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究竟是何关系,又怎轮得到他过问?
“对……对不起!告辞!”那人丢下一锭银子,仓皇逃出了从心阁。
那人同桌的友人瞬间尴尬。
她对他们道:“可否请几位兄弟随那位公子而去?他醉了,你们照顾他,确保他安全返家,可好?”
其中几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好!”
于是,那一人带头,也丢下了一锭金子,其他人只好也各丢下一锭银子,追着先头那一人去了。
临出门前,那一人道:“在下施靖安,隔日再来拜会。”
她笑道:“尊候大驾光临!”
“一定!”他一定要最后说完,才是立即也飞身追了出去。
不远处,前头几个已经追上那位醉公子。醉公子一开始嘴上推脱着,说他没事,要他们继续回去玩,花了银子的。那些人又哪里还回的去,不断劝说,要送那位醉公子返家。他们还在推拉。
直到,施公子也追到他,道:“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那醉公子才是一愣,瞬间乖巧,藏不足灿笑地点了点头。
最后,只有那位醉公子发现,施公子回头多望了从心阁一眼。醉公子也就顺着他的视线,也多望了望从心阁。
“诶?你们说,那位真老板究竟是男是女啊?”一人以为已经远离了从心阁,笑问。
醉公子想说:“不要多说!”
但一人抢先,道:“是女的吧?装得再像,几个男子能唱出如此细腻的歌?”
“那你们说,她跟姚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又一人问。
醉公子已经不说话。
又一人回答道:“他们说是兄弟。但既然一人本就是女子,也就不可能是真兄弟咯。”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他们的怀疑和确定,尽在不再言大笑中。
唯有醉公子和从始至终不曾想参与讲话的施公子,信了,起码目前为止,她和姚老板还只是兄弟?或兄妹?
一名女子,能够将自己扮得如此雌雄莫辩,必定是把自己都当成了一名男子。那么,在她眼中,所有的男子也至多亲近不过兄弟。如此心境,远非世人能够看破、看穿、理解。所以稍微能懂得一些的人,都不配去说道。
起码,醉公子和施公子,无法加入同行的另外几人说道。
这一夜,从心阁营业到了深夜。客人都不愿意离去,实在是不得不离去了,才离去。
他陪着她,确保了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还等到齐老板等人打点好了从心阁今日最后的收工,他们二人才是在众人的目送下相协回家。
这一夜,她竟又主动要求他抱着他睡。
他虽然怕,怕自己忍不住,但更开心,开心得不由得多想,便是答应了。
各自洗漱过后,她躺在他的怀中,双手老实,一动不动,但嘴上道:“明天开始,我住进从心阁。”
“嗯。”他舍不得,从明天开始同她就不是邻居,但不得不舍得。因为从心阁里有她的房间,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他的房间。这一天,早晚,谁知早得就在明日。
这时,她也是不舍,语气有些急地追加道:“这个房间你也给我留着,我偶尔回来住。”
“好!”他连忙答应。
安静了片刻。
她道:“晚安。”向着他的怀中又靠近了些许。
“晚安。”他道,主动环抱住她的肩头,叫她彻底紧紧贴靠在他的胸膛。
他们的关系,岂止是外人看不穿、看不破、不得说道。他们两个自己,心下都是杂乱。
嘛,那就目前为止,直至说好的一年内,他们都只做兄妹吧。可以这样相安无事却紧贴着睡一觉那种至亲的兄妹。一年后,会变,都是一年后的事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吃过早饭,他们还是上山。但只过了两个时辰,他们便下山。
他看着她,默默守护着她。她自己收拾好了一切行囊,唯独那两套价值连城的首饰,她丢给他,叫他替她保管。
然后,他送她到了从心阁。
只是午时,从心阁的大堂内,已经很多人来吃饭,无酒,但每一桌饭后都会上一壶好茶。着一坐,便是坐上一个时辰甚至一下午。
她和他临入门前,选择了从后门进入。然后直上三楼,她的房间。
他再次看着她,默默守护着她。她自己收拾好一切。中间,他拉开一面墙上的字画,后面藏着一个铁柜,钥匙就插在锁眼上。她便是冲着他甜甜一笑,把所有值钱的东西藏了进去。
他就看着,她放入了那两套赝品收拾,还有几枚木制首饰,还有一对很旧、似乎还翻新过好几次的耳环……只有这一对耳环,他心下起了好奇。
他没有问,她就主动告诉给他道:“这对耳环,是我娘留给我的。”
他的心猛然一痛,因为娘亲这个词汇,也因为她眼中流露出的……没有伤感?只是……一种对陌生人的思念?
啊!姚凯猛然想起,崇阳国的陈大将军夫人,她的娘亲,是在生下她的当日就……
明明是血缘至亲,她却对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印象,那就是陌生人了啊。但如此陌生人留下的一副耳环,她珍藏至今。她想念那个女人,她的感情不假。
“唉——”姚凯在心下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去安慰她。因为他也不懂,即使他从小有一个徐妈妈,但他真正血浓于水的娘亲,他还不曾得见一面。他自己,曾经许多深夜,也是如此想念,他自己都安慰不了自己。他又能拿什么来安慰她?
“噗通!”她忽然撞入他的怀中。
他一愣,但立即意会。他可以安慰她,只是不是用语言,而是怀抱呀!好在有她提醒他,他怎么就怎么笨,没能自己想到。那就唯有,在她提醒了他之后,他便化被动为主动,紧紧地拥住她,安慰她。
他以为她会哭,所以在听到张文修上楼的脚步后,便是用内力喝止了张文修靠近的脚步。后者立即意会,返身下楼。
她却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