那么伤人,但是这些都是事实,夏清浅不得不接受。因为她没有得选择,只有乖乖地听话,或许还会好过一些。
夏清浅点头,见他脸上除却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夜色光芒,还多了一份冷冽,整个人都不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没什么事情,赶紧上床睡觉,明天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去完成。”在夏清浅缓过神的时候,北堂曜已经离开了房间。
北堂曜出了房间之后,轻轻地将门带上。而回到卧室的时候,他翻了很多次身才能入睡。
这个死女人,下次再给他看到听到她哭泣的话,一定要让她吃点苦头!现在弄得他无法入睡,简直是活受罪。
整个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凉凉的夜风以及洒进来的清冷月光,剩下的又是她一个人。
而余光看到的地方,却多了一条咖啡色的手帕。她迟疑了片刻,才执手拿了起来,放在手心端详。
是少爷给她擦拭眼泪的手帕吗?少爷……
她将它叠好,放在了桌子上,洗了一把脸,才爬上床。想着少爷的冷漠,在她的脑海中除却冷漠,其他的,真的想不起。似乎只有冷漠才比较与少爷贴切,与冷漠无光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
少爷,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