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波心荡(柒)

宫中。

还未入夜, 天色却暗得要点起灯来。

蒋梦蹑着手脚,从殿内退出,手背在身后, 挺胸撅肚地守在外头。雨势颇大, 斜斜地冲下来, 偶或有雨雾粘到他的面上, 他仍不动声色。细看的话, 这太监匀净地抹了白色脂粉的圆脸上,点缀着一双黑而亮的眼珠,他的眼睫十分秀长, 被房檐下的宫灯照着,懒洋洋地散落在黑润的眼里, 霎时间化为一体难分。

庭院里的树叶被雨水冲刷得泛出流光。

殿内女人谈话的声音不大, 隐藏在弥漫天地的巨大雨声里, 绝难被人听见。

“太后,臣妾实在为难啊。”宁妃跪倚在太后的腿边, 这时辰她本来已经要睡,周太后突然来了,只得强打精神起来,没来得及梳洗整齐,太后便已进来。此刻的宁妃, 身段窈窕, 丝毫不见孕肚。

“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天塌下来, 有哀家顶着。”周太后手抚在宁妃脑后, 宁妃人生得小巧,脖子也是细细, 稍一用力便会折损。

“臣妾从未做过此等事,心里害怕。”宁妃说着,将头伸在周太后的膝上,如同女儿依靠着她的母亲。

周太后心头冷笑,面上露出和蔼的神色:“你只要好好养着,数月后,等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平白你捡个母妃来做,不必受十月怀胎的辛苦,还不好?”

“那女人这几日饭也不肯吃了。”宁妃皱起眉。

“哀家会让太医好好看着她这一胎,你操什么心?”

宁妃起身,趴在太后的膝上,仰头看太后,眼神小心翼翼,说话间略有支吾:“等这胎到了八个月上,若是臣妾的母亲要进宫陪产,臣妾怕会瞒不住。”

周太后眯起眼,眼尾带的是笑,道:“所以?”

那笑意给了宁妃虚假的暗示,宁妃年纪不大,做皇帝的妃子不算得宠,太后又只跟皇后亲近,她们这些嫔妃除了请安的时候远远看上一眼,也就是近日来,她才突然得了太后的恩信。

“要不然太后厚赏臣妾的母家便是,不用母亲进宫。”

周太后停在宁妃头发上的手重新移动起来,反复地摸她丝缎一般光滑的头发,这头青丝油光水滑,倾泻如瀑,显然得到主人周全的养护,也显示出宁妃的年轻与生机。

“哀家会好好想想。这么晚了,你也歇吧,那女人在偏殿住着,是不是扰着你了?”

“没有。”宁妃忙道,“她安静得很,只是食欲不佳,常常不肯吃东西。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健壮呢?臣妾只是为此担忧。”

周太后又安慰了宁妃几句,起驾回宫。

她进了宫殿,便懒怠动,由着宫人伺候,卸去钗环,洗去脂粉,宫女替她洗脚时,她险些昏睡过去。

躺上床时,周太后已在半梦半醒之间,贴身的丫鬟把缎面的锦被拉上太后的胸口,手脚轻轻,生怕惊动她。

·

“蒋梦可用。”陆观道,“蒋梦与孙秀这两名太监,要用起来。”

“蒋梦。”宋虔之沉吟片刻。孙秀是苻明韶跟前伺候的人,底细他不清楚,蒋梦对太后却是忠心耿耿,若非忠心,蒋梦这条命,也留不到如今。周太后还是皇后时,有多少事是从蒋梦手里过,其中凶险,不必多言。

“他记着你的活命之恩。周太后做事从来不瞒蒋梦,蒋梦也是个人,太监不能算男人,可心里但凡有一簇火未熄的太监,说到底还是个男人。虽遭去势,他们心里未必随那一刀,就再不把自己当个男人了。”

周先点头:“我跟太监打交道的时候多。有些是变态了,大部分也还正常。可是蒋梦忠于太后多年,不是好收买的。侯爷使唤他做的事若是不与太后的利益相冲,蒋梦必然会尽全力,若是侯爷要让他做跟太后对抗的事,难保蒋梦不会出卖我们。”

“这要看他如何看混乱皇室血统的事了。”陆观道,“譬如孙秀,他在苻明韶跟前当差,却连天子也不曾放在眼里。他在苻明韶跟前做戏,博得苻明韶的信任,但他心底里忠于荣宗,为荣宗报仇成全他的忠心,苻明韶落到今日的田地,里头就没有孙秀的事吗?即便这些太监只是陷在泥里松松土的虾蟹,也是可以用的。我在宫里的时候,蒋梦帮了我不少,娘留下的遗书在一个铜匣里,这个匣子也是蒋梦替我取回的。他不取也无事,你不在京中,也不确定是否能够回来,他总不至于还要看你看太后的面子。”

