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叶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回紫萝的样子。她心情郁闷,如今红琴是偷不到了,只好再等一个月,看花朝会上是否还有机会。
心中骂了那老和尚几句,躺在床上,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
当阿银端着饭菜走进来的时候,凌叶儿还在睡觉。阿银摇摇头,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去。
凌叶儿听到阿银走进来,本来打算不理她,接着睡。脑袋中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忽地从床上坐起,转头问阿银:“阿银!无心禅师怎么样了,死了吗?”
阿银被她问得一愣,随后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公主,你怎么知道无心禅师昨晚飞升了?”
原来昨晚自己遭遇的神仙事件都是真的,本来凌叶儿还有一丝希望,希望昨晚是自己做梦,现在她更加郁闷了。
“阿银,我们什么时候去风国都城?”
“阿斯里大人说,风国国主的寿辰是在三天以后,我们要先在寺中住上两日,等国主生辰那天再进城,只要不耽误晚上的寿宴就好。”阿银回道。
“知道了”,想到还要在这里再待上两天,凌叶儿就更加更加郁闷了。还是睡觉吧!
倒下,继续睡。
阿银无奈地看了这个麻烦的女子一眼,叮嘱道:“公主,你就安分两日吧,可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如果到时你再乱跑,出了茬子,惹恼风国国主,只怕到时会连累紫萝公主和漠西国……”
阿银皱眉,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摇摇头,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两日,凌叶儿真的老实了许多,除了睡觉,便是吃饭,规规矩矩做了两日宅女。阿银看她这样,倒也安心不少。
今天就是风国国主的寿辰,凌叶儿坐在漠西国公主豪华的大马车里,看向两边的街道和人群,果然喜气了不少。看来古今相同,官员们都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拍领导的马屁,既使只是做做样子。
风国是当今三大国之首,富甲天下、兵强马壮,因此各国对它都颇为忌惮。
听阿银说这个风国国主十二岁登基,年少有为。而且他俊逸非凡,貌比潘安,不过据说他相当寡情,风国后宫里没有一个女人,他身边连侍妾也没有。
凌叶儿笑笑,皇帝后宫里没有女人,怎么可能?而且他又长的那样美。除非他……耽美……,她甩甩头,鄙视了自己一下。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半日,总算进了皇宫。一番客气、冗长的寒暄之后,他们被安排在宫中歇息,等待晚上的寿宴。
在法光寺宅了两日,在马车上也不能乱走,凌叶儿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如今来到了风国的皇宫,她便有些按捺不住,想出去逛逛,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她看看天色,反正离宴会尚早,出去逛逛也不妨事。于是她从包里取出阿银的面具戴在脸上,又换了一身侍女的衣衫,便往门外走去。
凌叶儿大大方方随意乱走,倒也不害怕。心想即使被侍卫拦住,只道自己迷路就好了,况且她现在好歹是风国的客人,那些侍卫必定不会为难自己。
一路行来,倒也真的没有人搭理她,凌叶儿在宫里转了几圈之后,心里便有些后悔了,这个风国皇宫真的太无趣了,没有一点生机,院内除了有些亭台楼阁,便是一些绿色植物,连一朵花也没有。最最奇怪的是,偌大个皇宫竟然没有一点水,连个水坑也没有,更别提有鱼了。
她皱皱眉,看来传闻是真的,这个皇帝不喜欢女人,因为但凡有个女人,宫里也不会一朵花也没有。好好一大好青年怎么非主流呢,凌叶儿无限感慨。
不知不觉,她走到一处宫墙边,鼻子突然嗅到一股花香,凌叶儿抬头,有花吗?
她轻点一下飞上宫墙,里面原来是个院子,更让凌叶儿惊喜的是:满院开满海棠,花儿随风摇曳,风姿旖旎,香气沁人。
她闪过来回巡逻的侍卫,旋身落在院中,这里好像是个书房,凌叶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对面墙上挂着的是一幅美人图,画中的女子,眉目含笑、清静娴雅,长发盘起,右手执团扇轻摇,立于海棠树下,俨然是一位绝世佳人。凌叶儿看着这幅画,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风国国主金屋藏娇?不像,这幅画看起来最少也已经十几年了,画中的女子也是位妇人,算算到现在也要四五十岁了。风国国主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大龄女子吧?!
