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颜附身吻上了我的眼,一寸寸,一点点,将我脸上的泪水吸干,直至往下,覆盖住了我的唇。
在他温柔的亲吻下。我已经无法思考了,什么身边有人,什么在大街上,什么礼义廉耻……一切的一切我都无暇顾及,只知道索取他给予的无限温柔……
当我从温柔的亲吻中清醒时,才发现此时已近黄昏。而三个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围成三角形的将我们围在了他们的中间。
这才想起自己还身处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不由得害羞而娇嗔的看了一眼括颜。
括颜露一笑:“放心,没人看得见我们。”
“真的?”我质疑的问道。
“不信你试试。”
我对着天空大喊一声:“我——很——幸——福!”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的喊声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回头。
邱海转过头看着我:“小枫,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听得见。我们所站的范围之类,都被隐蔽了。”
随着邱海的说话,杜男和鲁公都相继离开了所站的位置,当这种三人围成的三角形不再是三角形了的时候,过路的人便开始了时不时朝我望来。
可是,我对这隐匿的前后,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吃饭去。”括颜牵着我上了前面一辆黑色的越野。
这辆越野我认识,还是第一次在酒吧搀扶着酒醉的拓拔烨梁出来时,杜男开着的那辆。
“这辆车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诧异的问道,我记得我们一路走来时,前面是宽阔的马路,两边没有停靠的车辆。
括颜笑而不答,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起坐在了后座。
还是杜男开车,鲁公坐在了副驾位。却没有邱海的身影。
“邱海没上车?”我说着往后看去,我们刚才所站的位置也并没有邱海的人影。
“他去定位置了。”鲁公说道。
“呃。”我看向了括颜:“既然想有位置坐,为什么不一眨眼就去了?还要坐车这么慢吞吞的?”我知道他们从来都是以秒来计时的人群。等不得分毫。
括颜宠溺的看着我:“我想尽量给你,正常的人该有的正常生活。”
看着改变自己的习惯而来适应我的习惯的括颜,我感动的无言以对。谢谢这两个字我不想说,因为我谢不起。只能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
车在按照正常的交通规则时走时停。正至下班高峰期的傍晚时分,我们也就难免会常常堵在红绿灯之下。
“今天这顿饭我请吧。”我说道。
我的话立马引起了鲁公和杜男的笑声。
我不解的看向他们:“我不能请吃饭?”
“能!”鲁公忙点着头:“只是这顿饭,可能会花掉你半个月的薪水。”
“呃。”我一愣,半个月的工资也是几千了,顿时露出了不满:“一顿饭你们都要吃的这么奢侈?”
“这只能算是一般的花销。”鲁公说道:“每次我们遇上劲敌,大胜之后的那一顿,才是真正的奢侈。”
我知道他们是一群有钱人,不说别的,光时间上,他们就已经是富翁了。千年之前随便买块地,不说千年之后,哪怕是百年之后。都能翻翻的赚。
以此类推,到了现在,只怕也已是金山银山的家当了。这也就难怪他们在吃的、用的、穿的各个方面都尽显奢华,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所以当鲁公说起奢侈的时候,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
“真要请吗?”括颜含笑的问道。
我一咬牙:“请!”大不了后半个月我省着点花。
“为什么?”他的眼眸里有了些许好奇。
“我想感谢你身边的人,谢谢他们忠心耿耿的守护着天网,守护着你。”我说道。
笑意在括颜的眼眸里加深:“那好,这顿就你请吧。”
“嗯。”我高兴的点着头,只要能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就是一件小事,我都会特别的开心。
“如今的小枫,果真是今非昔比了。”鲁公感叹道。
杜男也有同感的点着头:“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喜欢现在的我吗?”我立马问道。
“喜欢!”鲁公和杜男同时答道。
“既然喜欢我,那就告诉我芮蝶儿的故事吧?”我借机顺杆往上爬的说出了一直以来尤为好奇的事情。
谁都想知道自己前世是怎样的,但是现在,能有这样机会知道的,只怕也只有我了,我岂能放过?
