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飞咬了咬牙,稳了稳心神,大声道:“柳清溪,这场闹剧,你还要演多久?”说着提了枪便出了来,站在高处警戒人质的枪手一见有人来捣乱,毫不犹豫,调转了枪口就要将覃雁飞射杀,但覃雁飞先发制人,反而先开两枪,将露在外面的两个枪手击毙了。
那些人质一阵大乱,柳清溪掏出手枪,向天连放两枪,大声道:“不许乱。”数百人立时便安静了下来,再不敢多说一言,柳清溪朗声道:“是覃雁飞吗?你来得正好!过来吧!”覃雁飞提着手枪,到了柳清溪皇位的高台之上,对周围的的数十把***口直视而不见。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显得害怕或者慌张,反而会死得越快。
柳清溪面带微笑道:“覃雁飞,朕今日开国,不欲枉杀无辜,只消你答应追随朕与朕一起打天下,朕便封你为一字并肩王,与朕平分国土,怎么样?”
覃雁飞笑着摇摇头,道:“‘朕’?柳清溪,帝制已经在我们国家消亡100多年了,你闹的到底是哪样?为了什么?一个称呼?你懂得什么是国家吗?你懂得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吗?还有,我师弟为什么会帮你?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又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不可?”
柳清溪冷笑着道:“大丈夫做大事,不能执泥小节,你就这样执着于个人私仇吗?”
覃雁飞怒道:“你分裂*国*家是国*仇,杀我师弟是私恨,我誓将你绳之以法。”
柳清溪拔出枪来对准了覃雁飞,脸上如似罩了一层严霜,道:“老夫愿意招揽你是因为惜才,但你以为,你就不用死吗?”但覃雁飞的枪口也对准了他,所有的匪徒的枪却又同时对准了覃雁飞,此时,如果谁不小心扣动了扳机,覃雁飞和柳清溪都会死。
柳清溪自然不会选择去死,他笑了笑,张开了右手,手枪“啪!”地一声掉落于地,覃雁飞也放低了枪口,但眼神也似笼罩了一层寒冰。柳清溪呼地一拳打出,覃雁飞也同时飞出了左拳,与柳清溪双拳相对,就听着“喀”地一声闷响,柳清溪身子一歪,覃雁飞却倒退了两三步才稳住了。
覃雁飞只觉得手指又酸又麻,他曾差点被柳清溪的碎骨绵掌打死了,自然加着十二分的小心在意,可他却没想到,柳清溪的拳刚猛之劲亦是极为可怕,若不是他跟着萧震远学了一十七路龙潭拳,劲力已至刚至猛,这一拳他可万万接不住,但饶是如此,也够他吃力的了。
柳清溪也没料到数月不见覃雁飞的内力竟然精进到了这般地步,他笑了笑,忽然间就觉着眼前一黑,身子一抽搐,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这时林彬率部赶到,与占据了有利地势的飞熊营又展开了一场枪战,可奇的是柳清溪却是始终保持着那僵硬的微笑,连动也不动。他不动覃雁飞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僵持着,可是覃雁飞渐渐觉出了不对,他觉着柳清溪的目光有些奇特,可以说是十分奇特,因为那不像是一个活人。但这种目光从柳清溪的眼中射了出来,即使不正常,也不敢让他大意,他全神戒备,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柳清溪的近前,伸手指轻轻一碰,柳清溪便向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到,柳清溪这样就死了。柳清溪是死了,带着他皇帝梦,他辛辛苦苦地经营着自己的梦想,到老了,还是不能够释怀,积劳成疾,终享天年,有时候,他会问:人活着,为了什么?
王霸雄图,千秋伟业,哪一个不是踩着累累的白骨在接受着文臣武将们的歌功颂德?可是人要是死了呢?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覃雁飞大声道:“柳清溪死了,柳清溪死了!都把枪放下!都别打了!”此言一出,匪徒立刻就乱了营,很多隐蔽的枪手也不小心露出了头,那自然也逃不过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
覃雁飞走到刘亚伯近前,用枪指着他的头,道:“立刻接解除发射程序!”
刘亚伯耸耸肩,道:“好吧!我投降!”他没有反抗。对他这种雇佣兵而言,所谓的忠诚,并不针对已死亡的雇主的。
这场战役,被柳清溪花费巨大的精力和物资堆砌起来的飞熊营全军覆没,而活下来的海军陆战队战士只剩下林彬和周海川魏鹏飞三人,叶正乘座直升机来检阅这支队伍的时候,望着满岛的死尸和孤零零的军队,忍不住眼圈一红。在这支天下无敌的军队成长的历史上,并非没有过死伤枕籍甚至成建制全军覆没的重大挫折,但每一次都给予了敌人最大程度的伤亡与恐惧。多少传奇名将面对这样的对手而扼腕叹息,而声名尽毁。而这支伟大的人民军队却依然本色不变,战力不减。世界上还有哪一类人比他们更应该被自己的人民尊重呢?
叶正问战士们有什么心愿,林彬说他答应过战友们要带他们的骨灰去看看上海的夜景,叶正微微点头,道:“是应该去看看的。不管是活下来的,还是牺牲了的,都要去看看,看看你们保卫的所有的城市。”转身向随从人员道:“马上去给我安排!”
他又走到覃雁飞的身边,从身边的文件包里抽出了一张红色的薄本交了给他,道:“这是给你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覃雁飞接过来,是一张结婚证明,里面的照片是他和萧秋雪的。他想起了自己病危的妻子,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道:“我要回去,马上!”
叶正点点头道:“应该给你个奖章。”
覃雁飞摇头道:“不需要了,这个就是最好的了。”
叶正派自己乘坐的直升飞机将覃雁飞送回了萧秋雪所在的医院。
萧镇远见他满面尘土,征衣未换,身上还挂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渍,笑了笑,趁着萧秋雪刚刚睡下,让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