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生气,唐哥索性掏出手枪,上膛,然后将枪口对准短寸头男人的脑袋,还没开枪,身后就传来了喝彩声,各个都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起哄,嬉笑怒骂,“解决了他!”
“不,不要——”短寸头男人还想求饶,然而话音未落,他就先被一发子弹解决了性命,伴随着剧烈的枪响,血液四溅,甚至连男人手上的戒指都沾染血迹。
放下手枪,唐哥的目光挪移到男人右手那枚戒指上,虽然被鲜血染红,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到镌刻的图案跟文字——。
将戒指取下,他勾起嘴角冷笑,目光意味深长,“我不会原谅任何背叛我的人,一个都不会原谅,我要全部都杀掉,杀掉!”
复仇的火焰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着,将他的理智一点点燃烧殆尽。
……
然而在复仇之前,男人现在最应该担心的还是他能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到复仇的那一刻,毕竟在枪杀案之后,秦肆已经展开全面搜查,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定为目标。
待在高级秘书办公室里,秦肆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命人将原先从之前抓到的歹徒身上取下的戒指拍了照片,并将照片以及相关信息放到网上,征求原制作厂商,又调取了医院附近的所有监控,不放过每个角落。
他滑动鼠标,电脑屏幕往下移动,直至出现一张照片,他才顿住手,看着照片出神。
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学生样式的发型,戴着金丝框眼镜,眉眼间带着怯弱,俨然一副好欺负的乖学生模样,不过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照片了。
“蒸发了十多年,就为了复仇吗?”喃喃自语,秦肆总算是有了头绪——至少他现在可以划定一个范围,还有杀人动机。
如果说之前不确定那么多次仇杀是否出于同一组织之手,那么这次枪杀案就等于是给秦肆打了一针强心剂——对方使用的枪支型号都一模一样,可见就是同一组织。
而跟之前那么多次一样,这次也是买凶,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歹徒太过粗心大意,竟然穿着幕后主使的外套就跑出来行凶。
不会错的,那件皮夹克的样式跟十几年前男人离开时穿的皮夹克样式一模一样,连领口被烟头烫坏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偏差!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良久,确定暂时找不到任何更有意义的东西,秦肆才关了电脑,转而拿起给手下打电话,“彻查唐一闰这个人,就算是蛛丝马迹也好,也不要放过他。”
“是。”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回应,秦肆旋即挂了电话,他还没放下,就有电话打了进来——一个陌生来电。
想也没想就接通电话,他并不着急着出声,等对方开口,“傅子琛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呢?”问得自然,好像对方是相识多年的朋友,然而秦肆并不认识对方。
电话那头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充满嘲讽意味,片刻,对方才平静下来,说话的语气相当阴沉,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声音,“我不知道,但是电视上网络上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显然你们把消息压下来了,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傅子琛压根没死,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聪明。”秦肆轻笑出声,神情却严肃,几近冷漠。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低笑声,男人一字一顿地发出最后通告,“我会尽快杀了他的,然后再来解决你这个狗腿子。”
“请便。”秦肆说罢,直接将丢进脚边的纸篓里,目光冷淡。
忘了睡了多久了,傅子琛迷迷糊糊间梦到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上,而唐洛然就站在前方,即便她背对着他,他还是能分辨得出来,那就是她的背影。
“唐洛然。”一声轻唤,她旋即转过身来,然而傅子琛所看到的面容却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十年前,她们第一次相识时的样子,青涩而单纯。将他的思绪拉回十年前——他被父亲的仇家绑架,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困在废弃工厂中。
从废弃工厂里逃出去后,她搀扶着他到很远的空地上才停下脚步,无力地瘫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工厂化身为一片火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一阵风吹过,夹带着一些草叶碎屑,也驱散了那股刺鼻的气味。
那时傅子琛以为一切都完了,他的父亲葬身于那片火海之中,往后他的人生也将被红色的火焰所掩盖,永远也看不到阳光。
可是尚还青涩的唐洛然将他抱在怀里,让他靠在她肩膀上,背对着那片火海,她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一边用坚定的语气喃喃,“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瞬间,他竟然真的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啪嗒——”记忆断片,意识从梦境中一点点抽离,身体的感官慢慢恢复真实,最后,傅子琛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乳白色天花板发呆,他知道他醒过来了。
“医生!我儿子醒了,快过来查看情况啊!”耳边传来聒噪的叫喊,傅子琛微微皱了眉头,随后才意识到那是母亲的声音,她一看到儿子苏醒,就立即兴奋地走出病房,让医生过来。
然而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却是唐洛然的身影,醒来却看不到她,他比谁都要慌张。
挣扎着扭头看向身旁,除了看到拉开窗帘之后,窗外一片浓重夜色之外,强光笼罩的室内没有别人,就只有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唐洛然真的不在他身边。
感到烦躁不安,连覆在嘴上的氧气罩都觉得碍事,傅子琛想伸手摘了氧气罩,奈何他的手上也都是仪器,根本就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能睁大双眼,等着有谁能来告诉他唐洛然的下落。
过了一会儿,傅母就带着医生回来病房,由于太过激动的缘故,她连说话都很难连成句,令得医生无奈地笑,连忙安抚她情绪,“伯母您别激动,我这就来查看情况。”
医生一开口,傅子琛就知道是谁——江瀚臣。
扭头看向左侧床边,果不其然,江瀚臣身穿白大褂站在床边,他与傅母谈了几句,才将目光转移到傅子琛身上,与对方四目相对,他目光淡然,“你醒了?”