凌叶儿觉得这个风国国主的性取向越来越有问题了。
她扫了一眼屋子里面,一张桌子,旁边是一个大大的古典书架。凌叶儿见书架上摆着几件玉器,她走过去拿起一件瞧了瞧,那玉通体翠色,一看便是好玉,她看看又看,竟舍不得放下。
想想自己这几个月行来,身上的银两花的也差不多了。当时在漠西国时,她本来想向紫萝要些跑腿钱的,但是想到紫萝和阿忆二人是私奔,最是要用钱的,便没好意思开口。这风国富甲天下,定然不会在乎这点小东西的。不如自己拿几件卖掉,倒可以挣些小钱。
想着凌叶儿便拿了几件,塞到自己里衣的腰间,收好轻拍了一下。
她刚想要离开,一抬眼就看到书架上方有一个非常古朴的盒子,就像电视剧里那种经常放宝贝的东西,而且它前面用书挡着,若不是自己方向正好,是看不到的。
凌叶儿惊喜,小心的拿了下来,莫不是什么宝贝?
她小心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失望了,里面只是一只普通至极的镯子,她拿起看了看,却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像玉又像木头,但是垫在手上却极轻。
镯子中间有个小小的扣子,凌叶儿轻轻一掰便开了,她将镯子戴在手上试了试,箍在她的手腕上正好合适,因为镯子极轻,竟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倒也舒服。
她看看窗外,天色渐晚,要赶紧回去了。还是先把紫萝的事情办完,自己也好清闲。
凌叶儿回到自己屋里,就看见阿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差点眼泪便要掉下来。
“怎么了?阿银”凌叶儿心虚问道。
阿银看她回来,脸色稍微好了些, “公主,阿斯里大人已经来催了,你快换衣服吧!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
凌叶儿匆忙换上紫萝的舞衣,便坐在镜前让阿银给自己打扮,紫萝原本就是个美人,经过阿银收拾一番,竟比原来还要美上三分。
只是苦了凌叶儿,她的脸上本来就戴着面具,阿银又在她脸上一番折腾,脂粉涂在面具上,她的脸皮不禁又厚了一层,这回真成了“二皮脸”了。
头上叮铛乱响不知戴了多少东西,她的脖子感觉被压进身体不少,真是不知道紫萝以前是如何跳舞的,是不是跳舞时间长了,也可以去练举重……
当她盛装打扮走进殿里,男人们的眼睛便再没离开过她的脸。
凌叶儿垂眸,缓缓走向大殿中央皇座上的男子,躬身下拜。
“紫萝参见陛下,祝陛下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公主请起。”客气又淡淡的声音。
凌叶儿的心猛跳了一下,怎么有些耳熟?
“谢陛下!”她起身,小心抬头看向他。
金冠黑发,紫袍玉带,神色淡然,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只一眼,凌叶儿便不敢再看。她低下头,心脏狂跳。
她又想起那晚,那个一身蓝衣、风华绝代的男子。
他正是那人,自己那晚在清王府里遇到的男子,却没想到他竟是风国国主!
他难道也爱吃包子?凌叶儿想,要不他既然是个皇帝,怎么会和她一个贼抢包子?
她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冷静……冷静……自己现在可是漠西国的紫萝公主,全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样子,心下稍微安了安。
她抬头,怯怯地望了那男子一眼,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请陛下允许,我为陛下献舞,愿陛下长寿安康,愿风国国泰民安。”
上官遥微一颔首,“那有劳公主。”仍然是那样的客气和有礼。
凌叶儿莲步轻移,长袖拂过身体,随音乐翩翩而舞。
她本来就轻功极好,加之紫萝临走时,曾教过她一段时间的舞艺,凌叶儿舞起来倒也丝毫不费力气。
只是她代紫萝来时,就不想跳的太好,不想引起风国国主的注意。现在又冤家路窄,碰上他。凌叶儿现在唯一想的事,便是早点跳完,早点出宫。所以她只是随意舞动,音节也错了几拍。
上官遥对这个漠西国的公主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看着她的舞,他眼带讥笑。漠西国第一美人不过如此,身姿虽然轻盈,但是也无甚可看之处。又一个美丽的花瓶。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眼眸扫过正在跳舞的女人。欲饮。
却猛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紫萝的手腕。那是“锁心”吗?
