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在夸奖奴才吗?”庙简不答,是认真的反问着。
“我没有夸你啊。”小溪儿是忽闪着眸子,一脸的无辜。“因为庙简叔叔本来就长得好看啊,用不着我来夸奖。”
庙简看了看面前的小女娃,到底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彰显了一个叔叔的关怀,“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过几日娘娘就该回来了。”
“那是不是睡醒之后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娘亲啦。”
“这个奴才就不能保证了。”庙简一脸正色道,冷峻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
终于是哄得小溪儿乖乖的回房睡觉去了,庙简替她关上了房门,随行的侍卫便前来禀告情况了,“大人,方才捉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婢子,不知道是在打探着什么。”
“暗暗的处决了吧。”庙简道。
“不用审问些什么吗?”侍卫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必了。”终归是问不出什么的,便是问出了什么,答案也是如出一辙的答案。
姬国,王宫。
惠斋。
夜色悠然,王宫之中也是陷入了沉睡。因着王上不在宫中的缘故,王后又在自己的宫里足不出户的养身子,宫里是安分了不少,连着气氛也是清冷了不少。
虽然宫中本就清冷,如今是少了些什么。
太后寝宫之中,简洁的寝宫,装饰是极为的雅致。
“现在首要的是要打探清楚王后是否还在自己的宫中,若是在自己的宫中她是不是真的病了,若不在自己的宫里,那么她又到哪里去了。”太后是一袭白色的亵衣,长发披散着露出了几根银丝。
“娘娘,是不是我们的方式错了,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打探到半点有利的消息。”站在那儿的是一袭粉色衣裙的玉箫,她还披着粉白色的披风,可见是夜里赶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
“或许不该我们自己亲自出手,应该借他人之手。旁人总会有出其不意的招数,也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玉箫道,柔美的脸庞带着些许的思量,“上次娘娘您不是说过吗,有一个人能够为我们所用。可惜还一直没有用过她,也不知道这把刀好不好用,现下是可以测量的时机了。”
“说的不错,正好王上现在不在宫中,我们还有时间。”太后点了点头。
不多会儿的功夫,玉箫便出了太后的寝宫,贴身的侍女正在外边等着她。
宫中夜色清清冷冷,侍女提着三角的宫灯走在她的身侧,“娘娘,也不知道王上什么时候才回来。听说此次出宫是为了体察民情,可是众所周知王后娘娘还病着,宫中便传言王上是借着这个由头去给王后娘娘寻药治病去了。”
“哼,江山美人,虽然王后一向独得宠爱,可是孰轻孰重还是要清醒些的好。”玉箫笑了笑,笑意中带着几分莫名,不知是在笑宫中后妃还是在笑自己。
“娘娘说得是呢。只是,我们在宫外的人传话进来,王上已经离开了悦记茶庄,行踪不定。”
“……莫非此行真的是为了王后。”闻言,她的脸色一僵,近似自言自语的道。
“哟,这不是贵妃姐姐吗?贵妃姐姐安好,这般晚的天色了,怎么还在宫中闲逛吗?”迎面而来的堇妾姬是徐徐的凑了过来,对着玉箫装模作样的行了行礼。
“堇妾姬不也在……闲逛吗?”玉箫看了看她,不似往常那般的客气了,眸光犀利得很。
“贵妃姐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被玉贵妃这般眼神看着,堇妾姬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许久未见堇妾姬罢了,想仔细瞧瞧妹妹是否气色依旧罢了。只是,堇妾姬这般直视于本宫是不是太过失礼了?”玉箫眸光中似乎是带着几分高贵的色彩,同往日的清淡很是不同。
听到这番话,堇妾姬反倒是笑了,“贵妃姐姐只是借了太后娘娘的势啊,从前是严谨做人,不得罪后宫之中任何人。如今是看王后娘娘不行了吧,所以想充大头?”