“老板?”鲁公转过身,看向了括颜,等待着他的同意。
“我想听。”我凑近括颜,瞪着不算大的眼睛,不停的忽闪忽闪,故意放大着心里的渴望。
看着我顽皮的样子,括颜的眼眸里泛起重重担忧:“一直没有对你细说你的前世,是怕影响到这一世的你,我不希望现在开朗的你再度变成不善言辞的蝶儿,而终身陷在不快乐的愁绪里。”
闻言,我这才完全明白了他的所有顾忌,难怪几次问他,他都避而不答。
我遂嫣然一笑,自信道:“你觉得现在这样的我,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影响的人吗?”
括颜眸光闪动,没有说话。
“我可是法医耶,法医懂不?是靠技术吃饭的,如果那么容易受影响,我也就失去了独立判断的能力。做这一行的没有能力和自信,怎么做法医?怎么判断事物?怎么写出报告?”我边说边舞动着双手,做出一副在大会上作报告的姿势。
也不知是我的说话还是我行为,顿时引起了车内所有人的笑声。
“老板,你放心吧,小枫就是小枫,谁也无法影响,谁也无法代替。”鲁公看着我说道,他的脸上全是信任。
这时,括颜才微微点了点头,应允了鲁公之前的询问。
就在我竖起耳朵,准备倾听我的前世时,杜男不早不晚的说了句:“餐厅到了。”
就此,打断了我即将实现的,等待了许久的,只隔一步之遥的心愿。
我狠狠地瞪着杜男的后脑勺。
“小枫,别瞪了,你那眼神凉飕飕的,会让我晚上做噩梦的,等会吃饭的时候再听也不迟啊。”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了我此时模样的杜男,转而下了车。
笑在心里的括颜温柔的牵着气鼓鼓的我下了车。
“为什么不安慰安慰我?”我质问着括颜。
“这样的你很可爱,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括颜说道。
“呃!”我被噎在了原地。
我霎时明白了原来这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真心爱着一个人时,这个人的喜怒哀乐都会变成对方眼中的美丽。
看着杜男和鲁公都在我眼前,我不禁讶异的问道:“不用去停车场吗?这里的马路边上是不允许停车的。”
杜男和鲁公只是笑着看着我,仍然没有任何行动。
“快去停车吧,不然就该被贴罚单了。”我说着,不自觉的回头看去,谁知,身后刚才坐的那辆黑色越野竟然没有了?
我拍拍脑袋:“不会是在做梦吧?”我知道他们的人可以随时隐身消失,但是那么大一辆车,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吧?
括颜拿下了我拍脑袋的手:“我们用的东西,想要就会出现,不要了,就会消失。”
我呆看着刚才下车而此时空无一物的地方:“你们太神奇了。”
三个男人再一次笑了起来。
“走,吃饭去。”括颜说道。
随着括颜的说话,我转身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建筑物。
当我刚才被噎之后恢复了常态,这一抬头,顿时又被噎着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不经常有高消费,也不经常在外吃饭。但是,我知道这栋全市最有名气也是最高的观景楼顶上的餐厅,却是最昂贵的用餐地方。在这里的顶楼上吃的不是饭,而是景色。
我咽了咽唾沫,最后,把心一横,为了括颜,这一顿就是将我这几年的积蓄全部都吃光了,我也愿意。
“走!”这回是我牵着括颜,大步走入了这栋观景楼。
……
观景楼的顶楼餐厅,成环形状,中间是圆柱形的电梯,周边是餐桌。每张餐桌都是靠着大块的透明玻璃墙而放,放眼望去,能看到全市内的所有夜景。
提前来到这里的邱海预定到了一个最佳位置的餐桌,当我们都坐定之后,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要不要叫宜年和白琴心一起来吃顿饭?”既然是我请客,我就想把括颜身边的人都请来,而没有到场的也就只有孙宜年和白琴心两人了。
括颜倒是没有异议,我只要不牵扯到拂逆他的原则性问题,他都会答应。
反而是鲁公和邱海露出了惊诧。这里面,也就他们两人见识到了我和白琴心之间的矛盾。
“你是说叫琴心也来?”鲁公问道。
“嗯,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也很正常啊。”我明白鲁公这样问的原因,毕竟今早上我还差点被白琴心给掐死,是个人都会心存芥蒂。
鲁公的眼里顿时露出了佩服:“好,果然是老板的女人,值得等待一千年。”说着,站了起来:“我去带他们两人过来,今晚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随着鲁公的大笑声,他的人也逐渐消失在了位置上。
奇怪的是,他那样的大笑竟然没有引来周围人的目光,如果说是隐身了,可为什么服务员又能看到我们有几个人?