宋虔之明白了陆观的意思。

出身麒麟卫的周先,看人常带着看一把刀的眼光,这把刀是否锋利,可不可用,往往取决于刀的材质和锻造的技术。

宋虔之从小就由得人伺候着长大,奴婢仆役们在他跟前少有谈论自己的时候,万事莫非是顺着他这个主子的意思。不是宋虔之不把下人们当人看,而是下人们在他跟前也不把自己当人看,有话不敢说,不说就只能靠猜,谁又能完完全全猜中别人的心思?蒋梦是个太监,但他是个有身份的太监,这些有身份或是略有身份的太监,坐在那个位子上,一天到晚要给手底下人派事做,就得动脑筋,谁做得什么做不得什么,主子想不到的,他们要替主子想到。如此一来,饶是一个下人,也不能全然不去想事,而只闷着头做一匹马,一头牛,一件桌子板凳。

“行,我进宫的时候跟他聊几句去。”宋虔之心头有一些触动,看了眼陆观,想说点什么,又觉得陆观应当知道他心思,点他这几句也不为嘲讽他的公子哥习气。饶是宋虔之再跟着南下吃过苦头,回到京城,坐在他的侯府里,人人低着头唤他侯爷,他又是那个锦衣玉食长大的贵族了。

宋虔之心里也有些唏嘘。

怎么他也是吃过苦的人,本性还是难移。

陆观仿佛没察觉宋虔之的纠结,道:“要救东明王的母妃,早晚用得上蒋梦。孙秀也快回来了,他是个厉害人。”

“能不厉害吗,揣着为旧主报仇的心思,在新帝跟前当总管。”宋虔之道,“苻明韶这么多疑,孙秀也太能藏了。穷途末路,皇帝还让他去征兵带兵,是真的信任他,也是无人可用了。”

要不是苻明韶找不出个能用的人,应该也不舍得让陆观去带兵。但陆观的话还是让宋虔之细想了想,宫里是得有人能用,东明王进京后,周太后第一时间会把人弄进宫,搁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赐死王妃多半也是在宫里,一杯毒酒最是省事。

“等孙秀回来,这头我去商量,孙秀忠于先帝,遗诏里是李宣,他会为了先帝遗命,拼尽全力的。”陆观道。

宋虔之沉默片刻,心里不是不震动,一个太监,爬到孙秀如今的地位,得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做奴才做到这份儿上,连宋虔之禁不住也有些感佩。

一道白光从窗外掠过,又是几次闪动,闷雷才从天边传来。

雨势大到了极处,就像要把屋顶冲垮,直击到人的脸上来。

陆观跟宋虔之说定,让宋虔之以后进宫去面见太后,都得带上他。周先也说找两个兄弟暗中保护宋虔之,他的兄弟只要是没出皇宫,要在宫里潜伏于暗处没什么难处,都是熟悉皇宫后院的人,且麒麟卫现在也还住在宫里。

宋虔之一想,陆观的话也不错,便答应了。周先走后,宋虔之才想起来问宁妃的事,陆观提了一嘴,显然因为周先在,没继续说下去。

陆观撺掇着宋虔之回房去,还没说话,在窗前拉着他便是一顿亲。宋虔之满脑子最近这几日的骄奢淫逸,心底里发热,脸颊耳朵都红,意思着推了陆观一下,继而双手环住了陆观的脖子,嘴唇张开,放任陆观亲了个够本。

宋虔之喘息道:“才三个时辰没见,你这是……”

“昨夜你喝醉了,没尽兴。”

宋虔之:“……不成,还是白天。”

“哪里白?”陆观向窗外看了一眼。

天色晦暗,当真是分不清哪里是白昼。

宋虔之还要推拒,脖颈处传来陆观粗重的呼吸声,陆观一手从宋虔之后领伸进去,虎口贴着他的后颈,拇指粗糙的茧子搔弄着的皮肤,战栗地炸开一片寒粒。陆观轻柔地抚平它们,侧过脸,以唇碰了碰宋虔之修长的颈子。

“想你了。”陆观嗓音低沉,话语短促。

宋虔之轻轻抱住他的头,凝视陆观的眼睛,想要透过这双眼,看进他的心里去。

看了一会,宋虔之抬头亲陆观的嘴,刚说了一句:“来吧。”

外头下人拍门:“林家二少爷,林大人来了,要见侯爷。”

宋虔之没憋住,笑了起来。

陆观眼底也满是温柔的笑意,在宋虔之额头一吻,起身,给侯爷整理衣袍穿戴整齐。

“晚上来,包你满意,一块儿去?”

陆观摇头:“泡澡,秘书省没什么事,这几日光顾着把库里的灰尘和书虫收拾了,皇帝都病倒了,也没人来差遣。你姨母瞧不上我,我只有回来看媳妇,媳妇也嫌弃,泡个澡,松快松快。”

林舒刚端上茶,宋虔之就过来了,林舒上下打量他一眼。这林舒向来也是风月场中人,一看他耳朵通红,嘴唇也肿了,唇色红得仿佛涂了脂,心下会意,不过他有事,顾不上调侃宋虔之。

“大皇子在京中,露了面了。”

宋虔之刚喝进嘴的茶呛进喉咙里,他咳嗽两声,眼角泛红,又觉得不对,林舒怎么认识大皇子,苻明懋出京那时,林舒也还小。

“我昨日回去,到杨尚书那去取湖笔,寻常时候不是多难弄的东西,眼下南北货物不通,我托杨尚书帮忙,找人带了些上好的湖笔,里头也有你的份儿。去的时候杨尚书在会客,我在花园里溜达,也是他府上新当差的下人不懂事,叫我听了去。”

“杨文称客人是大皇子?”

