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林小童换了面具取了牌子入了场,原想着与小景来一场简单轻松的战斗,好早早送小景进去, 按着林氏所说, 只要小景赢了一场, 便能进入二轮, 不仅仅倚靠武力, 能测灵根了。而林小景的灵根,算地上上等,入门几率是极大的。
虽不知华清派这种选拔方式原因何在, 但既然这样定了,必然有其道理。
“请!”
她对着小景打了个揖。
林小景皱眉, 并不理会她, 装作不认识她, 直接拔剑。
“承让!”他已然长大,已不似之前稚嫩。
林小童神色一敛, 微微点头,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瞬间,两把短匕首数出现手中,闪着微微的光。
做戏, 也要做足。
林小景足尖一点, 发丝被自身散发的气浪托起, 林小童一惊, 暗道:“小景这几年没白费。”
林氏夫妇没有讲实话!
林志虽然离去, 但给林小景是留了东西的,小景离开天澜村时不过是一个□□凡胎, 如今他居然筑基,是个有灵气的“仙人”了。
为何要骗我?
林小童尚未想明白,林小景凌冽长剑已经划过来。
头往后一仰,堪堪躲过,只是脸颊被剑气所伤,一道血痕慢慢渗出血丝。
“小景!你要杀我!”
她传音入密。
林小景没有理她,剑气一浪强过一浪。
林小童奋力躲着,想着也许弟弟只是太想赢了,所以才会不知轻重,但是心口却一阵紧过一阵,步子很快慌乱起来。
——与说好的不同!
华清入门第一轮是在高台上比试,因为参与者有很多实力悬殊,不过半柱香,约莫一半人被砍下来,除了林小童,灵山一行人都轻松过关了。
都站在周围的看台上看。
“不对。”顾天澜发觉,那林小景招招都是杀招,他是要杀他姐姐。想起昨晚所见,他心中明了,立刻掐了个决,暗暗发力,往场内丢去。
当!
竟被挡了回来。
华清派竟然在比赛场周围设了结界,不许人使用外力。
顾天澜立刻与黄金元众人说了,可惜大家使了所有办法也没办法帮到林小童。
“笨蛋!”顾天澜气道。“她昨日还给那个兔崽子送一柄好剑去,她是怕他不能早些杀她吗。”
不用他说,此刻内场的林小童也觉着自己是笨蛋。小景不是以前的小景,他要杀死自己,虽不知缘由,但眼前的恶寒是实实在在的。
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小景,小景。”
她喊着他。
可惜没有回应。
只有一刀刀剑气。
砍着她的皮肤,还有心。
碰!
她突然摔倒在地上,趴着,毫无声息,仿佛死了一般。
林小景本来要砍下去,但是见她不动了,便停下来,走过去查看。
“小景,一定要杀了她,对着心脏,记得!”林小景想起母亲的话,眉宇间露出疑惑来,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呢?
对着心!
杀了她!
林氏的话像是一个个锤子,砸在林小景心上。
“小景,有她在,你永远无法修成大道,这是一个机会,你杀了她,母亲不会骗你!”
林小景把她翻过来。
姐姐呵!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
眼前的女子多么朴素,眉宇与自己那样相似——因为是亲姐姐啊。
为什么呢?都是一个父母生的,她没有灵根,而自己却有。
为什么呢?
为什么母亲要在村子里散播姐姐是捡来的这个谣言呢?
为什么母亲在那个时候,要把她送到山里去,给妖怪吃呢?
为什么母亲那样讨厌她呢?
为什么?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还有一口气的样子。
林小景想起母亲林氏那张期望的脸,抬起手中的刀。
对着心脏——刺下去!
林小景闭着眼,对着她的心脏猛地插了下去。
“对不起阿姐!”他念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多人发现,内场的一处高台,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而惨叫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小景!”
不远处的院落,本是喝着茶的林氏突然脸色发白,一下子倒在地上。
“小景他爹,咱们快去,看看……”
“怎么了?”林父跑过来,看到林氏捧着一块石头在痛哭,那块石头本来是晶莹剔透的,但是现在光泽暗淡下去,眼瞧着就要消失了。
“我的小景啊……”费了这样大的力气依旧保不住吗?
林氏几要崩溃。
“还不快去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见状林父气急,冲出了大门,只是刚出门,瓢泼的大雨就落下来了,但是他们疯了一般冲入雨中。
他们赶到比试场时候,发现比试已经结束,只是正中央的台子,有一个巨大的影子矗立着,好像是一棵树一般,严格说那不是树,应该是几百根藤蔓交错扭成了树。
它们发散出几百根枝丫,其中一根枝丫上,挂着一个人。
“小景……你杀了小景”
比试结束,结界已撤,林氏上了高台扯着林小童的衣襟大喊:“你杀了我的小景,我要你偿命。”
“偿命?”
林小童看看胸口,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八岁那年取了我的心给小景换了灵根得时候,我不是早就偿命了吗?”
她现在很清醒,昏迷的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就这样死吧,她几乎要放弃了,可是林小景还要杀她,对着她的心脏刺了一刀,可是那样她反而没有死,那颗藤蔓之心勃然爆发,将林小景缠住绞杀,她籍此居然读到了小景的记忆。
错乱的一切,都明了了。
但是还不够,毕竟林小景是小孩子,许多记忆不完整,她想听林氏,她的亲生母亲亲口说。
“你都知道了?”林氏看着她,突然裂开嘴笑了,此时林小童才发现,林氏那张普通的脸,配不上她那一双波光滟滟的眼。
声音直接传入她脑海。
“时间不多,你听好了!”
“你是我生的,却不是林大柱的孩子,我带着你到天澜村的时候你已经5岁,你亲爹是谁我不知道,乱世中,能活着就不错了。我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林大柱救了我,娶了我,生了小景。”
“你本是有灵根的,但小景没有,所以我取了你的心给小景,你没了心活不过一年,所以我送你去祭恶鬼算是替林家做些好事,可是你没死,回来了,还失忆了,所以也就算了。”
“可是你的心毕竟是你的心,小景很难完全融合,往后进入高阶举步维艰,所以我要小景杀了你,取了你的精血给他换了骨髓,他便能拥有完整灵根能修仙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
林小童看着林氏,她能挖心换灵根,根本不是普通凡人,为何愿意呆在天澜村那个地方。
“你是谁?”
林氏脸色越来越苍白,发丝以可见速度飞速变白,她答非所问:“也许我错了,但你要相信我,天意弄人,终究是逃不过的,有时候死了反倒是好事一件……”
说完这番话林氏留下两行清泪,身子委顿下去。
一边林老爹慌张要扶她起来,却见她身体迅速地衰老,本是一个中年妇人的模样,竟然瞬间成了一个老妪,鸡皮鹤发。
而那根挂着林小景尸体的藤蔓居然可擦一声断了,林小景却像是有一股力量轻轻托着落在地面,身子也一点没有沾水。
“咳咳咳……”
林小童见到本该死了的林小景张开眼睛,一脸迷惑。“我是谁?”
完了他发现不远处的林氏,疑惑地问:“这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