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空旷大厅仿佛神明居住的地方,远看近看,都无比的震撼。
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光滑整洁,和朱红色的高空吊顶遥遥的相互辉映,地板呈现出一种黑中带着点隐约深红红的通透感,二十多根两人抱的金丝楠木的柱子上面雕刻了许多的抽象神兽,还细心贴了金箔的,那花纹,看起来栩栩如生气派神秘,宽阔的九阶高堂之上,放置的是一把非常宽大的座椅,座椅用的上等沉香木雕刻金纹的样式,看起来大气稳重,整个大厅只有柱子旁边的灯奴亮起一点灯火,金色的柱子反射着朦胧的金光闪闪的光芒,地面上面也倒影着灯火模糊的影子,看起来如同暗夜平静的海面一般。
突然,这安静空旷的大厅后方渐渐走出来一个人,和这个大厅比起来,那个人的身影就显得非常的渺小了,模糊中那人一身精致的深红衣,墨色的长发仿佛融入了他身后无边的黑暗中,他白皙的面容得到柱子上面微微灯火的辉映,显得无比的惹眼,他嘴角勾着一抹笑,一步一步,寂静无声。
他,也就是南淮,旁若无人的闲庭信步,事实上,这里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人。
“他快要来了”南淮微微侧头对身后幽幽说道。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你以为你把我手绑起来我就自杀不了了么??”阿蛮看着自己的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人质,应该是被绑着的”南淮笑着说罢就走上了九阶高堂之上的椅子,然后大袖一挥,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语气同时,他身边的两座一人好的青铜仙鹤灯台也亮了起来。
而阿蛮并没有被这如同变戏法一般的景象给吸引过去,她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个南淮这么坐怀不乱,哦不,是稳如泰山的在这里等着星惹杀过来,而且还只是象征意义上只把自己的手给绑了,而不是像陈二爷和自己说过的,他说,这江湖上面绑架人质啊,都是五花大绑,手脚都扭成麻花状,嘴里还给你塞个不知道前身是什么的破布,虽然那个破布你用舌头一顶就掉。
“你准备怎么对付星惹??”阿蛮刚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等白痴的问题问出来简直就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
“
在他面前杀了你”南淮居高临下的看着阿蛮,然后邪魅的笑了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继续说道“而且是两次”。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两次”阿蛮对于南淮这种恶趣味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了,她本来那天晚上南淮和自己吐露心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以得到质的飞跃,可是阿蛮感觉这个南淮好像有双重人格,而且双的还比较严重,再见面依旧是这幅模样,嘴边挂着“杀你两次”,而且永远都这种表情。
“你等着看吧”南淮说罢就不再看阿蛮,而是微微的抬着下巴看着大厅巨大的大门。
看到南淮这幅模样,阿蛮忽然又燃起了逃跑的念头,毕竟这里压根没有人,就一个南淮,而且南淮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离自己挺远,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不跑都对不起自己。
刚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阿蛮已经准备动身了,可是刚刚才想挪开一步,坐在高堂之上的南淮就懒懒的开口了“你跑不掉的,我说你跑不掉,你就跑不掉,不然,你往前一步我掰断你一根手指,两步,两根,手指掰完了我打断你的腿”。
看着南淮一副悠然的模样,再听着他懒懒的带着威胁的话,阿蛮很没有出息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小步。
阿蛮后来和陈二爷说,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奇心重和尝试感强,当然,毁了自己一生的,也是这两个优点。
几乎只是一个回头的瞬间,南淮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一跃而起脚尖点着一旁的九阶扶手就飞身而下,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抓起阿蛮的左手就将阿蛮的小指头向后掰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本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阿蛮在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咯嚓”的时候,她的眼泪都快疼下来了,因为没有时间反应,所以阿蛮没有来得及叫唤,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在这个空洞的大厅里面无比的清晰。
“还要掰第二根么??”南淮还是一副笑着的表情,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异样,连声音都如同往常一样的平静。
“你……”阿蛮因为吃痛连声音听起来都在颤抖,俗话说十指连心,阿蛮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是怎么这连心法了,这手指一断,那心都跟被人拿鞭子抽一般的疼。
“乖乖的等他来
吧”南淮说罢转身又回到了椅子上面。
看着九阶高台之上的南淮,这个时候阿蛮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危险,她原先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以为自己逃过了黑衣人的追杀,以为自己和星惹来了一场逃亡,自己就算是江湖中人了,原来只是她太嫩,把江湖想的太浅,把人想的太单纯。
她以为南淮不会对自己太过分,一路上的他也算是对自己照顾有加,而且她还以为自己和南淮彻夜长谈之后,南淮至少不会那么变态的杀了自己,可是,阿蛮错了,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南淮不会杀自己不会折磨自己??毕竟自己是南淮的人质,南淮就是把自己吊起来然后用盐水浸过的皮鞭抽打,那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理所当然,她阿蛮是人质,南淮掰断自己一根手指头,算是客气的了。
是啊,别人凭什么要对你客气??别人凭什么要忍让你??他做事是否正派是否是按常理出牌,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说要明天杀了自己但是今天却动手了,自己能去质问他不守信用么??不能,毕竟南淮这种人,从来不会和别人讲道理,没必要,他也不会去讲。
手指断掉的疼痛刺激着阿蛮的神经,她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嫩,也终于明白自己是何其幸运的,能保下来一条命。
若不是她运气好,从出山开始,她就应该死了。
陈二爷以前说过,这个江湖,不管看起来是波涛汹涌还是风平浪静,它都和你所想的不同,它的水,深到让你一辈子都看不到底,你以为你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可是一转眼,你会发现,你所抓住的,不过一场虚无,同样,在江湖中的人也是一样,你不能拿你自己的原则去衡量别人,毕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别人的价值观世界观都不可能和你一样,而且,别人的底线和你更是大相径庭,有时候你以为人家在开玩笑,可是人家却是在和你玩真的,有时候你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一个承诺,对于别人,可能是随口说说可有可无,人与人之间,想要交心,那可是最难的事情了,俗话说,画皮画虎难画骨,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身边的人,胸腔里面的东西,到底是在想什么,记住,永远不要想当然,你认为的,未必是别人所认为的。
永远不要想当然,你认为的,未必是别人所认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