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细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网, 在漆黑的夜空聚集着,然后化成一声声哭泣从上空垂直飞落下来,击打在我的身上, 怀里的雪儿早已不知去向, 雨雾中只剩下失魂落魄的我。

当我惊醒时, 竟发现自己是在宿舍的床上, 一切都只是个梦吗?我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 但刚抬起头,却感觉全身乏力,头又重重的落在了枕头上, 浑身好像被火烧过一样,灼热无比, 脑袋昏昏沉沉, 意识模糊不清, 感觉房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打转,我感觉整个人像倒挂在空中一样, 强烈的眩晕感,折磨得我的胃剧烈的翻腾着,呕吐感不住地往喉咙上涌,我试图再一次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整个空间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 使不上力来, 艰难地把手移到了胸口, 按耐住那股呕吐感, 就又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个漆黑的夜晚,天空飘着淅沥的细雨, 在雨雾中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好像是一对情侣,他们在干什么?好像是在跳舞……这是定情舞吗?为什么他们哭了?嗯?那女生为什么走了?他们不是恋人吗?那女生临走前好像对男生说了一句什么话,是什么呢?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刺耳手机铃声,是梦吗?我没有睁开眼,只是本能地朝床头摸去,手指触摸到震动着的手机,嗯,确实是手机在响,我慢慢地把手机移动到耳边,随便按了一个键:“喂……”

“阿羽吗?你在哪啊?”手机里传来一个很天籁的女声。

“呃……什么事?”我的眼睛依然紧闭,连稍微睁开的冲动都没有。

“你不记得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那女声提高了八度,看来她也听出来我的意识在模糊中。

“哦?是吗?那祝你生日快乐啊~拜拜”说完这句后,我挂断了电话,翻了个身,试图继续去回到刚才那个梦境,因为我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女孩到底对那男孩说了什么。

但刚打算入睡,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十分不耐烦的摸起手机,有点恼怒地说:“谁啊,找死啊!”

“陈羽!!~~~~~”这次我听得真真切切了,是轩宣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姐……”我一边揉着痛得要裂开的头,一边提起精神对手机里说道。

“清醒了吧?”电话里传来轩宣无可奈何的声音,我从梦中惊醒的这种迷糊状态,从认识到现在,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嗯,还好了,你找我什么事?你们新生今天不是要军训吗?”

“还军训呢?你都不看下现在几点了,都晚上七点了,你不要跟我说你睡了一整天!”不用见到轩宣本人,我也知道到她脸上肯定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似乎病了,昨天一躺到床上就没有知觉了。”我看了看墙上钟,晕,确实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还好没开学,要不真成虚度光阴了。身体到底怎么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努力地搜索着昨天发生的事,陪轩宣注册,然后回到了宿舍,再然后呢,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有点模糊的印象,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病了?严重吗?”轩宣的声音透着一股焦急,听得出来她真的挺担心。

“呵,似乎没事了,睡了一觉,醒来就没有感觉了,现在就是头有点痛。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阿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很久以前就约定过要一起吃饭的,你不记得了吗?”轩宣略有点失望地说道。

“哦哦哦,我差点忘记了,OK,我想想先,应该去哪里庆祝好呢?”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希望能借此把脑中那股混乱赶走。

“我已经在市中心的上岛咖啡店这里定了位置,你现在过来?”

“哦?你才来第二天啊,就知道上岛这么有情调的地方了?”我有点纳闷。

“嗯……这个,自然会有人告诉我的,你快来吧,我等你。”轩宣吞吞吐吐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翻身下了床,但总觉得身上粘粘,好像还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有些事,往往越是努力去回想,越是理不出个头绪,反而当你已经渐渐淡忘时,它总会又不经意地冒出来。我没在思考下去,迅速地脱掉身上的衣服进了浴室……

桂林的夜总是这么迷人,华灯初上,灯光月色里,整个城市都变的妩媚起来了,漓江中捕鱼的渔歌若有若无,树丛内灯影摇曳如梦如幻,我提前一站下了公车,漫步在漓江边欣赏着这醉人心扉的夜景,今天生日,我想轩应该不会计较我稍微迟到这么一小会儿。

一进门,我就被整个咖啡厅极具特色的气氛给吸引住了,门口的右边是一个长形的吧台,正前方是一圈圈瓷实的沙发,桌子上点着蜡烛,气氛看起来相当浪漫。直到旁边侍者提醒,我才回过神来,报了一下轩宣的名字,然后在他的引导下,来到角落边一张靠窗的桌子,而轩宣对于我的到来完全没有反应,她凝视着窗外夜幕,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姐……”我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在轩宣的面前晃了晃,试图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呀!阿羽,你来了啊?”无疑,我成功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轩宣支支吾吾着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拿起桌上的Menu递给我,询问道:“喝点什么?”

“呃,蓝山咖啡。”我翻看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旁边侍者说了一句。交代完后,刚想对轩说点什么。这时,大厅传来一曲让人心旷神怡的音乐声,雨声,居然是雨声,这是一首雨声汇成的音乐,我瞬间被这美妙的音乐给吸引住了。

轩宣也没有说话,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的欣赏着……

“羽,其实……”沉默了许久,直到侍者把咖啡端上来后,轩宣终于有点犹豫地看着我说道。

“嗯?”我没有看轩,因为我已经完全沉浸到这美妙的雨声当中了,不知为何,这雨声给我一股特熟悉的感觉。

“其实,我来桂林是为了一个人。”轩宣咬了咬下唇,娇艳的红唇上顿时显一个乏白的牙印,好像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认真地对我说道。

“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么?”我好不容易才从雨声的魔力中挣脱出来,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不愿面对而已,既然轩宣今天提出来了,我的心突然有一种坦然的感觉,淡然地笑了笑,然后对轩宣说道。

“你都知道?”轩宣的表情十分惊讶。

“嗯,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这顿饭吃得相当乏味,经过这一段尴尬对话后,我们两个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说话。有些事情点到就行了,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

吃完饭后,我们来到了漓江边,我看着夜风掠过波光粼粼的江面,慢慢地把带在左手上的链子给摘了下来。这是轩宣在高一时送给我的,我一直都带着。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四年就这样过去了。我轻轻地把手链交到了轩宣的手上,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姐,你拿着吧,我不再需要了。”

轩看到这条手链后,眼神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本来红晕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手链的手微微地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一滴滴地滴落在手链上,她忽然一把冲上前抱住了我,抬起头,用她那早已溢满了泪水的眼睛深情地望着我,喃喃地说道:“羽,不要忘记我,这辈子都不要忘记我,知道吗?下辈子也不许忘记,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会找到你,让我来爱你一辈子好吗?”

我失神地任由轩宣抱着,因为在听到轩的话后,我的意识突然模糊了,莫明其妙地感到一阵晕眩……

“羽,不要忘记我!”

“羽,不要忘记我!”

这句话就像锤头一样不停地敲打着我的大脑,眼前开始渐渐模糊……雨?雨夜?一切景象在我脑海理都变得清晰起来,雪儿,是雪儿,这是雪儿临走时对我说得最后一句话。该死的,我竟然以为这是一个梦!!!!

“姐,我走了!”我的唇缓缓地印在轩宣的额头上,然后轻轻地松开了她,扔下这句话后,就匆忙地往学校赶,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焦急地拨打着欧阳雪的号码,夜风吹在我的脸上,湿湿的,我伸手一抚,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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