“是。”林舒正色道,“我在花园里晃了一圈,没敢多听,回去坐着等杨尚书出来,笔是已经取了,改日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笔不要紧,我现在也用不上。”

“不是让你去吏部,顶李晔元的位子,早晚用得上,衙门上现在好东西难得,茶叶暖被倒是有,但也不算什么好茶,最近还拿香片换了碧螺春了,我都是自己带茶叶去。有时候还得匀点儿给旁人。”林舒摇头叹气。

林舒这人,会吃会玩,一身官宦家出来的文士之风,最是看重体面,他穿衣不在贵重,但要洁净有文雅之风,在笔墨纸砚上,尤其看中,不顺手的笔绝不用,但凡是容易浸污纸张的墨也不用。早年间宋虔之在太学也待了几天,太学里发学粮,发用具,林舒从来不用,茶饭自带,随身让书童拎着个箱子,放他自己的那套东西。

宋虔之只好答应先收下来。

林舒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凑近过来,一只眼瞄宋虔之,低声问:“你回来一直往宫里跑,到底皇上的病如何了?李相是犯了事吧?”

宋虔之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舒抿了抿唇,抽身靠到椅背上,喝了口茶,眼神发愣。林舒比宋虔之只大了几岁,脸色甚是不好,最近都没睡好。

“我家老头子说,李相翻身无望了。在宫里这么些时日没放出来,也没个消息,也不上朝,恐怕是宫里在查他。就不知道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林舒一顿,试探道,“皇上既然病重起不来身,怕还是太后?”

宋虔之想了想,露出凝重的神色,一点头。

见宋虔之肯开口,林舒的话匣子也不藏着掖着了。原来李晔元被扣在宫里这事,朝臣颇有议论,近年来皇帝用他,也防他,那些油滑的京,多少也看出来些。汪藻国现在还在刑部没放出来,底下人都在望风,看看这风是要往东吹,苻明韶把李晔元给罢官下狱,还是往西吹,由向来与李相关系密切的太后保下来。

但外头不清楚苻明韶的病情,只知道他是病得起身都难,无法上朝,要让太后临朝听政。因此对李晔元一直被扣在宫中,猜测就尤其多,既然皇帝起不来身,那就令出太后,太后与李相又关系不错,怎么不仅没有让李晔元主事掌权,反而已经把人扣在宫里,这都快一个月了,再怎么有病,也该送回自己家里休养,断没有让外臣一直呆在宫里的理由。

除非李晔元的事,宫里要自己问,不让刑部插手。

“那你可知道,现在太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太后一直临朝听政,那到底是女主江山,还是苻家天下?这……”林舒也不好大放厥词,顾忌太后是宋虔之的姨母,他迟疑道,“今儿这事我想了半天,跟不跟你说,可不跟你商量,再也没人知道宫里的消息。哥哥我只有信你一回,无论如何,侯爷会保着我们林家吧?”

听到这里,宋虔之这才明白过来,林舒是怕林家被扯进即将到来的风暴里,想从他这里求个准话。而接下来,不仅林舒,从前跟他玩得好,后来疏远了,但还在朝中的人,怕都要找上门来。

宋虔之没把话说死,他也没法把话说死,透了个口风给林舒,太后不会让大皇子登上皇位,让他紧着家里人别掺和就行。林舒得了这个信,也是满意,离开不到半个时辰,林府的管家亲自就把笔送来了。

宋虔之随手丢在书房笔架上没去管。

陆观泡完澡出来,听说他在书房,推门就看见宋虔之坐在一片黑暗里,静静地出神,桌上摊开的,是先帝的遗诏。

陆观过来点上灯。

“怎么了?”

宋虔之摇头,努了努嘴:“林舒给我笔来,说撞见苻明懋去找杨文了。”

“杨文见他了?”

“见了,谈了会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宋虔之闭上眼,神色疲倦。他感到陆观的手在给他揉太阳穴,便往陆观的手上靠去。陆观一身才洗过的脂膏香味,似是清爽的木香,混合着皮肤的阳刚气味,让宋虔之神经松下来。

宋虔之抬头看了看陆观,眼底下了某种决心,道:“宁妃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你去泡个澡,我让人准备晚膳,边吃边说。”

宋虔之本来不想去,陆观却不由他抗拒地出门去吩咐厨房,宋虔之无奈,只得先去洗澡,泡在水里整个人不禁松下来,林舒走后留下的那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都被一池子热汤给泡没了。

到膳桌上,宋虔之脸色红润,精神也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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