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打一拳!

夜幕渐临,星星犹如烛火一般洒下微弱的光芒,甚至不如初生之城各个道路上的路灯明亮。

烂尾区内即没有路灯,也没有万家灯火,黑暗中,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摘下墨镜,摸着黑,小心翼翼的向着烂尾区深处走去。

不远处,又一个身影紧随其后,他身上穿着常见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此人正是那满是疑惑的瑟提。

瑟提从小嗅觉就非常灵敏,气味若是太过浓郁,甚至会让他过敏到一直打喷嚏。

而他老妈刚好开的是香水店,为了不让他难受,他老妈白天开门做生意,吃过晚饭才去地下室调制香水,常常工作到晚上八九点。

也正是这样,瑟提晚上的这一段时间比较自由,别人都回家了,他还能留在拳击馆打沙袋。

因此,瑟提十分相信自己的嗅觉,闻到空气中熟悉的气味后,无比肯定前面的这个人,就是罗得利。

罗得利十分爱面子,他知道不来赴约会被同学嘲笑甚至看不起,却仍是爽约,说明他老爸的禁足令更具有威慑力。

可是罗得利此时摸黑来了烂尾区,却又违背了他老爸的禁足令,着实有些矛盾。

但往深处一想,罗得利将要做的事比“战士的决斗”重要,比他的面子重要,甚至比他老爸的“禁足令”还要重要!

这让瑟提即气愤又好奇,略一琢磨就跟了上来,他倒是要看一看,罗得利偷偷摸摸的到底要搞什么。

烂尾区的广场附近算是对外半开放状态,更往里的区域则是被铁丝网围了起来,里面除了野蛮生长的草木,就是盖了一半的烂尾建筑。

拐了两个弯,前面的人影身形一闪,忽然消失在了瑟提的视野之中。

“难道我被发现了?”瑟提心头一紧,连忙向旁边草丛里一躲。

等了一会,前方还是没有动静,瑟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草丛,慢慢的向前摸去。

走的进了,瑟提才发现,一道高有两三米高的铁丝网截断了这条道路,其左边是一个小石山,右边是茂密的丛林,根本不见罗得利的身影。

瑟提耸动着鼻子,追寻着气味走着,让他意外的是,这气味在铁丝网底下忽然消失不见了。

这道铁丝网有两三米高,上面一截不仅带着一点弧度,还支棱着一根根铁丝,爬上去可能会受伤不说,下去的时候脚还无处着力,只能跳下去,瑟提肯定,罗得利刚才突然消失,绝对不是爬过了铁丝网。

下一秒,瑟提忽然蹲了下来,一把掀起了地上的网格状下水道盖板,紧接着,他不由豁然一笑,因为腐败落叶的味道中,夹杂着罗得利的丝丝气味。

瑟提这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烂尾区一直流传着夜间的恐怖故事,他曾经因为好奇此事的真假,问过许多人。

其他人都将信将疑,只有那个留着短寸的青年唐金,对此付之一笑,更是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恐惧来源于未知,你还没到打开这扇门的时候。”

此时一想,这扇门可能并非是象征意义的“一扇门”,他面前的网格状下水道盖板,可能就是唐金所说的“那扇门”!

“罗得利虽然没有觉醒魔法血脉,但是他接触的东西肯定比我多,‘这扇门’之后,绝对藏着不少秘密。”

要是以前无意间发现“这扇门”,瑟提恐怕还要迟疑一下,但是罗得利今天的举动极为不正常,他倒是要搞清楚罗得利到底要干嘛!

瑟提深吸一口气,

轻轻跃入下水道之中,将网格状下水道盖板恢复原状后,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弯着腰向前走去。

瑟提走了十几米,眼前忽然视野一宽,变成了一条拱形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煤炭的气味。

一路上可以看到,甬道两侧连通了不少下水通道,一个直角转弯之后,甬道尽头竟然传来了微微的光亮。

瑟提进入地下通道之后,就没有想过退缩,此时看到亮光,心中又升起了不少好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待他从甬道的楼梯走下,心中的许多问题都豁然开朗。

他的脚下,是一条煤矸石铺成的小路,十几米之外的大路上,竖起的木头上挂着一颗颗南瓜状的石头,甬道尽头的微弱光芒,正是来自这些南瓜路灯。

瑟提不由感叹起来,他早就听说过,在“星光公司”大规模铺设电力路灯之前,初生之城的路灯都是所谓的南瓜路灯,这些南瓜路灯虽然能自行发光,但亮度实在太暗,几十年前就被淘汰了。

而这里是星光都照耀不到的地方,是南瓜路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

“我就说这里怎么烂尾了十几年没人管,原来烂尾区地下还有一个世界!”

瑟提瞬间明白了唐金的话,为了掩盖烂尾区下面的地下世界,有些人编造了一些恐怖故事,就是防止外人接近这里,减少进出地下世界的人被发现的概率。

这样一来,对于唐金加入了兄弟会的传言,瑟提更是多信了几分。

“初生之城明明很繁华,却还是有这么一座隐秘的地下世界,说明这里并不怎么“光明”。”

这样一想,罗得利的行为就显得更加神秘了,此人偷偷摸摸来到地下世界,绝对不是做什么好事!