上官遥眼中满是愕然和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他稳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微一抬手,千寻立刻来到他的面前,上官遥吩咐几句,千寻转身离开。
凌叶儿在殿中跳舞不过一刻钟,她却觉得好像过了十几个时辰。她心思恍惚,眼睛不敢看向对面的男子,还好,差不多快跳完了……
千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单膝跪在地上和上官遥说了几句话。
上官遥眼中寒意顿生。
他随手扯下旁边的纱帐,用力往前一送,纱帐顿时向前飞出,袭向凌叶儿。
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向自己袭来,凌叶儿刚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纱帐已缠上她的腰。
上官遥微一用力,凌叶儿便向他飞了过去。
凌叶儿被重重地甩在地上,疼的她一阵抽搐。她满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显然被吓得不轻。
上官遥盯着她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像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宴会上的王侯大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漠西国的使臣阿斯里慌忙站起身,颤颤地走到殿前,双膝跪地。
“陛……下……,陛下公主年纪还小,若冲撞陛下……”
“滚!”上官遥打断他的话,目光仍未离开叶儿。
阿斯里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没有人再敢说话,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很生气,大殿里鸦雀无声。
上官遥手下一紧,纱帐紧绷。
“公主,朕的书房好玩吗?”
凌叶儿脸上一片惨白,心肝惊跳,被发现了吗?怎么可能……面具没有戴错啊……
“陛……下,我没有去书房啊”她怯怯道,死不承认。
上官遥手上一使劲,凌叶儿便被拽到他的怀里。上官遥左手扣住她的手腕,右手拨开纱帐,摸向她的腰。
凌叶儿惊叫,“你干什么?”
并不理睬她,上官遥手下未停,伸向她腰间的手一阵摸索,便从她腰间里衣里拿出几件玉器,正是凌叶儿在书房顺的那几件。
如果没有戴着面具,如果没有脸上的那层厚粉,凌叶儿现在的脸一定是红的不能再红了。
人赃俱在,她垂下眼眸,她紫萝公主从一个漠西国的公主,变成了一个贼!(紫萝:抗议作者写错名字!)
“其……实……,其实这都是我在路上捡的……”凌叶儿寒,太烂、太狗血的理由了,只要是个贼都会这样说。
上官遥抓住她的手微一使劲,凌叶儿痛叫出声。
“公主,可真会捡。”明显不信,上官遥略带讥讽,贴向她的脸,轻声说道。
有些暧昧,凌叶儿的头撇向一边。
她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却仍然理不清头绪。她的易容术很好,他不可能认得出。她明明是易容成阿银进的书房,他怎么会知道?而且她已经把“抢包子事件”女主的那张面具扔了啊?紫萝、阿银、抢包子事件女主和她自己,应该是不同的人,他不可能认出?
凌叶儿已经完全糊涂,自己变来变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纠葛啊!
现在如何是好?逃,手还被抓着。打,打不过他……
凌叶儿双膝跪地,对着上官遥磕头一拜。
再抬眼时,已是波光闪动。她轻咬下唇,声音抽噎,一行清泪滑向嘴边。
“陛下饶命!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其实我本来并不是公主,只是因为国主让我来风国为陛下贺寿,才顺手给我封了个挂名公主。我从小便没有母亲,阿爸对我很不好,经常打我。哥哥姐姐们更是从小欺负我。我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我一时糊涂,想在宫里偷几样值钱的宝物去卖了,换些银子,偷偷离开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
她越说越难过,声音越来越哽咽。
说到最后,她竟然一把抱住上官遥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全场愕然。
凌叶儿埋首,眼泪滴滴落在上官遥的腿上。
她想起这几日来的遭遇,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幸,被他碰到,如果月哥哥在自己身边,定然不会让他这样欺负自己。而她也不会沦落到去偷包子,去做贼,思及此,凌叶儿更加大哭起来。
她哭了一阵子,然后听到头顶上传来上官遥有些无奈的声音。
“好了,不要再哭了。”
抬眼,凌叶儿脸上一片狼藉,眼睛红肿,发丝凌乱。
“求陛下……,饶了我……”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上官遥突然觉得有些心疼,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好,我饶了你,你以后留在宫里吧!”
嗯?不是应该放了她吗?为什么是留在宫里?难道他看上了紫萝?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莫非……,他见到紫萝貌美,突然转性,呃……男女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