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尧意识到不对劲后,立刻派人寻找夏景凉。他隐约觉得,夏景凉一定凶多吉少,如果她想和清伦斗的话,从各方面来说,她都太嫩了。
他突然后悔当时杀了陈衍,如果当时留下陈衍半条命的话,如今也好有个备胎。不仅如此,如果当时陈衍没死,清伦也不会下决心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庄尧一边玩弄着手中清伦遗留下来的戒指,一边将整个事件捋顺。按说清伦所在的房子里有警报和紧急灭火装置,再怎么样,她也不至于毫无反抗地就被烧死在床上,除非她当时不能动弹。
那么这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火起之前,清伦就已经死了,别人起火只是为了掩盖清伦的死因。一种可能是,火起之前,清伦还没有死,但是已经不能动弹了,最后只能被火活活烧死。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必须要在清伦身边安插内应才行,不然的话,是无法在之前就将清伦杀死,或者将她绑起来。毕竟清伦不仅有庄启的庇护,而且还随身带着数个保镖,这些保镖绝对不是等闲的货色。
那么这个内应是谁呢?
庄尧将清伦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发现这里的女仆竟然一个不少。因为火灾死的人,只有清伦和她的弟弟左耿林。
“你们身为左臣巫的女仆,为何在发生火灾的时候不将她救出来?!”庄尧问道,眼睛扫过那一排女仆,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她们杀死。
过了片刻,终于有一个女仆鼓起勇气道:“当时是阿月姐姐让我们去貔貅殿准备,她说左臣巫明天要去祭司貔貅。”
“是么,阿月?”庄尧侧眼看了看一旁的阿月,问道。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不给我从实招来,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阿月低头道:“左臣巫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还说让我带着她们去准备。”
“发这么大火,你们一个都没有看见?”庄尧道,这话不仅仅是对清伦手下那几个女仆说的,更是对下面男仆女仆管家们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保持沉默。
“没有人说么?既然没有人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罗管家,你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的同行知道你竟然出了这样的疏漏,你在这管家一行里,估计也站不稳脚跟了吧。”庄尧淡淡笑道。明明说着生杀予夺的大事,可他的表情仿佛是在谈家常一般。
罗管家朝前走了两步,回身望了望那些仆人们,又转过头,看了看庄尧。
庄尧心中明白。便对那些人道:“你们都去门口等着!”
“是。”众人齐齐退下,十分有序,一看便知道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仆人。
“什么事,说吧。”庄尧道。
“任由火灾蔓延,放任不管,不是您的指示么?”
“你亲眼看见了?”庄尧挑眉问道。
“这……是夏臣巫传达的。”
“她还说了什么没有?”庄尧道。
此时。罗管家已经知道这件事庄尧并不知情,一切都是夏臣巫一手策划的,为了将功赎罪。他恨不得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夏臣巫,还说,要好好查验里面的尸体。”
这话突然提醒了庄尧,他问道:“首席臣巫的手杖呢?”
“在倒是在,就是上面的夜明珠没有了。”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庄尧脑海里。这个想法让他欣喜若狂。如果死的人是夏景凉,而清伦通过某种方式逃走了。而且带走了夜明珠,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清伦是如何发现夏景凉有火烧她的企图?纵然她的智商再高,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一点。
那么是谁露出了蛛丝马迹?
对了,是那个内应。一定是那个内应出了什么岔子,让清伦发现夏景凉的企图。
清伦房子里的女仆都活着,要如何查出内应?
想到这里,庄尧对这件事已经有些明了了,熬了一夜,总算是有些收获。
他正准备去休息,却听到门外有人道:“家主来了。”
果然是只敏锐的老狐狸!
庄尧心里道,面上却十分恭敬,道:“父亲。”
“我让你好好看着房子,你看你做出了什么事!左清伦呢?”庄澈道,已经开始扫视周围,看有没有清伦的影子。
“逃走了。”庄尧淡淡道,庄澈为什么来,来了要干什么,他全部都一清二楚。
“逃走了?!我看是死了吧!你要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我不过是让你看着左清伦而已,你就给我做出这样的事!她是损了你的面子,但是你也不应该这样报复她,你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家主,最终要的就是有大局观么?”