我不解的看向了身边的括颜。
“这个我来解释吧。”鲜少开口的杜男主动说道,可能是为了弥补在车上打断了我想听的故事的缘故。
我转而看向了杜男。
“这里,除了邱海和你之外,我们都是隐了身的,谁也看不见。但是,有时候在公共场合,为了方便办事,我们就会运用意识和修行的灵力,在身体外面散发出某人的外观形象来混淆世人的视觉。”杜男仔细的解释着。
我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听明白。
“道理很简单,你看前面的男人。”括颜伸手指向了我们前面餐桌旁一个肥胖且秃顶的男人:“然后,你拿一面镜子来看看我。”
我对着括颜一阵猛看:“你很英俊,他根本没法跟你比。”
闻言,括颜轻笑出声。
“小枫,因为你有阴阳眼,我们又没有对你隐身,所以,你能看到我们的真身。”邱海说道:“快拿出镜子来。”
“哦。”我忙从包里拿出了一面小型的化妆镜,将括颜照进了镜子里。
此时,镜子里的括颜,就和我们前面饭桌旁的那个肥胖秃顶的男人一模一样。当我离开镜子,转目看向括颜时,却又是括颜本来的面目。
“好奇妙哦。”我惊叹则这一神奇变化。
“镜子里的模样,就是世人看到我们借来的他人的外形。只是这样做很费灵力,因此,一旦我们借用了某人的外形,就会将这个外形定住,来节省灵力的消耗。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世人看上去,会觉得我们呆滞或是行动较为缓慢。”括颜说道。
邱海接着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鲁公刚才大笑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听到,因为他现在的形象就是打盹的样子。”
“现在?”我转动镜子,照向了鲁公空空的位置,没想到,镜子里还真有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在微微低头的打着盹。
“这是他将灵力凝固在了某一处的结果,但是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也就五分钟。如果五分钟还没回来,这个人形的灵力就自动消散了。”杜男说道。
了解了全部奥妙之后,我恍然大悟。
说话间,鲁公再度出现在了他的位置上,但是却没有孙宜年和白琴心的身影。
正当我奇怪之际,孙宜年和白琴心两人从中间的电梯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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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引人怀疑,我带他们进了没人的电梯,”鲁公说道。
我急忙起身,迎接着孙宜年。怎么说人家也有65岁了,虽然按照辈分,他最小,但是,在我的观念里,始终还是将他当成了老人来对待。
“小枫。”一见到我,孙宜年立马变得热情起来。
“宜年,来,坐这里吧。”我指了指身边空着的位置。
“好,好。”满脸笑容的孙宜年二话不说的坐在了我的身边。
跟在后面的白琴心,看了看我们几个人的位置后,正准备坐在括颜身边时,鲁公指了指自己的旁边:“琴心,过来,坐这里。”
就在白琴心马上要表现出不满而固执的时候,鲁公、邱海和杜男皆都刷刷的看向了白琴心。三个男人,每个人的脸部表情都很严肃。
毕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白琴心看出了这样场景中不同寻常的气氛,她不得不最终撅着嘴,很不高兴的坐在了鲁公的身边。
白琴心的就坐,使得鲁、邱、杜三个男人也顿时恢复了原有的轻松状态,纷纷拿起面前的菜谱看了起来。
“小枫,怎么没见你来家里玩啊?”孙宜年看着我说道。
“最近有点忙,等不忙了,我就去看你。”我答道。
“好好。”孙宜年忙点着头:“你送的栗子饼很好吃,香甜松软,很适合我这个年纪的人吃,呵呵。”
“下回我再给你带几盒来。”
“那就先谢谢了。”孙宜年说着,凑近了我小声说道:“上次你多送我的那一盒,如果不是我藏起来悄悄的吃,早就被那几个饿狼给抢走了。他们就是欺负我年纪大了,牙不好,吃得慢,所以就常常抢我的吃。”
闻言,我笑了起来,也小声的对孙宜年说道:“以后我送他们嚼劲大的,难吃的。等他们费劲的吃完了,你的也吃完了。”
孙宜年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宏上叉划。
看着眼前这群人,我从打心底里羡慕起他们那种其乐融融,热闹开心的相处。
坐在我身旁的括颜抿嘴而笑,我们的声音再小,也瞒不过他。
我转头对他娇嗔的说道:“不许偷听我们说话。”