一个小小的妾姬眼里却是带着对一个贵妃的藐视和轻视。
“堇妾姬慎言,若是传到了王上的耳朵里,怕是太后她老人家也保不了你了。”玉箫道,语气中带了几分的斥责。
“贵妃姐姐近来是备受姑母的器重,我这个侄女也是不如你这个外人了。”说起这事儿,堇妾姬的心里如何不气。
本来以为入宫能够借着太后的势力和地位,没想到前有那个盲后,后有这个玉箫,太后是从来没有帮过她什么的,反倒是处处维护着那些个外人。
“本宫看堇妾姬是脑子不清楚了吧,先有对王后娘娘的不敬之语,现在是连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吗?”一声娇呵,玉箫似乎是动了气,“堇妾姬还是在自己的宫里好生的学学规矩吧,否则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面,还有太后的脸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王后娘娘现在病着你就可以称老大了!”堇妾姬不服气道,让身旁的侍女深深为她的智商所折服了。
“本宫不想同你争执些什么。”玉箫也不看她,而是对身边的小太监道。“本宫口谕,将堇妾姬闭门思过七日,若是还这般的肆意妄为、嘴上胡言,休怪本宫将此事告知到王上和太后娘娘那去。”
“还真以为自己的是老大了……喂,你们这些狗奴才做什么!”堇妾姬还兀自不服气,但是两个小太监是将她给控制住了。
“带下去吧,免得污了本宫的耳朵。”玉箫吩咐道,贵妃的派头十足。
但是没有刻意拿身份压人的意思,反倒是秉公执法。
待到堇妾姬被带走之后,玉箫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玉贵妃。
“这堇妾姬未免太过无礼了,一个小小的妾姬罢了。”
是啊,一个小小的妾姬罢了,竟然这般对她。不过是仗着太后是她的姑母,不过是仗着这么个没什么用途的身份罢了。
行了半日的路程,她有些昏昏欲睡了,毕竟这几日是没怎么休息好的。现下最想做的事情莫过于找张榻子好好的睡上一夜,再不管其他的事情。
终于,马车停在了一座豪华客栈的面前。
街道上也是人迹稀少,想来也是入夜的缘故,且天气寒冷,唯有客栈的招牌还亮堂的,灯笼还牢牢的挂着,也是不怕这冷冷夜色的。
她还是那身简单的素衣,看着是单薄了些寒蝉了些,实际上也是挺单薄挺寒蝉的。好在小狸是一直安分的呆在她的怀里,倒是给她传来了不少的暖和温度。
沿着阶梯往上走,她虽然是困乏了,但还是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探究的目光。
“少主,真的是那个女子,原来她是个盲女,先前真是没看出来呢。”一袭绯衣的女子对自己的主子道,话语中很是啧啧称奇。
“的确,她倒是挺会糊弄人的。”一袭绿衣的晴书跟着道。
两个侍女议论着,不过见左丘黎夜跟着上来了,便都识趣儿的退到了一边去。这位君上她们可不敢随便搭话或者打量,那个后果可不是她们能够承担的。
“我们又见面了。”公申灵儿看着眼前的少女,眸光扫视着她的脸庞,她的衣着。
很显然,是个极为普通的女子,不过胜在脸生得颇为的清秀干净,配上那清淡的气质,很难让人忽视的存在。
可是就在几日前,这少女可是完全没有这等气质和气势的,所以才将她给糊弄过去了,才叫她没有注意到她。所以,这少女是个会隐藏自己的。
“你是……”她自然记得这女子是谁,只是两人并不相识罢了。
“公申灵儿。”公申灵儿道。
“左丘公子叫我小雪。”
“那你的本名呢?难道真的叫小雪?”公申灵儿有些质疑道。
“也有人叫我雪儿。或者,公申小姐想让我起个别的名字糊弄你。”
“好个嘴上不饶人。”公申灵儿哼了声,面上依旧是带着黑纱,叫人看不清面容,只见那双灵动的双眸,以及红唇在面纱下若隐若现的诱惑。
“呵,你这是在盘问我的小雪吗?”左丘黎夜走到了血雪的身旁,语调里是意味不明的。
“莫非是心疼了?”公申灵儿似乎是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
“还未请问左丘公子,我住在哪个房间。”血雪冷不防的插话,实在是她现在又困又累的,不想在这儿耗时间下去了。
“若是同我住一个房间,小雪可愿意?”他似乎是在开玩笑,又似乎并不是玩笑。
“能睡觉就好了。”那也总比破庙来得舒服的。
最后是绯衣带着血雪去了她的房间,因为侍女就晴书和绯衣两个人,所以便不得不用到公申灵儿的侍女来充当一下丫鬟的角色。
“你这个盲女倒是挺厉害的,好像一点都不怕君上呢。”绯衣帮她推开了房门,见血雪一步一步的走得稳当,丝毫不逊色于常人。
“看不见自然不怕。”血雪道,摸索着到了床边,一头便准确的倒在了软软暖暖的床榻上边。
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狸是伸展了身子,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而后是爬到了她的肩头用自己暖和的绒毛蹭了蹭她的脸,而后是继续睡。
“喂,看你一身脏脏的,还是先洗浴了再睡吧。”绯衣嫌弃的看了看一主一宠的,忍不住走到了床边唤她。
“脏本就是干净,干净就是脏。”