眨了眨眼当作回应,傅子琛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想问他唐洛然的下落,江瀚臣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像是把他当作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物体似的翻动,来来回回检查数遍,才抬头跟傅母作汇报,“病人确已苏醒,不过还需要休息。”
“哦哦,那我现在就出去,您再给他检查一下吧。”傅母对医生的话深信不疑,匆匆忙忙撂下话,就真的起身离开病房,还不忘带上门。
傅母一离开,病房里顿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江瀚臣也没有必要再装作不知情,顺着傅子琛的意将具体情况告诉他,“你昏迷了两天,现在醒过来是好事,不过想要马上下床还很有难度。”
“这两天里,洛然可是为了你受了不少苦,她被你母亲挡在门外不许见你,回去的时候还被保镖下手,若不是你朋友相救,说不定她现在也该跟你一样躺在病床上了。”说着,江瀚臣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傅子琛想说话,却被氧气罩挡着,好在江瀚臣也明白他心思,伸手替他揭开氧气罩。
总算能自由地呼吸,傅子琛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开口,声音嘶哑,“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跟我说好了很多,但实际情况,谁也不确定。”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江瀚臣笑得意味深长,见傅子琛气息明显变得局促,他还是把氧气罩给他戴上了。
其实唐洛然还交代他如果傅子琛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但是现在,傅子琛似乎并不是这么打算,被氧气罩束缚着,他说话只能发出气音,“暂时别跟她说我醒了,不然她看不到我一定会心急,我不想她跟我母亲硬碰硬。”
那样只会让她自己受伤。
“我知道了。”没有一丝猜疑的回答,显然江瀚臣也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所以并不惊讶。而傅子琛想跟他道谢,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同样是男人,他清楚如果被情敌发了好人卡的话,那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替他掖好被角,江瀚臣才转身离开,不过在转身之前,他也没忘了提醒傅子琛,“我这边可以帮你保密,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也拜托了别人,如果她想来看你的话,我想就是十个你母亲,也挡不住吧。”
可别小看唐洛然的毅力,她可是能坚持爱一个人十年的奇女子。
……
傅子琛醒来的消息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傅家上下,毫无疑问,作为得力助手的秦肆也收到了消息,而他此时还在办公室里,琢磨枪杀案的凶手。
电话铃声一响,他就立即按下免提键,目光仍然锁定在电脑屏幕上——新闻网上公布了今日社会头条,一无名男尸被丢在江城外的郊区。
男子面貌被毁,身上唯一特殊的特征就只有他身上一件老式皮夹克,那件皮夹克直到现在市价仍要一二万元。
“秦肆,傅先生醒了。”电话那头一有动静,就立即将秦肆的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他颇为惊讶,仍不可置信地追问,“真的醒了?”
“千真万确,不过傅老夫人也让我们看紧点,别让夫人进去,总之这件事还是很棘手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昨天唐洛然被她派的打手打得不轻,现在又想阻止她跟傅子琛见面是吗?
对这样的老太太感到不可理喻,秦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客套的话,索性敷衍了事,“我知道了,那你小心点吧,别一不小心让人钻了空子。”
说罢,他将电话挂断,又关了电脑,就急匆匆起身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