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斐婓因为抱玉拿下云氏合约的关系,特意放了她一天的假,圣诞节的晚上,她和许尽欢来到花都坐台。
运气不是太好,没有人找她们。许尽欢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被抱玉看到,指着她说:“你果然有男人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眼圈乌青,明显是夜里玩太high,纵欲过度。”她坐在吧台前玩转着酒杯,“你现在啊,丑的要命。”
“有吗?”许尽欢赶忙从包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抱玉凑过去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我说许尽欢,你还不赶紧招?平安夜一晚上没回来,到底是宿在哪位公子哥儿那里了?”
周抱玉果然明察秋毫,是个干公关的料。许尽欢神经绷紧,脑子里浑浊的回放着那夜和裴斯宇醉酒到天亮的场景,若说什么也没发生可能没人会信,但他们这次的确什么都没有。一直到今天早上醒来,许尽欢浑浑噩噩的大脑里依旧还记得那三个字:顾嘉妮。
想到这里,她大脑皮层就一阵阵发麻。
抱玉眯起眼坏笑着问:“怎么,不协调还是进不去?”
尽欢将杯中的香槟塔一饮而尽,“啪”地放到桌上,“我失恋了。”
“啧啧啧。”
“那个裴斯宇,他彻头彻尾就是个人渣,他根本就有喜欢的人!还他妈的不是我!居然还敢让我陪他过平安夜,这分明就是钓鱼执法,引诱犯罪,逗我玩!”她将椅子一转,贴近抱玉的脸颊,一字一顿的说,“我跟他,翻篇儿了,我现在正式宣布,我失恋了。”
抱玉冷冷地白了她一眼,说:“傍大款没成功那叫失恋吗?那顶多算是失业!”
接着眼珠一转,上下打量她:“因为一个男人就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说许尽欢,你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然后转过椅子背靠吧台,眼神迷离的看着酒吧里人来人往。
许尽欢看着抱玉的神情,心里万分纳闷,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放荡的言行和这么刻薄的一张嘴。然后跳下吧椅,身姿摇曳地走开了,她只怕继续呆在抱玉身旁一秒,就要被她的毒舌杀的后悔出生。
十一点钟,名叫“山茶花”的包厢,有客人点陪酒姑娘,抱玉被召进去。她款款摇摆推门而入,四五个男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有穿着考究的男人看见她觉得颇为满意,招手让她过去。
她面孔涂得莹白,眉毛修长,嘴唇是鲜艳到血液里的红,头发像扇面一样铺展开来。陪酒无非喝酒唱歌讲荤段子逗乐,花都一贯如此,这里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有年轻美貌的抱玉柔软地腻在男人怀里。可人越多,抱玉只觉得心里越孤单。
她喜欢唱歌,客人点了首黄仲昆的老歌,将麦递给她。她抬眼看,屏幕上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此刻她倒觉得分外的应景: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总教人无奈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
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
抱玉喝的半醉,唱起来尤其投入,高潮部分情到浓时,微微蹙起了眉头,眼眶中有湿热的东西,看在客人眼里,盈盈一点,绝色无双。
“阿cat有心事啊。”有客人感叹。
一曲唱毕,抱玉借口要上洗手间,终于得以舒一口气,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愁容。刚才还取笑尽欢,原来自己也不过如此,烈酒喝的太多,脑袋昏昏沉沉,面色无光眼圈泛黑,她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干什么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刚出洗手间,扶着墙往回走,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个男人,醉醺醺的样子,坐在地上抽烟,酒吧的暗色光线挡住了他的侧脸。他穿一条灰白色的牛仔裤,上面有几个显然是精心设计打磨的破洞,上身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宽松大毛衣,很薄。看起来像是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用吹风机吹完了头发一样,头发柔软蓬松的托着他的脸。
在这种地方,这副样子。
不,他不应该是傅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