听到庄澈最后一句话,庄尧不由得一惊,庄澈到底是考验他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真心实意要将家主之位交给他?
他略微衡量了片刻,道:“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努力做好,尽到一个儿子的孝心。”
三两句话,他便将那两个“家主”给拨了回去。庄尧心里清楚,庄澈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为了家主之位不择手段的人,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不能狠心做事,是不可能坐到家主这个位置。
面对庄澈心理上的这个矛盾,庄尧每次都会装得十分乖巧,嘴里时常说他不过是庄澈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野心。
庄澈听了庄尧方才的话,心情也略有些平复,知道现在责骂也没什么用,便道:“你说左清伦逃走了,有什么依据。”
“在清伦房间里死的人是夏景凉。”庄尧道。
仅仅是一句话,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所有人又都忽而明白,如果死的人是夏景凉,那么左清伦就很可能逃走了。
庄澈也突然反应过来,有着金貔貅力量的左清伦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他立刻道:“给我搜,她第一时间应该去找安翼,给我看那个酒店的录像!”
接着,他又转向庄启,道:“左清伦是你的臣巫,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让她跑了?”
庄启面不改色道:“尧哥哥都守不住的人,何况我?不过,我倒是听清伦说,之前的旧敌最近在挑拨她和夏臣巫之间的关系。”
庄澈顺着庄启的目光,看向庄尧,问道:“是真的么?”
“如今一个死,一个逃,我觉得先将左清伦抓回来才是当务之急。”
“好了。现在庄尧你就负责这个事情,庄启,你跟我去总部实习。”
“是,父亲。”两人齐声道。
两个小时之后,庄澈手里拿到了安翼所在酒店的录像。上面没有他们两个出入的信息。
清伦和安翼当然不会这么傻,等着庄家来调查,他们已经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刚进了房间门,安翼就忍不住抱住清伦,用额头抵住清伦的额头,道:“我想你。”
“嗯。”
“你想我么?”
“嗯。”
“有多想?”
清伦倒是不言语了,她不知道有多想,这是每天晚上想起安翼,便觉得生命充满了希望,便觉得她的人生仍旧是有意义的。
安翼见清伦不说话了,便自己回答道:“是不是和我一样想。”
“嗯!”
“咣当”一声,茶杯碰到了茶碟。
清伦和安翼立刻朝客厅里看去,不想里面竟然坐了一个人。
极致华丽的妆容,价值不菲的衣服,高傲不羁的眼神。
清伦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谁。能够穿成这样,坐在这里的人,只有可能是外界传言安翼将会娶的那个富豪女——袁丽珊。
为了不失女主人的风范,清伦握住安翼的手,十指相扣,淡然一笑道:“你好。”
袁丽珊倒是不理清伦,将眼睛直勾勾定在安翼身上,道:“安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里的钱够你实现你自己的商业帝国之梦,但是她呢,她能给你什么?”
“她给我的东西,你一辈子都给不了。而且,你手里的钱是你的么?你确定你父亲会将钱都留给你,而不是你的哥哥?”
“安翼!”袁丽珊吼道。很显然安翼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美丽的指甲简直要掐入手心。
“你也不用多说,那些钱我自己可以挣。我和你不可能。”安翼说的字字珠玑,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安翼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袁丽珊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她却将愤恨全部都发泄在了清伦身上,指着清伦骂道:“你个小娼妇,你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安翼?!”
“你说什么?!”安翼眼中放射出一阵寒光,就连一直声势强硬的袁丽珊都不由得一阵胆寒心惊,早已不敢回答安翼的问题。
清伦见这个袁丽珊如此,心中倒是安心不少。她本以为这人的手段会比陆淑仪高上那么几分,但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除了指着鼻子骂人之外,似乎没什么手段。她基本上不用担心安翼会跟着她走。
于是乎,她便解围道:“袁小姐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安翼,我们找个时间再聊吧。”
“不用管她。清伦,我们走!”安翼说着,将清伦拉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