括颜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但是却无法隐藏眼眸中的笑意。
“老板,你怎么能听一个女人的话呢?她说不能笑,你就不笑了?”白琴心看不下去了,说话的语调里带着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括颜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那是人家小枫有魅力,才能让老板心服口服的听话。”邱海看着手中的菜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如果小枫对我说不许笑,我也不敢笑了。”鲁公搭上了腔。
“小枫,我始终只认你是少夫人。”杜男突然也开口说道。
“呃!”我看着邱海、鲁公和杜男,发现从白琴心来了以后,他们就变得怪怪的。
此时的白琴心,脸色极为难看,却又作声不得。
“点菜,点菜。”大为开心的孙宜年连忙张罗了起来,习惯了照顾大家饮食起居的他,即便现在是吃现成的,也闲不下来。
“他们都怎么了?”我问向了括颜。
“他们都很喜欢你。”括颜答道。
说起这个喜欢这个词,我想起了在车上还没说完的故事。等他们都点完了想要吃才菜以后,我一眨不眨的瞪着鲁公。
“想听故事了?”精明的鲁公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忙点着头。
“这个故事,可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啊……”鲁公搬出了说书人的模样,拿着一只碗,用力在桌面上一放,只听“啪”的一声后,便开始了讲述:“话说……”
我、邱海和孙宜年三人,顿时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在场的人里面,也只有我们三个人不知道我和括颜的前世究竟是怎样的事情。
“一千年前,在北宋开元年间的首都东京,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开封地区较为偏远的郊区地带。那时候我们正在全力追逐着想要颠覆阴阳两界的魔界君主,遇上后大战了三天三夜。”
我莫名的心里一紧,在看向括颜的同时,不自觉的再度抓紧了他一直牵着我没有松开的手。
括颜微微一笑,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我的手背。
“也就是那一战,我们这批十个天网人就只剩下了我和琴心,其他的人都战死了。可恨的是,还是让那魔君给逃了。”鲁公说到这里时,脸上出现了忿然之色。
原本还满脸不高兴的白琴心这时也投入到了回忆之中,美艳的脸上显露出了和鲁公一样的忿然。
我一惊:“逃了?那岂不是他还会回来找你们报仇?”
鲁公摇摇头:“魔君已经没有了报仇的机会,正是因为我们打伤了魔君之后,金氏家族当家掌门金鹰也正好找上了他,又大战了几天。经过这样前后两次大战,魔君最后被金鹰拼死将其逼回了魔界。从此阳界也就太平了千年之久。”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有了后续威胁,我也就稍微放心了。
“和魔君的一战,虽然还剩下老板,杜男,我和琴心,但是大家都受了重伤。尤其是老板,当时命悬一线,昏迷不醒,胸口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止……”
闻言,我的心立马高高悬了起来,抓住括颜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几分。
“我们当时都是重伤,无法送老板去京城里医治,就在眼睁睁看着老板生命垂危之时,遇上了进山采药,会医术的芮蝶儿。”
“呼!”听到这里,我长长舒了口气。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紧张,都在这一刻放了下来。
不用问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病人爱上了医生。故事虽然老套了些,但是,却让我紧悬的心放了下来。我突然,很喜欢这样老套而有效的爱情故事,正是因为故事的朴实,不夸张才能救了括颜。
一只手伸了过来,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我额头上不知何时因紧张而渗出的汗珠。
我看着温柔的括颜:“好巧哦,我上辈子是医生,这辈子是法医,都和医这个字有关。”
括颜微笑着点点头,眸中情深款款:“两世你都救了我。上一世是用医救我,这一世是用命救我。”
我仔细想了想,真是一点不假,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