瑟提看着不远处的大路上稀疏的人影,心中警惕了起来。

他先将手里的毛巾往头上一系,遮住了显眼的粉红色头发,然后捡起地上的煤矸石揉搓几下,往脸上稍微一擦,一张脸就变得黑不溜秋起来。

走上大路后,瑟提顺着罗得利的气味往前走,他这时才发现,他并不是最奇怪的那个人。

有个瘦高的人穿着遮掩了全身的黑色斗篷,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有个高大的人背着硕大的背篓,双手带着金属拳套,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机油味。

有个矮胖的人扛着半扇猪,裸露的皮肤黑乎乎的,身上散发着血腥味。

还不等瑟提继续向前走去,他忽然一愣,左前方的一处小巷中走出了四五个人,其余的人他可能不认识,但那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是罗得利!

这时,那几人中为首者忽然抬头看了过来,他目光冰冷,像是山丘上捕猎的狼,紧紧的盯住了猎物。

瑟提见此不由心中一凌,知道刚才的注视可能引起了这人注意,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旁边看去,更是迈步向着目光所至的方向抬步走去。

几秒后,瑟提身上压力一轻,知道那人应该收回了目光,余光中可以看到,罗得利和为首那人握了握手之后,向着他走了过来。

瑟提知道这个时候更不能乱了阵脚,若是引起罗得利的注意,就算他脸上抹了黑炭,都有可能被其认出。

于是乎,他努力控制着脚步和呼吸,尽量表现的自然一些。

仅仅十几秒钟,瑟提只觉过了好久,待他撑到了与罗得利交错而过,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瑟提忽然瞳孔一缩,和罗得利道别的那几人非但没有回巷子里去,反而迎面走了过来。

瑟提只瞟了一眼,就察觉到着几个人不仅都面露不善,他们还左右分散开,像是在围猎一样!

瑟提顿感大事不妙,这些人如此作态,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但是这里可是不怎么“光明”的地下世界,他不敢赌!

瑟提的念头一落,转头就跑!

此时左边不远处,那个矮胖大妈将半扇猪往一家店铺的门口一扔,正数着店铺老板递过来的散钱。

前面,那个黑色斗篷高廋怪人仍步履瞒珊的向前走着。

左手边,那个有着一双金属手套的高大人影停在了一家店铺门口,正在将硕大的背篓放下。

瑟提怕撞飞大妈手里的钱,更不想连累老弱,只能向着那个一身机油味的高大人影一边跑去。

瑟提这一动,为首者狼一般的目光中露出肃杀之色,更是低声喊了一声:“追!”

另外三个面露不善的人眼中瞬间露出凶光,脚步飞快的追了过来。

瑟提看着前面头也不回的罗得利,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他只恨自己手里没有利器,不然就能拿罗得利当“人质”了!

“我看你往哪里跑!”

听着身后越发接近的声音,瑟提一扭头,心中顿时慌了。

那些追他的人中,有两个人的速度比他料想的还快,一个是那个发号施令者,另一个则是个光头大汉,二人离他竟然只有不到两三米了!

瑟提转回头,发现罗得力正回头看来,这一瞬间二人相视,罗得利眼中茫然中带着警惕,而瑟提眼中则是慌乱中带着一丝凶狠。

有件事,他已经整整等了一天,他知道,他要是再不去做,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下一秒,瑟提一言不发,一拳挥出,带着一整天积攒的愤懑,狠狠地砸向了罗得利的脸上!

“砰!”

即使罗得利努力躲避, 左脸还是中了这一拳,痛的他扯着喉咙嗷了一声。

这一声惨叫带着凄厉与不解,但在瑟提耳中,却如此悦耳动听,如此舒心痛快!

惨叫声响起的下一瞬间,整条街仿佛都看了起来。

数钱的矮胖大妈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后收回目光,当她发现忘了刚才数到多少之后,一脚踩在了半扇猪上,对着长着黑毛的手呸了一口吐沫后,无视店铺老板幽怨的目光,继续数了起来。

黑色斗篷下的高廋怪人只是看了一眼,好像没有感到什么大不了的,依旧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高大的壮汉见此,忙用左手护住了背篓,右手小心翼翼的敲着门,像是生怕一下子把门给敲破了。

瑟提一拳刚得手,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扯下罗得利的口罩!

然而他的左手刚到半空手,就听到一阵大喝,与此同时,一声呼啸声从身后传来。

下一瞬,瑟提只觉一股巨力从后背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他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轰然一响,像是打破了一道屏障,一股股怒意喷涌而出,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撕成两半。

砰的一声,瑟提落到了地面,脑中嗡嗡作响的同时,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支离破碎起来,隐约间,耳边似有苍古的嘶吼从遥远处传来。

本能的,他的心底生出了一股凶残的念头。

仿佛只有把追杀他的人全部打死,他才能从痛楚与怒火中得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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